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那么多空置的房间,足以锁住一条不听话的坏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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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就是家族提出的把他接回我身边的条件,那我会告诉你理由。” “在这场对话开始之前,我需要问一句:你相信重生吗?刘管家。” “就是有前世……或者说,曾经的记忆……之类的东西。” “好吧,如果你坚持那只是我做的梦的话……那便当作是我的梦吧。” “梦里,我很讨厌冬天。” 何郅声音平静地开口,他坐在书桌旁,桌上放着一束含苞待放的鲜花。 “旭城的山太冷了,没有动物,没有花,只有一成不变的荒林与干枯的枝丫。天是黑的,雪是白的,灰扑扑的世界里,只有平安是鲜活的——对,你应该还记得它,我的小狗,母亲唯一留下的礼物。” “后来,它变成了母亲的遗物。” “母亲死的那年,临清一从直升机上踏出来,踩过白茫茫的雪地,我还记得看到他的第一眼——黑发像被雪浸湿的泥土,眼睛沉得像浸没了人尸的古井,而你把他带到我面前,说他是我未来的新娘。但我知道—— “他不过是另一只平安,是临家送来的一条狗。” “当然,我知道那是因为偏见……因为我讨厌他。” “准确点说,是我讨厌何家,讨厌这副孱弱的身体,讨厌自己只能依附他人存活,相信莫须有的命格挡灾的说法。” “但我没有办法。” “我干了……很多愚蠢的事以示反抗——所以他……哈,他才会喜欢上他那个弟弟……呵。” “……我说到哪里? “……平安……对,直到平安死了。” “它的四肢被切断,头碎成玻璃一样的碎块——这是我后来听说的。我想去看看它,看他最后一眼,却被锁在了屋子里。” “你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对吗?何家树敌太多……它是一个警告……但我太小了,你们怕吓到我,只好说我的身体太差,受不得这样的刺激。免得我看到它。” “于是我没见到它,没见到它的最后一面,就像当年,我没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那天夜里,屋外下的雨比母亲葬礼时还大。” “暴烈、倾覆,我能听到雨水打在窗台,声音几乎振聋发聩。” “那天太冷,天太黑,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平安只是一条狗,没有高贵的血统,一条甚至称得上平庸、愚笨的小狗。” “……可我连这样的小狗也护不住。” “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而我连看它最后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长发的男人轻轻垂眸,突然顿了顿,他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我的窗台。” “急促的、粗暴的、有力的。” “像一簇突如其来的惊雷,在我的房间里炸响。” “我一步一步,走近窗户,屋外只有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然后……我看到了一张被雨淋得湿漉的脸。 “我的未婚妻、我的清一……他浑身是水,狼狈不堪地站在我的露台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湿漉漉的,黑发可怜巴巴地贴在他的脸颊——就像一只被雨彻底浇透的幼犬。 “我打开窗户,就那么看着他,他身上只有湿透了的衬衣,雨水几乎是成股地从他身上划下。 “我当时想,他来做什么——无非是告诫、劝慰、以及教诲。” “但他伸出手,突然递给了我一个小小的铭牌。” “一枚碎掉的宠物铭牌,写着平安两个字。在此之前,它从未从平安的项圈上取下过。” “我接过来,而他离开。他的衣服那样湿,不知道在雨里浸了多久。” “我很少有那么激动的时候,但那时候我很想、很想对着他的背影喊,‘你要不要进来?’” “可我没有。雨太大了,风也太吵,他走得那么快,不会听到我喊他。” “我很后悔。直到如今,我还在想,为什么当时我没有叫他……又或者,为什么我要叫他。” 何郅的眼睛沉下来: “——我应该跑出去。” “跑进雨里,拉住他的手把他带回我的卧房,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把他塞进我的被褥里,给他一场良夜美梦。” “可我太愚钝了。” “我老是想,还会有其他机会。” “他是我的未婚妻,临家送给我的礼物,我能给他很多很多东西……只要他喜欢,只要他要。” “从冬天到夏季,从雨夜到晴天,他坐着直升机来,又乘着它离去。我看着他的身形一点点抽长、拉高,眉眼逐渐舒展,变成和我的记忆里相似却不再相同的模样。” “直到有一天,我开始想,旭城的冬天太短了。” “那么短暂的几个月,才是一年里微不足道的四分之一,我的未婚妻要离开我那么久,才能在冬天到来时回到我的身边。” “我要等,等好久好久,才能等到他出现在那片灰蒙蒙的天空,看到他降落在我的眼前。我开始觉得冬天太短,而其余日子太长,我的未婚妻只在冬日到来,而我却想要他的春夏秋冬。” “于是我和他说,我想要一束你送的鲜花。” “其实我是想和他说,我想要看看你的春天。” “他每年都给弟弟写信,于是我要他每年都给我带一束鲜花,就好像那样我就比得上他的弟弟,就能得到他心里的第一。” “……可我知道我比不上临子辛。” “他的弟弟,他在临家的依靠,他的每一封信上都是亲爱的子辛,而给我的花束上只有何郅先生。” “我嫉妒他弟弟,这份嫉妒在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后达到了顶峰。” “而很快,随之涌来的,是狂喜。” “他不是临家的血脉,他不是临家的继承者,那是不是……我可以从临家的手里接过他?” “他可以不是临家的家主……但他会成为我的小狗,我的清一,我会拥有他,拥有他的一年四季,而不仅是一个贫瘠的冬日。” “……可他死了。” “他死在我们婚礼当天,从甲板一跃而下…… “我再也等不到他了。” “何郅少爷。”管家模样的老人轻轻打断了他,“我相信您说的一切。” “可是临先生,我是说,现在的临先生。您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平安也没有遭遇不测,而是自然老去。临先生没有在雨夜里站在您的露台,淋得像只湿漉漉的小狗,只为了给您送一块碎掉的铭牌。” “您怀念的人不是他,您等的人也不是他,这样对他不公平,也对您不公平。” “所以我才会对您说,不必真的与他履行婚约,您要是只想把他当作缅怀的道具,那也不必用婚姻绑住他。” “——因为那太无力了。” 老人轻轻开口:“他不是那个您真正喜欢的人,那就不必考虑太多。何家老宅有无数空置的房间,住下一只小小的金丝雀……不,一条小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何郅颔首,他的长发因为动作散落在肩膀上,他闻言轻轻笑了一声,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 “你说的对。” 他缓声说:“我也这么想。直到我发现……他就是我的清一。” 男人的手降落在面前的鲜花上,轻轻抚摸了一下花瓣。 “这么多年,他装的那么好,好像他根本没有曾经的记忆。他一次又一次地骗我,一次又一次地从我身边逃开,像之前每一次离开那样决绝……可我不想再等他了。” 手指碾上花瓣,溅出的汁液沾满何郅的指尖,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地响起: “我已经等了他太久太久,可他却又一次离开了我。” “我不想再等他一次了。我不听话的未婚妻,如果他那么喜欢逃……” “那我只能把他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