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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9吃醋(上)

    天气突然转凉,前几天闷热的天气一扫而空,天边另一角的阴沉迅速席卷了整个天空,浓重的墨色布满了天空,偶尔传来闷雷的响声,似乎在震慑发怒,光线被乌云遮的严实,大有暴雨来袭的征兆。

    施然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是翻开的文件,看似是翻看的模样,其实施然知道,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那天晚上靳凛回去以后,施然就一直愣在原地,魔怔了的样子,就像是走在沙漠里干涸的旅人在濒死之际突然看见了一片绿洲一样,欣喜若狂也不可置信,他不停的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手指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鼻尖萦绕着淡淡地薄荷味。

    他是真实的拥抱了那具温暖宽厚的身体,他梦寐以求的躯体,这算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情了,澎湃的情感仿佛要喷薄而出,燃烬他的理智,手像是癫痫一样抖个不停。

    如果此刻有人经过,看到站在门口的似笑非笑行为怪异的男人,估计会被吓得不轻。

    施然看着关上的那扇门,眼睛还有些湿润,眼角那颗泪痣也被染红了一般,让人心生怜爱,里面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是他阴暗生活中的光,如果可以,他想日日夜夜醒来都看到对方,用尽全力拥抱对方,和他亲吻,和他十指相扣耳鬓厮磨,直至白头。

    他这辈子没怎么被爱过,所以在还未绝望时接受到别人一丁点善意时,都会感恩戴德铭记于心,用自己全部的爱意去回报对方。

    心理医生曾和他说,你要试着接触外界,让别人认识你,之前他不想,他觉得一个人的世界很安静,可是他现在无比渴望靠近一墙之隔的那个人,哪怕静静地看着也好。

    施然爱人的方式无异于是笨拙的,他不懂人与人之间正确的接触流程,更不知道一些技巧和小心思,他只知道他爱里面那个人,爱的发狂,他只想对他好,看他笑,就够了,但是他现在好像有些贪心,他想他的笑,因自己而起。

    "叩叩",敲门声响起打乱了施然的胡思乱想,施然低下头装作认真批阅的模样,"请进。"

    门打开了,是上次茶水间的那个小姑娘陈真,神色有些紧张,今天的施经理没有了前几天的颓然,好像又恢复了以前面无表情但平稳的模样,但来他的办公室,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陈真手里拿了一本文件进来,"施经理,这是你让我整理的数据资料。"

    施然点了点头,沉声道,"放着吧。"

    陈真将文件放在了一旁,似乎是呼了口气的样子,退了回去。

    窗外传来滴滴答答雨水敲击窗户的声音,雨滴顺着窗户蜿蜒流下,在窗户上流下淡淡地水痕。

    施然抿了一口旁边的咖啡,已经凉了,苦涩的味道迅速在唇齿间蔓延,但施然已经习惯了。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施然没有再多想,他总是会用靳凛的标准去要求自己,所以工作上他不愿出现差错,那样的他,好像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施然下班以后闯了一个红灯迅速开车回家,虽然他对昨天自己大胆的行径懊悔,害怕从此吓到靳凛,但想要见到对方的强烈欲望已经遏制不住,他不知道见到对方之后做些什么,也许要掩饰性的解释一翻,又或者远远的看一眼对方,像之前那样也好,只要靳凛不离开。

    施然没有在看到车库看到熟悉的车辆,一时间分不清心中的到底是失落还是侥幸,而在上楼之后看到对面紧闭的门时,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就匆匆关上了门,心慌的要命,施然靠在冰冷的门上大口喘气,直到察觉到嘴里的铁锈味时,他才发觉自己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

    在随意解决了自己的晚餐之后,施然就立马去了阳台,楼层很高,阳台很冷,稀稀落落的雨还在下着,有风吹进了衬衫的衣袖里,手臂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施然却浑然未觉,他只是像一匹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一瞬不瞬盯着门卫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身体已经冰凉,他依然固执的不肯去加一件衣服,执拗的望着那里,到了后面,他因为腿麻而慢慢坐在了地上。

    瓷砖冰凉,施然的脸已经变得苍白,他蹲在地上用胳膊抱住自己,试图给自己冷的没有知觉的身体一些慰藉,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回去,小区门口开过了第二十辆车,出去了五辆,但是他始终没有等到那辆车,迟迟没有等到的他变得有些烦躁不安。

    靳凛是不是因为自己而不愿意回来了,施然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然后他的镇定突然瓦解崩塌,如果是这样,他该怎么办,施然依旧坐在地上,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慌乱就越明显,在过去了两个小时之后,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施然在响了一阵之后才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熟悉却陌生的"母亲"两个字。

    施然最后还是接了,视线却始终没有移开那个地方,手指已经僵硬的险些把拿起的手机摔下,重新握好后,对面传来了一个迟疑的中年女性的声音,"施然,你,最近怎么样啊?"

    明明是最亲的血缘关系,话语间的尴尬却无处遁形。

    "我还好。"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如果是大学时接到电话他可能会激动的说不出话,但已经接近八年没有和他联系的她,除了让他有些意外,也没有更多的想法了。

    "其实呢,也没有特别的事,就是,我听说你现在在一个公司上班,应该,赚的还可以吧,小施。"那边的女人似乎有些愧疚,话语间吞吞吐吐。

    "嗯,家里怎么了吗?"施然依旧望着那边,问了一句。

    "也没什么,呃,就是,你弟弟嘛,你也知道,现在大学生不好找工作,我们呢,就想让他读个研,他呢,也挺争气的。"说起他的弟弟,女人明显话多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对方又生硬的转开了话题,"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啊,那个,我本来不想和你提的,可是最近家里实在凑不齐钱,你弟弟啊,想出国,我们没能力,那,你这个当哥哥的,能不能,帮衬我们一下呢?"女人在说完后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好,我等会给你转过去。"施然甚至没有问多少钱,就回了话,只是语气冰冷,即使预想过结果,还是有些失望。

    又过了几分钟,施然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那辆熟悉的车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施然因为站起来的动作过快,头脑充血眼前全黑了一阵,然后撑着栏杆慢慢站了起来,身体已经十分疲惫,靳凛回来了,他现在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施然趁着对方上楼的时间,拿出手机转了十万出去,他把手里的大头都发出去了,剩下了一小部分供自己生活,然后就没有再管对方的反应。

    施然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奔向门口,中途脚还碰到了鞋柜,钻心的疼施然也没有低下头看一眼,只是紧紧的盯着猫眼,呼吸都放慢了下来。

    大概过了两分钟,靳凛终于出现了,但是他的身旁,还有着另一个男人,身材高大,五官挺立,像是个混血,施然看的清清楚楚,靳凛似乎喝醉了,旁边的人扶着他,在靳凛的身上摸着钥匙。

    施然已经没法思考,仿佛窒息一般,眼前的一切,就在离自己几米的地方,两个人亲密的搭在一起,男人似乎还笑着,靳凛似乎对男人磨蹭的动作有些不耐,皱着眉,领带也被扯松了,眼睛半睁,终于,男人终于打开了门,砰,门关上了。

    施然就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依然盯着对面,眼睛酸涩,脚上钻心的疼,他都置之不理,他只是狠狠地掐着手心,眼里狂热的温度一点点消退下去。

    施然很想冲出去,冲进对方的家里,把那个陌生男人拖出来,把那个陌生男人的手砍下来,把所有他碰过的地方,全都抹去,但他什么都没做。

    施然靠着门坐了半个小时,起身去了浴室,打开水龙头,没有调热水,冰凉的水从喷头洒下,施然脱力的坐在地上,任由凉水从头上淋下,渐渐水湿透了衬衫,黏在皮肤上,施然因为冷身体生理性的发抖,这却让他痛快极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熄灭他心中的愤怒,没来由的愤怒。

    过了半个小时,施然慢慢的脱掉了全身的衣服,皮肤被水泡的更白,背上的蝴蝶骨清晰可见,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一样,施然摸了一把脸,镜子里的人还是以前的模样,但是脸毫无血色,神情阴郁。

    施然换上了一件浴袍,头发还湿哒哒的在滴水,回房吃了药,在床上坐了几分钟后,转身去了厨房。

    冰冷的刀器在夜晚泛着光,施然面无表情的随意拿了一把,眼神冷漠手脚利落的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他有经验没有太用力,不会伤到动脉,在看着手上马上渗出了鲜红的血液时,施然笑了。

    他甚至还将刀洗净了,放回原处,另一只手摁着伤口,传来刺痛感,施然置之不理直接扯了几张纸放了上去,白色的纸马上被浸红,施然就这个模样,出了门,目光坚定。

    在几声敲门声以后,门终于被打开,是那个混血男人,施然做好了伪装的表情,脸色紧张,"不好意思,我不小心受伤了,能麻烦你帮我一下吗?"

    Same看着这个纤细的男人,头发湿漉漉的,脸色苍白,脸小小的,清秀可人,一双眼睛焦急的转着,没有过多怀疑,一脸着急的就要出来,"没事没事,我带你去医院吧。"

    施然赶紧摇头,"不用的,我只需要包扎一下就好,但是我家没有工具,我很害怕医院,可以不去吗?"

    Same似乎还想劝慰,但看着对方似乎很坚定的模样和手上已经全部被浸透的纸巾,只好将人带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