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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毓澜说要跟身边的莺莺燕燕断了关系,晏晚不知道他有没有说到做到,他也丝毫不在意。在病房里的大多数时间,晏晚都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幻想着自己和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一起相处的画面。 这几天许毓澜倒是天天陪他呆在病房里,晚上跟他一起窝在床上,同他一起入眠。 许毓澜倒是有抽空去看周夏。 周夏躺在床上,手上包着厚厚的纱布,面色惨白。周夏是个美术生,整天握着画笔画画。被嘟噜在右手手腕上咬了半块rou,基本上毁了他后半生以画画为主的事业。 他看见许毓澜,整个人瞬间多了几分精神,挣扎着想要从床上爬起来。 许毓澜靠在墙上,摆摆手:“你躺着吧。”他靠在墙上。 周夏委屈道:“毓澜,那条狗咬我。” 许毓澜道:“说明那条狗护主,是条好狗。” “那它主人没教它不能乱咬人吗?这样的狗应该带去打死。” 许毓澜淡声道:“那条狗是我养的。而且它没有乱咬人,不是你把晏晚推到在前吗?” 听他这么说,周夏的脸更加苍白:“我,我不是故意的……” 许毓澜摇了摇头:“我不管你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周夏,你知道晏晚他被你推倒摔在地上流产了吗?” 周夏抬头,怔怔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他怀孕了……” 许毓澜扯起一抹讥笑:“周夏,你是个杀人凶手。” “不,我不是故意的!”周夏举起手捂着耳朵,“我不知道他怀孕了,这不怪我。是他,他先挑衅我,他先说你对我的喜欢是廉价的!” “可孩子何尝不是无辜的呢?周夏,我是不是有跟你说过,让你收起你该死的好奇心?”许毓澜叹了口气,“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夏夏,你不懂事,这让我很苦恼。这样吧,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我已经让人划到你名下了。你以后自己好好的吧。” 用一套房子当做分手费,这样的事许毓澜没少做。他说完就转身出了病房,不顾周夏在他身后苦苦哀求。 那天徐骋来给晏晚送饭,正好撞见晏晚打电话给人事请长假。他扭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许毓澜。 晚上许毓澜来,问晏晚:“你向工作室请假了?” 晏晚点点头,许毓澜正欲多问几句,却被晏晚的手机铃打断了。 周婉悦从人事那边听到了晏晚要请假的消息,急吼吼地打电话给晏晚:“祖宗,你还记得你不久前才请了假吗!?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晏晚道:“不想干了,你把我开了吧。” 女子的心思较为细腻,周婉悦在晏晚的三言两语中听到晏晚情绪的不对劲。她狐疑地看了看手机:“晏晏,你怎么了?” 晏晚的手抓着被单:“没事,就是生了场小病……想回老家休息几天。” “你现在还在住院吗?我来医院看看你。” “不用了。”晏晚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许毓澜,“我这边……有人。” 周婉悦看他情绪不高,也不敢跟晏晚继续聊下去了:“好吧,那你好好调养,等身体好了再回来。” 晏晚道了声谢:“嗯,国庆假期结束我就回来。谢谢悦姐。” 等晏晚电话挂断了,许毓澜握着晏晚的手,看着他:“晚晚,你要去你爸妈那吗?” 晏晚点了点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爸妈想我了,我也想他们了,回去看看不是很正常吗?”许毓澜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离婚然后各自飞速组建了新的家庭。许毓澜的童年缺失父母的陪伴,这导致现在的他家庭观念和伦理意识异常稀薄。晏晚也不指望许毓澜能理解自己和家人之间的羁绊。 晏晚这么说,许毓澜不敢再讲什么,只能道:“好,我让徐骋给你订机票,再让人买点营养品送给你爸妈。” “不用了,”晏晚摇摇头,“我自己会划算,你不必cao心这么多。” 许毓澜把晏晚揽在怀中,亲了亲他的额头:“可是我想为你cao心。” 晏晚毕竟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身体底子好,在医院没躺几天就康复了。出院那天下午,他让许毓澜陪着他去了一家跆拳道馆。到了那边,晏晚拿出一副护具扔给许毓澜:“穿上。” 许毓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弯腰把护具捡起来,然后穿戴上。 “我记得你告诉我,你学过空手道和格斗。我们来练练吧。”晏晚摆出格斗式。 许毓澜配合地摆出进攻的姿势。 晏晚高喝一声,朝许毓澜来了一记旋踢,紧接着,他握紧拳头给了许毓澜一招正拳,招招凌厉。许毓澜也没躲,跟个沙袋似的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接下这些招数。 “你动啊许毓澜,你反手啊!”晏晚厉声道。 许毓澜摇了摇头。 晏晚一个弓箭步上前,一手胳膊弯曲,一手变化成掌拳,给了许毓澜一个锁喉。他整个人的力量往前冲,撞在许毓澜的怀里,许毓澜被他撞到在木地板上。 晏晚趴在许毓澜身上,跟他一同躺在地上。 “打够了吗?”许毓澜问道。 “你为什么不懂?你又站在那边看我笑话?” “我没有。”许毓澜柔声道,他扶着晏晚的腰,让晏晚的脑袋埋在他胸前,“如果你还没发泄够,我继续给你打。” 晏晚真想在他的脸上吐口口水。他从许毓澜身上爬起来,把戴在手上的手套摘下来,扔在地上:“算了,没意思。” 许毓澜脱下防具,整理好,然后上前牵起晏晚的手:“不打了我们就去吃饭好不好,我听人说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餐馆。” 晏晚摇头:“我买了明天的机票,我要回去整理行李了。” 许毓澜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悻悻地笑了一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连续几天没见晏晚,嘟噜可想念他了。晏晚一踏入家门,就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向他扑来。许毓澜及时上前一步挡在了晏晚身前,嘟噜看见他,慌忙急刹。 嘟噜还记着晏晚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样子,他焦急地绕着晏晚打转,想看看他有没有事。 “我没事。”晏晚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嘟噜的前爪搭在晏晚身上,站起身舔着晏晚的脸。 “你玩吧,我上楼了。”晏晚松开嘟噜,径直往房间走。 他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收拾东西。许毓澜这家伙不干正事还跑进来打扰他,抱着他的腰说:“不要带这么多东西走好不好?这样会让我感觉你不再回来了。” 嘟噜后脚也跑进来,把晏晚折叠好的东西都打乱了。第二天晏晚打开行李箱塞手机充电线,发现哒啦揣着手窝在里面,也不知道呆多久了。 许毓澜亲自开车送他去了飞机场。即将检票的时候,他把晏晚搂在怀中,不顾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亲着晏晚叮嘱他:“到家告诉我一声。” 晏晚推开他,拿着机票进了入口。 晏晚的父母知道他要回来很开心,特地请了假开了三四个小时的车去机场接晏晚。 见到晏晚后,母亲牵着他的手,父亲在身后帮他拉行李箱,三个人一起往停车场走去。这个场景,不禁让晏晚想起自己读大学时放假回家,父母也是这样来接自己的。 陶兰跟晏晚说了几句话,就看出儿子的精神状态不佳。上车以后,她心疼地摸着儿子的手:“瘦了,是不是在外面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晏晚知道自己的身体瞒不住母亲厉害的眼睛,他道:“前段实际得了重感冒,在医院输了几天水。没事的,别担心我。” 说起这个陶兰又忍不住开始絮叨:“我都跟你说了大城市不是那么容易混的,离家又远。你回来不行吗?不想在我们这个小县城待着,省会城市你也是可以留下来的。” 出去陶兰的意料,这次晏晚没有再拒绝。晏晚沉默了一下:“妈,让我再在外面混一年。明年我三十了,明年我一定回来。”说完晏晚扭头对他妈扯出一丝笑容,“妈,我坐飞机坐的好累,我先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