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
天色将暗，相熟的文武百官结伴而来，容轩瞅着时间差不多了也跟着入席，当然少不得与众人寒暄一番，不过他时间掐得准，不多时皇帝驾到围在周围的臣子自然散去。 宫宴开始，先有舞姬开场，后有百官一一上前祝贺，场面自然和谐盛大。 容轩喝着小酒吃着水果，刚开始还有兴趣比较比较各位官员献上的贺礼，猜一猜这些官员有多少油水，后来便也有些无聊了，好在不多时这个环节就结束了。 献礼一结束舞姬再上，大家也就互相聊起来了。 有说自家女儿已到及笄之年还未许配人家的，也有说府里人丁兴旺儿女个个才貌兼备可惜志在四方不肯做官的，整一个大型相亲凡尔赛现场。 直到丞相突然向皇上进言：“陛下今年二十有五，至今后宫空虚，不知是否有采选的打算啊？” 一时间，满座皆静。 容烨施施然抿了口酒：“过两年吧。” “不瞒陛下，微臣有一孙女儿，一直仰慕陛下想常伴陛下左右，既然陛下没有采选的打算，那老臣这孙女儿愿望可又要落空喽，可怜可怜。” “丞相大人说笑了，这女子进了后宫便如同被折了翅膀，听闻丞相大人十分疼爱自己孙女儿，皇兄此次拒绝，丞相大人不该高兴才是？” 容轩摇晃着酒杯反问，这老头儿一大把年纪了，自己家里的事都弄不明白就想着干涉别人的私事了，坏得很坏得很。 “瑞王殿下说的是，只是微臣孙女儿对陛下实在是仰慕至极，今日特意为陛下准备了一支舞，还望陛下垂怜啊。” “呵。”容轩冷笑一声，这人真是脸都不要了。 丞相假装没听见，硬着头皮继续行礼，百官僵坐在位置上大气都不敢喘。 咚……咚咚，丞相听着自己的心跳，不由有些后悔。 “爱卿既然都开了口，那朕可就期待这倾城一舞了。” 听到皇帝终于发话，丞相松了口气：“谢陛下。” 两队舞姬迈着轻盈的步子簇拥着一名艳丽的少女而来。 少女一袭红衣热烈张扬，脸上蒙着一层同色的轻纱，肤如凝脂眼若秋水，一看便是顶级的美人。 丝竹起，裙摆如蝴蝶振翅，轻纱下隐隐约约露出一张绝色的容颜。 少女舞姿优美，动作充满张力，和乐曲配合的更是天衣无缝，容轩眯了眯眼认真观摩起来，席间气氛却渐渐凝滞。 众臣刚开始还捧场，后来便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看了。 许是气氛实在不对，丞相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 乐曲渐至高潮，少女纵身一跃，在空中最高点腰身一拧甩出长袖，艳红的轻纱和长袖一起飘落在地，将她那张美丽的脸庞完全露了出来。 少女一时有些慌张，落地时腿一软竟直直向皇帝跌了过去。 嘶～ 偷偷瞄着皇帝的官员不由在心中吸了口气。 眼见少女就要跌在皇帝桌前，而皇帝显然没有打算扶一把的打算甚至还想往后移一移，容轩叹了口气伸出手，稳稳托住了少女一只胳膊。 “姑娘这舞蹈可是脱胎于？” “多谢瑞王殿下。回殿下，此舞于两年前在京城盛行，名为。” “原来这就是，听闻皇兄十分喜欢此舞，姑娘如此了解皇兄，真是有心了。” “不敢，”少女当场“噗通”一声便跪下了，“臣女不敢揣测陛下心思，只是想陛下开心。” 但凡你不跳这支舞，今天也不会这么糟心。 容轩笑的很是温柔。 “朕并未生气，此舞不错，来人，赏。” 宴席上小小的插曲便如此揭了过去。 接下来大家明显就拘谨了很多，毕竟主位上那位可一直在放冷气。 宫宴结束后。 京城这几日过节取消了宵禁，街道上十分热闹。 容轩拉着容烨一路走过，眼见路边有套圈的小摊位，缠着容烨玩了几局，套中一个半人高的布娃娃，又在旁边买了糖画，他也不吃就举着看，随后又看了会儿皮影戏，两人分着喝了一碗酒酿圆子……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抱了满满一大捧。 “这里？” “昂，皇兄快进来。” 容烨有些犹豫，门里的姑娘娇笑着招呼他们进去，丝竹声中夹杂着男人和姑娘的调笑声，再加上那明晃晃的招牌“潇湘阁”，这分明就是一座青楼。 容轩见他犹豫，当下转回来拉着手便往里走。 里面的老鸨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两位爷里边儿请，我们这儿什么样的姑娘都有，来来来，跟我上楼，我给两位爷介绍介绍……” 老鸨带他们到二楼一个房间前，恭恭敬敬俯身行了一礼没再废话转身去忙了。 两人推开门进去。 房间最显眼的自然是那张床，床上铺着艳红的鸳鸯锦被，床尾屏风隔开摆着一个浴桶，里面的水还是热的，上面飘着些许花瓣，袅袅白汽混着花香，甚至整个房间都铺上了毛茸茸的地毯…… 一看便是提前准备好的。 容轩兴冲冲把怀里抱着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拉着容烨往床跟前走去。 床头摆着两套火红的衣物，容烨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容轩拿起一套往容烨身上比划了一下：“我的眼光果然不错，皇兄，这套衣服好看吧。”容烨扶额，好看是好看，可这分明是婚服，还是女子穿的，而另一套是男子款式，容轩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皇兄可是害羞了？上次我为皇兄跳舞也穿着女装，而且还是在所、有、官、员面前哦。”最后半句话是贴着耳朵说的，容烨听得耳根泛红，也不只是因为那温热的吐息，还是回想起了两年前除夕夜的那倾城一舞。 “阿轩穿女装自然是极好看的，可我……” “皇兄～皇兄就穿给我一人看，就这一次，下次我再给皇兄跳好不好？” “……好，下次只跳给我看。” 容烨最终还是妥协了。 两人简单沐浴过，容轩先穿好了自己那套，然后服侍着容烨一件件穿上那套嫁衣，最后为他绾起头发带上凤冠。 “不上妆吗？” “不了，对身体不好。”容轩看看自家皇兄，发现不上妆确实显得人气色不太好，便凑了过去，唇齿相接。 “嗯……” 一吻毕，两人嘴唇都红了许多。 “这样就好多了。” 容轩牵着容烨走到床边坐下，取来红盖头往容烨头上一盖。然后便装模作样地绕着桌子走了两圈回到床前。 容烨视线只能看到一双红色的鞋从远处走来停在前方，一阵沉默后一声“娘子”突然响起。 容烨心跳乱了一拍，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柄玉如意从盖头下方伸进来，随后遮住视线的盖头便被挑了起来，身着红袍的青年眉眼含笑，逆着光看过来。 容烨只觉得心脏的跳动瞬间乱了节拍。 容轩含着笑意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