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这真是烂透的计画 2
霖他们口中的挖鲁就是陈坤生一直执着的帕拉伊巴,这个团队第一个从这个小岛挖出来的物种。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陷入休眠期的挖鲁就像是个化石一样安静而且美丽,全身上下背一层深蓝色的薄膜包覆,像是毛毛虫进行变态的蛹。 这就是种下研究团队组成的因,研究所盖在小岛最北边,这个小岛有很多的零散小岛屿,穆拉萨跟哈玛特生长在主岛,自然是不可能发现他们。 而现在他们手上有穆拉萨的守护树、哈玛特的王,挖鲁也即将苏醒。 陈坤生开启E实验室,里头都是最先进的机具。 一个蓝色大蛹就泡在巨大培养机具里。 这个未知生命逐渐茁壮,她好美丽,散发出冷色的蛹像个宝石一般夺目。 「你什麽时候进来的。」 陈坤生的视线没有从培养机器上移开,他只是随意地问就好像只是在问说啊,你居然也在这里吃饭。 「这里从来都关不住我。」霜从暗处走出来,「你知道你在培养的东西有多危险吗。」 「我一直觉得你变了。」霜还要说什麽,陈坤生却插话,「你变得不像是你,比较像是,一个对部落有使命的守护树。」 「我从来没有变过。」霜闷闷地说。 四周猛地爆出藤蔓只为毁了眼前的培养器具,陈坤生好似早就预料会发生如此情况,就好比他察觉到霜的变化,收在长袍下的遥控器立刻启动了警戒机能,能切断任何物质的红外线如同切蛋糕般轻松地切断所有攻击藤蔓,连带霜身上也被伤了不轻,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红线将他固定在原地,只有当事者才知道,那被切开的rou以及只要稍动一寸就将被切断的身体正面临多大的困境。 这就是科技与原始的差别。 科技永远凌驾於那愚蠢的自然之上,就好像眼前被创造出来的生命体以为能毁了这个地方一样。 自以为是。 「我也从来都没有变过。我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科学,你也是我创造出来的生命。」 「但他很危险。」 「你也很危险。」接触到冰冷的眼神,霜身子猛地一震。 是,他是。所以伊森在知道他的能力後才会眨也不眨的就把他推开。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只要培养机器里的东西一孵化,这里,将不存在。 「你现在之所以不危险是因为你在动摇,你看,只要我随便挑拨几句你就摇摆不定。」陈坤生的眼睛被挖鲁的蛹染成了深蓝色,「我不可能因为一句危险就放弃我的目标,这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霜可笑的哼出声,「有一天你会後悔,後悔曾经这麽执着他。」 既然眼前的科学家以疯狂如此,霜就不打算浪费口舌与他争论,只要告诉霖要小心就好了,让他们小心,让这群该死的人类自生自灭。 陈坤生也是笑笑,关掉雷射放人工生命离开,眼前的树灵是只从小被绳子绑住的大象,明明已经有力量能逃走却还是留在这里,他是个懦夫,已经习惯放弃自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 而这样的懦夫他又怎麽可能花心思去解释他的雄心壮志。 他现在正站在许多前辈的心血前,这颗蛹有着数不尽学者的心力以及期望。 你要越长越大,你要好好的吸收这些养分,陈坤生几乎变态的趴在没有温度的玻璃上。 「你会永远陪我,对吗?」蓝色女子不知何时又出现,从身後拥抱陈坤生,「我知道你一直在研究我,注视我。」 「你真的很美,如此美丽又强大。」男人仍旧专注着器皿里的蓝茧。「知道为什麽专案叫帕拉伊巴吗,因为你就像蓝色宝石,却比宝石珍贵千万倍,就跟帕拉伊巴一样,当初我提议案名时还被笑太浪漫,此刻我觉得我是对的。」 挖鲁漾起一抹笑靥,拧过陈坤生的下巴落下一吻。「叫我挖鲁,虽然我喜欢你赋予的新名字,但我更喜欢你唤我真名。」 墙上的针孔正常纪录一切,在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陈坤生将头整个埋进培养液里,蓝色虫茧不知何时裂了缝,细长触手钻进人类的耳朵与口鼻。 成为我的工虫,优美甜腻的声音说道,放弃所有一切,让你属於我,为我贡献你的身体。 与此同时,深受重伤的霜走在白色廊道上,原本想回自己房间却不知怎麽居然来到伊森房前,带着极度复杂的心情还是敲响青年房门。 这是他让伊森知道自己是什麽後第一次与他接触。 人造树灵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拜托不要不理我,至少看到我受伤後露出一点惊讶的表情也好。 方才受的伤已经没有那麽恐怖,反之,那些伤口甚至开始癒合,他只是需要以个理由,去面对伊森的理由。 门开了,霜彷佛听到行刑前的钟声。 伊森淡淡地看着满身伤口的霜,仰起头,让他进去。 霜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这简直就像是站在天平上难熬,「伊森……」 「别装可怜了。」语气略微冰冷,伊森轻轻瞥过眼前的生命体,继而转头,「你自己有能力修复,还来我面前装可怜?」 以为我傻吗,你们的修复能力能在短时间内让伤口癒合,现在拖着这样的身体乱晃,你是有多喜欢装可怜。 太冷了,以往自大的生命体此时却异常自卑,伊森只不过是摆摆脸色,霜却觉得天快要塌下来。 自从学习了那些必须学习的资讯,他开始质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称为守护树,他对部落与眼前的青年做了太多不应该做的事情。 或许他是第一个不能回去部落的守护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霜抬头,伊森好气又好笑,就算眼前的生命体是青年的样子,心态绝对还只是个小孩,特别屁的那一种。「我确实是不高兴,因为你故意让我看到你受伤的样子,我很讨厌这种皮rou计。」因为上次他就是这麽被人拐走的,貌似那颗树还躺在实验室里。 「伊森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是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做,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这麽屁?」 霜觉得眼前的人类好像有些恐怖,他以前明明没有这麽怕他的,「还是……你不知道自己应该定位在哪里。」 碰触到核心,伊森的态度放软了不少,「你是穆拉萨另一棵守护树,不论你在哪里诞生,不论你曾经做了什麽,你就是守护树,为了穆拉萨而存活。」 「我还把我的长兄带过来,我对穆拉萨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霜摀着面全身颤抖,这下他的情绪终於溃堤,那些强硬态度开始龟裂崩毁。 他一直说他不想回去,事实上不然,他是怕回去後,不被接受。 就好像这里所有人看似与他交谈,却打从心里排斥他,而在那之後,伊森也同样拒绝面对他。 那他到底属於哪一边,而他又应该归属於哪一边。 「他们本来天性就该冒险,没有那些冒险与刺激,就不会进化与成长。」伊森说道,「但不可否认,这次的确太过刺激了。至於归属这一块,我想穆拉萨自己会做出决定。」 伊森给了个对霜来说相当煎熬的答案,当然了,他又不是圣母,怎麽可能在这小鬼对他做了这麽多伤害他的事情後,还能好脾气的开导,他可是伊森啊,永远喜欢捉弄人跟看人笑话的伊森。 就算是霖,在对他做了不尊重的事情後,也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你好像不太一样。」霜纠结的看着兴灾乐祸的青年。 「有吗。或许是因为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不一样了吧。」伊森笑吟吟的说。以前把你当小孩宠,现在把你当成守护树来骂,就各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不一样。「我能说的都说完了,其他自己想。」 接着就把那棵错愕的守护树丢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