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程歌把行李寄存之后,就在机场的餐厅点了一份汉堡和可乐,他付完钱后就把手机关掉了。 他逃走不是什么蓄意已久,就是昨晚望着程耀后背的时候。 程耀和他朋友好像很嫌弃他,好像根本想不起他一点优点。 他要是硬气一点,就不会悄悄离开,可他性格如此,在那么尴尬的境地下,他如果出现,程歌能想到自己在别人眼里一定很可怜了。 他不想这么可怜。 他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包,突然对面一个人目光定在他脸上数秒,程歌低头继续吃着汉堡。 正在他抬眼伸手握住可乐杯子,然后身边就围了好几个人。 程歌:“…………” 程耀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程歌面前,如同被拯救般,大大松了口气:“……程歌,你好,你好得很。” 程歌一个人坐在一辆商务车的后座里,并没有插入他们的话题,程耀则冷着张脸坐在前座。 前面的婚礼伴郎回头看了程歌一眼:“哥,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回去打一顿,让我们好找啊,差点直接报警了,结果人家悠哉悠哉地在那吃汉堡。” 车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程歌抱紧自己的包,眼神复杂地看着前面的人。 雷洲:“你说什么呢?” 那伴郎扯了扯嘴角,把脸重新转回去。 程歌好像听见有人说“那些东西怎么办”,程耀有些烦躁地说“先处理了再说”,而后车内重新归于安静。 等他们重新到了酒店,其余人识趣离开,程歌被突然拉下车,因为很突然,他脚步踉跄,幸好程耀扯住他。 程耀脸阴沉得明显,眉宇间带着恼怒与无可奈何。 程歌也觉得自己太失败了,他不应该去吃东西而是早点过安检,或许打个车也好,脸上也是愁云惨淡。 程耀把行李箱摔得作响,平日里他生气也是这种反应,要是以前,程歌早就小心翼翼地过去赔小心了。 面前的桌子被敲响,程歌抬头,发现程耀面无表情地坐在了自己面前:“程歌,你跟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你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人,你知道……这有多吓人知道吗?” 程歌小声问:“我说过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不想参加我很讨厌人的婚礼。” 程耀作势抬起手,程歌有些害怕地往后一缩,程耀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可置信地道:“你觉得我会打你吗?” 程歌的腰往后靠在了椅子,想了想,试探性地道:“你会打我的脸吗?最好还是不要,正所谓家暴只有一次和无数次,虽然我是个男人,可是我还是……” 程耀起身,摸着后脑勺走来走去,像是遇到了什么人生巨大难题。 程歌揉了揉眼睛,也不敢再说话。 最后程耀把程歌的身份证收走了,程歌结结巴巴地说:“我是个行为能力都正常的成年人……” 程耀:“然后呢?报警抓我。” 程歌闭嘴了,晚上原本是高林的婚礼晚宴,程耀没去,他在房间离程歌不远处,手上拿着手机,眼神却死死盯着程歌。 程歌被盯着发毛,卷着被子把自己藏在里面。 过了两天,程歌在上厕所都被盯着的状况下,终于有些无法忍受了。 “我身份证都在你那里,回不去的。” 那几天天气一直都不是很好,最后一天的时候,有人告诉他们可以出海。 程歌他们来到了一个比那还小的海岛,其余人在沙滩另外一边在准备烧烤,程歌提着个小铁桶在海边捡贝壳,程耀让他赶快回来,身边有老渔民说好像又要下雨了。 程歌真的不喜欢和那么多人在一起,他捡了小半桶海螺,不远处就传来雷洲的声音。 雷洲手揣在兜里,弯腰看了一眼程歌的小桶:“程耀让我来叫你吃饭。” 程歌:“……我还要再呆一会。” 雷洲看着他,突然莞尔一笑:“程耀说你迟钝,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明明是他更迟钝,不然不会这么久都看不出我对你有意思。” 程歌屏住呼吸,然后做贼心虚般地道:“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再捡一点。” 雷洲看着他:“你知道的吧,我喜欢你。” 程歌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雷洲跟在他身后:“甩了程耀跟我在一起,程耀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而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程歌停下转身看着他,身边突然起了风,沙子有些迷眼睛,程歌说:“我不需要。” “程歌,那你这几年在他身边做什么呢?你不想要程耀向很多人宣布你才是他的爱人吗?他不能,也不敢,可我可以。” 程歌后退几步,突然身后传来程耀叫他的声音,他和雷洲突然偏头看,海面上突然聚集了一阵龙卷风,海面上已经被掀起了浪。 程耀拉着他跑,身边已经有东西被刮起来了,程歌突然被程耀抱着按倒在地,程歌耳边乱糟糟的,他什么都听不清。 他问程耀没事吧,雷洲回过头让他们快点,程耀迅速起身拉起程歌,摇了摇头说没事。 他们跟着大部队躲在了附近的山洞里,外面有风灌进来,还有水进来,有几个胆小的女生躲进了男朋友的怀里,老渔民说没事,只是没想到这风暴来得这么突然,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 程歌一摸自己的衣服,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应该是刚才掉在了沙滩上,他不禁一阵rou疼,这个手机是他自己买的,还没两个月,原本他就坐得比较靠里,光线昏暗,程耀从进来坐下就没说话。 突然程歌感觉到自己肩膀上一沉,是程耀的气息。 “……你别动,让我靠会。” 程歌愣住了,他借着有人的手机光,低头看着程耀,他皱着眉闭着眼,程歌伸手摸向他的后脑,摸到了湿润感。 “……哥,是血……” 程歌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想起是程耀替他挡了一下,程耀闭着眼睛:“嘘,就是有点晕,没事。” 因为这动静,老渔民和几个人围了上来,程要的脸埋在程歌怀里,他才看清了程耀的后脑生生被砸了一道口子,老渔民拿着山洞里的一点干净水冲了一下伤口,然后验了一点消炎粉末,说等风暴停了,他们的船应该也不能用了,但是救援的人一定会来的。 大家都安慰程歌没事的,为了让程耀不碰到伤口,程歌让他侧躺在自己腿上,他的手贴在程耀的脸上,祈求外面的雨快点停下来。 半夜的时候,程歌一点睡意都没有,他低头用额头碰了碰程耀的额头,捂住自己的嘴,程耀发起低烧了,他不敢碰他的伤口,心里在想怎么办,怎么办,都怪他,都怪他? 突然程耀握住他的手腕,手指触碰到他湿润的脸,声音嘶哑:“别哭了,我没那么脆弱。” 程耀把他的温度有些烫的手指放在唇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哥你一定很难受,很疼吧。” 程耀说:“你别哭啊,哭得我难受,你快睡会。” 第二天天一大早,风雨都停了,他们一行人又累又渴地在原地等着救援,外面被风雨冲刷了一夜,船果然被冲得不成样子,他们带来的食物都被水浇透了,他们收拾出一片干净的地方让程耀躺了上去,雷洲拿着一袋面包过来:“吃点垫下肚子,我听高林他们说最迟下午就能过来了。” 程歌接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撕开掰下一块喂给程耀:“哥,你吃点东西,我们马上就去看医生。” 雷洲看着他们亲密无间的样子,不由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果然没过十二点,就有船过来了,还有两个医护人员,他们坐在回程的路上,程耀已经发烧晕了过去,他后脑的上被重新包扎。 程歌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直到医院的路上他也没有松开握着程耀的手。 最后检查结果出来,程耀轻微脑震荡,加上伤口没有及时处理,有发炎的征兆,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 程歌看见他醒了才回酒店洗了澡,吃了点东西,他在酒店打包了一点白粥和一些不是发物的汤,刚到门口就看见高林拿着个袋子站在那。 “程歌,我刚准备进去看程耀,他睡着了,我们也担心打扰他休息,所以就让我来看看。” 程歌点头:“他待会醒了,我告诉他。” 程歌说着要进去,高林突然把面前的袋子递给他,程歌疑惑地看着袋子里的那束捧花。 高林说:“本来这是程耀预定给你的,那天……你要走的那天,他是准备跟你求婚的。” 程歌:“求婚?” 程歌简直呆住了。 高林说:“对,他本来想说沾沾喜气,我知道你一直不待见我们,所以他才瞒着你过来,那时候……也是真混蛋,做了一些不好的事,程耀那个时候为了给你出头,真打,让我们去给你道了歉,那时候我还挺不服的,就……抱歉,昨晚我们都醒着,就没出声,你们也好好的,有什么误会,还是要两个人说清楚。” 高林把花给他就走了,独留下程歌在原地,他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伸手拿出那束捧花,指尖一点点抚摸着那白色的花束,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