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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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衡在恐惧中只知毫无章法地拿刀往手腕上划,因此伤痕虽多,但并未造成大出血,他大概是生生疼晕过去的。 他在时佩的惊叫中短暂地醒来,处理过伤口之后又陷入昏迷,感觉似乎睡了很久,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景象竟有些茫然。不过他两三秒后就意识到了身在何处,便迅速低下头,不去看时佩战战兢兢的样子,只是盯着自己的手腕。上面白色纱布绕了厚厚的一圈,其下的血迹已经干涸,看不到刺目的红色。 “你做什么?!” 时佩看到时衡醒过来的第一反应是掀开被子下床,下意识想拉住他的手,却碰到了伤口,时衡痛得吸了口气,跌坐回床上。 ?“要是...就好了。” 时衡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若不是时佩紧紧盯着他,读懂了唇语,那微弱的气声肯定会被忽略。 “要是一直醒不来就好了。”他在说。 “别乱说,”时佩慌乱起来,刚平息下来的恐惧和担忧又一股脑往上涌,“志愿你自己填好不好?我不干涉你了,好不好?” 他的表情很诚恳,看不出撒谎的样子,倒是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时衡懒得再想时佩的反应为什么如此剧烈,含糊地应答了一声,然后闭起眼睛,“还是想睡。” 时佩坐在旁边,他第一次发现哥哥睡着的时候眼睛不是完全闭上,而是眯成一道缝,偶尔会含糊说着听不清内容的梦话。他忍不住想象时衡在做什么梦,又想时衡总是睡不安稳,是不是要听点音乐才睡得好。钢琴曲的旋律他倒是可以信手拈来,可是哥哥已经进入睡眠,时佩只能自己在心里轻轻哼起歌。 那首歌的旋律像是关于春天,关于盛开的花朵和寂静的森林。时佩把手轻轻搭在时衡的手背上,似乎这样就能传递能让人舒缓的记忆。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家里也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花草被修剪整齐,玫瑰的香气都溢满庭院,时佩常去玩耍,还在一棵树下做了标记,称它为自己的秘密基地。有一天他在那里捉住一只非常漂亮的蝴蝶,蝴蝶有着斑斓的花纹,因此他不想触碰,只是小心翼翼捏着翅膀的边缘,但它拼命挣扎,竟挣掉一只触须和半边翅膀。 最后时佩将它碾碎在手心,因为美丽的翅膀被破坏,做不成标本。昆虫的血液流出来,是恶心的暗绿色,有着刺鼻的味道。他冲回去不停洗手,却总觉得那丝又苦又臭的气息总也洗不掉。 时佩不知道在这种时刻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那件小事。后来回想,也许是从那时开始就已经隐隐察觉,他若再紧握不放,时衡似乎也要像那只蝴蝶一样破碎。 然而时佩无论如何还是不想离开,执着地在床前把那歌曲再唱下去。 志愿填报截止那天时衡一直盯着屏幕,生怕时佩做什么手脚,显示成功提交的那一刻终于舒口气,身体无力地靠在椅子背上。他一直保持着拘谨和冷漠,直到收到S大的录取通知书才笑了一下,但那快乐也只维持了一上午。时佩的通知书几乎同时到达,不是H大,而是另一所——与他的学校在同一区域的,只隔一条街道,遥遥相望的G大。 ?“我改了志愿。” 时佩低着头,在时衡失望而恼怒的目光下无处遁形。他本想更为柔和地告诉时衡他的决定,但还未等做好准备,哥哥已经提前知道了。 他已从那个荒谬的恋爱白日梦中醒来,但还尚存一丝希望。他们或许可以重来——不是在他自以为感觉良好的那个夜晚,而是现在,或者以后。 不过他没将自己的计划说出口,看到时衡的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凄凉,更觉难受。 内心的痛楚在时衡离开家的前一晚更加剧烈。彼时时佩的学校还没有开学,他本该享受悠闲假日的快乐,却无论如何开心不起来。他默默地等待时衡收拾完行李上床睡觉,从后面一抱住时衡,就想把这个人拥得紧一些,更紧一些,把脸埋在他的发丝里,深深地吸气,闻到和自己一样的洗发水味道,还有若有若无的时衡的味道。 哥哥明天就要离开他,并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不再会相拥而眠。这个事实令时佩难过,忍不住小声嘟哝“好想你”——尽管他们现在还没有分别。 他感觉自己很快起了反应,可是还是不愿意放手,忍不住用自己的腿轻轻蹭着时衡的腿,用自己的胸膛去贴他的背,然后手不老实地向下,抚摸到同样炙热硬挺的触感。 怀里的人埋在枕头里,时佩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同意还是拒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拉过时衡的手细细吮吻,从手指一路向上,细密的亲吻缀满他的手臂,肩膀,脖颈,耳朵,脸颊。他去抚摸他的腰,终于看清了哥哥的脸。 “对不起。”时佩低声说。 他们终于可以面对面紧紧抱着,胸脯贴着胸脯,慢慢地磨蹭。时佩顾不得想自己的道歉是否诚恳和符合时宜,就欣喜得几乎发狂。他试探性地亲吻着时衡的额头和鼻尖,见时衡仰着脸闭着眼睛,耳根泛红,于是明白,今天哥哥也是想要的。 他的吻慢慢向下移动,经过平坦的小腹,然后深入从未用唇触碰过的领域。 “你...”时衡有点慌张地试图推开他的脑袋。 “别动。” 他掀开被子,跪在时衡双腿之间,吮着大腿根部的软rou,又一下子将那根炙热纳入口中。时佩不会什么技巧,但这新奇的刺激方式无疑是令哥哥舒服的——他抬起头热切地望着时衡,看对方难耐地扭动着身体,便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原来koujiao的感觉是这么难受。时佩呼吸困难,涎液从嘴角溢出,猜想再深入下去,脖颈将会鼓起一个诡异的形状。但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埋下头去,即使被呛得咳嗽也不停下来,甚至变态地期待时衡能像之前的自己一样,揪住他的头发往下按。即使会呕吐或是窒息都没关系。这样就可以合情合理地委屈哭泣,然后寻求哥哥的安慰。时衡不会如此沉默,自己只要命令时衡“过来抱我”,他就一定会这样做。 事实上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反抗过。 时衡的手紧紧抓着床单,目光虚虚地望着远处,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在高潮的时候用力推开了时佩,看着射出的白浊,忍不住红了眼眶。 你为什么哭?时佩想问,可是隐隐约约猜到时衡哭泣,大概又是因为自己。他将时衡眼角的泪水都擦干净,默默无言,再次抱着他躺下去。 “我们...”? “这样是不对的,”时衡有点哽咽,“我们是luanlun,是...” 他说不下去了,又重新开始一个话题,“如果进了大学,可不可以就做普通的兄弟...” “不要。”时佩说,“我做不到。” 自己还没有让哥哥撤回那句话,那句“我不喜欢你”。他不甘心。 时衡没继续追问,也许他认为再追问已经毫无意义。时佩将下巴搭在时衡的头顶,嘴唇抚慰般摩挲着时衡的头发,默默等待自己的欲望消解。 他感觉到自己好像不断地在往一个岔路口上去,在对走向另一条路的时衡喊着,你回来。可时衡仍要坚持走,不愿退回,所以之前的他们越来越远。 现在,他想要向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