第二十章 无间地狱（4）

    乌黑柔顺服帖的头发，苍白病态的皮肤，瞳孔的颜色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他望向自己的时候，胸口的心脏会突然收紧，加快。

    “怎么？”

    殷玉安居高临下地昂着头，眼刀子刮下来，又冷又尖利，虽然语气轻缓到像是在耳边私语，带着变态的冷静克制，这样喃喃自语般令人寒颤的威胁，还不如声音大一些。

    明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觉得对方不过是温顺乖巧的绵羊，捏起来毛绒绒的没有任何杀伤力，可爱又拘束，无能得让人想要一把抱紧在怀里，可是回过神来，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殷玉安不是绵羊，他外表看似温顺安静，却比王雄阳见过的所有人都暴躁阴暗，一旦生气，便要狠狠折磨对方不罢休。

    “不，没有……主人。”

    王雄阳低头不敢直视，怕那神经病一时兴起认为他过于愚蠢没有身为奴隶的自觉而惩罚他，但他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恼怒，厌恶殷玉安，更厌恶自己的无能，只能在心底踩殷玉安踩了个千百遍。

    两人间只剩下翻书声。

    王雄阳被冷落了好一阵，殷玉安终于合上那本该死的书，他蹲得腿都麻了。

    殷玉安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景色，夏日的蝉鸣悠长又烦人，也就只有中午图书馆这样阴凉少人的地方能静下心来。

    他厌恶自己刚刚那样暴躁，只是想起田径部那时，自己那样喜欢小悦，小悦和她的部员朋友们却这样看待自己，不由得控制不住身体，想要摧毁什么，狠狠揍那女人的脸。

    讨厌暴力，讨厌暴力有关的一切，自己却无法压抑心中的恶魔。

    他逃走了，飞奔出班级，与自己做斗争。

    打那女人，把她的头发抓起来往墙上撞！没错，就是这么做才能解气！

    你做这种事和那个畜生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体内流有他的血，就会变成那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吗！

    就是因为那种恶毒的女孩儿太多，你才在这个学校过得那么悲惨！所有人都把你当做变态！当做孤僻自闭的怪人！

    不能让她失望！不能让她失望！

    ……

    混乱，心乱成麻，脑子里黑乎乎一团线，纠缠在一起，把大脑困在里面。

    殷玉安捏紧拳头，脚步飞快，薄薄的皮肤下，血管青筋凸起。

    “喂！”

    这个傻子！

    忍住骂人的冲动，殷玉安加快脚步，他也知晓王雄阳绝对不会放弃追逐。

    “主人！”

    回头一看，王雄阳跟个想讨欢心却没有办法狗似的，又傻又无辜。

    心底那股暴躁的火顿时被抛在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关于王雄阳打算怎么讨好他的兴趣。

    真是神奇，明明上一秒自己还生气疯狂，下一秒却不想生气了。

    “主人，我要蹲到什么时候？”

    殷玉安懒懒看了他一眼：“没叫你开口的时候不准说话。”

    王雄阳深呼吸，肩膀起伏了一下，低头，脸在殷玉安看不见的地方瞪眼，告诉自己不能生气，自己裸照还在对方手上！

    “我之前叫你洗澡了过来，你没有遵守。为此你要受到惩罚。”

    “……”

    可是你给时间哪里够啊！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王雄阳气得眼前发黑，可是想到殷玉安之前的变态手段，害怕占了上风，他还以为在殷玉安地盘里那样作弄他就算了，没想到连在外面也不放过。

    屁股被刺穿的阴影还徘徊在心里，皮肤上绳子勒紧的红痕仿佛还历历在目。

    “你可以过来了。”

    殷玉安走向书架区，回头示意跟上。

    王雄阳刚要放松站起来，殷玉安就一只手用力摁在他脑袋上，起都起不来。

    “我没让你起身。”

    殷玉安在他耳边吹着气说完，走到书架区，靠着书架等待。

    王雄阳低头涨红了脸，咬牙，咒骂。

    四肢像是狗一样慢慢往前挪，顾忌着四周，害怕又恐惧。

    就那样跪着爬过来，直到被书架遮掩。

    下巴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托起来，温柔地摩挲，像是鼓励奖赏一般揉了揉头发。

    王雄阳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泛起屈辱的泪，眼角发红，不想看殷玉安的脸，眼睛撇到一边。

    倒是有趣。

    “你可以站起来了。”

    说着，殷玉安从书里抽出一条薄丝情趣内裤。

    王雄阳瞪大了眼。

    感情刚才看了那么久的书，还拿条情趣内裤当书签！这个变态！

    殷玉安把书放回书架，王雄阳才猛然发现，书架上居然事先摆着一台让他心生恐惧的相机。

    为什么这里会有相机……

    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王雄阳仰望着殷玉安，看着殷玉安居高临下地，把那条集薄丝、绳条、珠宝和金片于一体的情趣内裤，悠悠松手。小小薄薄的，几乎没有布料，只有几条线连接的内裤，像手帕一般覆在了他脸上。

    “脱裤子，惩罚开始吧。”

    恶魔拿起相机，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