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书中哥哥们和爸爸的结局（3）：虐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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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戴上刑侦专用的探照镜，在多波段光源的照射下，仔细抹去了房间里所有可能留下的DNA证据，直到一片皮屑也不存在。 他走到玄关，刚想打开门，门口的走廊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就是309！客人的心跳没有了！！” 客房服务员惊慌地大呼小叫。对面房间里传来一阵稀里咣当的声响。 杀手将身体紧贴在门上，眉头紧锁，细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前台接到客人的医生的电话，嘱咐我们看看客人服药了没有，我看到备忘以后就开门进来了，可谁知……” 客房服务员对着酒店领班解释道，这时，急救人员赶来了，紧接着，门外又是一片嘈杂。 “心肺复苏不要停，小齐，你来给他插管，通知医院，三十九岁男性，心脏骤停，已注射肾上腺素一毫克……” 急救人员急匆匆地将舒屿抬了出去。 杀手从猫眼里看到，一个脸色苍白、轮廓俊美的男人被放到了轮床上，被人向电梯的方向推去，还有一个年轻的急救人员坐在他身上，双手相扣用力地按压着他的心脏。 混乱渐渐平息，领班看到不少客人被惊醒，还好奇地探头出来打量，便走到客房门前挨个道歉。 杀手怕她会也会来敲晏凯复的房门，从猫眼里扫视了一圈，见走廊的员工渐渐散开，便趁机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门。 他低着头，双手抄兜，黑色口罩遮住半张脸，帽檐的角度刚好躲开了摄像头，就在他从急救人员身后经过的一瞬间，电梯门开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然而他却忍不住向电梯内投去一瞥。 倏地，他的脚步顿住了—— 电梯里死去的男人，脖子上带的那条戒指项链，似乎与晏凯复临死前摩挲的无名指上的钻戒，一模一样。 错觉？ 他眯起眼睛，刚想仔细看一看，电梯门却关上了。 心中弥漫的层层迷云，笼罩着这个诡谲的夜。 － 杀手走出了酒店大门，深夜十一点的海花岛，依然灯光辉煌、喧嚷繁华。 四季酒店门口正对第三大道，位于商业中心的边缘，对面的银座商场拔地而起，绚丽的电视墙上，年轻秀丽的女记者正站在机场前，播报着关于黑客入侵航空导航系统的新闻。 “……这次针对国航的网络恐怖活动，网安部已展开安全筛查，清除了境外黑客植入航空系统的绝大多数木马……” “……航空总署宣布禁飞令，关闭中国领空，禁止任何民航班机起飞，所有在飞行的班机必须立即在距离最近的机场降落…………” “现在网安人员正竭力阻止木马程序控制自吉隆坡飞钟山的航班——国航006号班机的导航系统，并要求国航006号临时迫降海花岛国际机场……” 杀手一边低头给他的雇主布特利卡发了加密信息，要求他支付余款，一边招手叫了辆出租车。 上车后，他等了足足十分钟，平时付赏金十分爽快的布特利卡，却迟迟没有将钱转进他的海外账户。 连发过去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一般，一直处于未读状态。 “？” “？？” “？？？” 他连续发了几条催促信息，心中渐渐烦躁起来，他不禁回忆起晏凯复临死前那抹轻描淡写的笑…… 布特利卡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他赶紧给布特利卡的副官打去了电话—— 也没有人接。 渐渐地，他的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额头渐渐冒出冷汗。 “去机场——啊不，去离这儿最近的港口。” 所有的航班已经停飞了。 司机改换了路线，向海花港驶去。 杀手赶紧登上暗网，临时买了一张从海花岛到马来西亚吉隆坡港的黑船票，心里盘算着到达的时间。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深夜的海花港，装卸货物的工人，早已回家休息，白日里熙攘的港口，此刻被一层寂静笼罩着。 在一个阴暗角落中，一艘没有燃灯的破旧小船，躲藏在豪华巨轮的阴影之后，上面依稀坐了几个去吉隆坡做黑工的偷渡客。 杀手似乎做惯了黑船，踩着港口的石墩，一跃上了船。 船长立刻松开了缆绳，引擎悄无声息地运转起来，拨开海水，向吉隆坡的方向驶去。 港口的灯光渐渐远去。 杀手的心也堪堪放下，他倚靠着船舷，闭目小憩。 不知道过了多久，港口却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嘈杂的声音，惊扰了困意。 杀手睁开眼睛，顿时被港口密密麻麻的人群给惊呆了！ 闪烁的灯光、摄像头、探照灯，将港口照得明亮如白昼。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新闻车、救援车、警车和政府公务车，冷汗立刻湿透了后背，整个人都紧张的僵直了。 他从装备包中掏出望远镜，暗中观察岸边的人群，只见一辆又一辆救生艇滑进水里，艇上坐着不少身穿橘黄色工作服的救援人员，警察反而在岸边观望，似乎不是来抓人的。 这时，他竟然又看到了刚刚出现在银座电视墙上的女记者，她正拿着海花卫视的话筒，一脸凝重地播报着新闻。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机场直播吗？ 只可惜他听不到女记者的声音，如果他能听到，也许当时就会跳船潜逃。 港口岸上。 “由于空中防撞系统被木马摧毁，国航006航班在飞行过程中偏移航道，于海花岛南部海花港附近的半空与加航746航班发生碰撞……” “国航006的左部机翼受损，飞机处于失控状态，据航空中心的专家估计，飞机将以滑行的方式降落在海华港附近的海面上，尚未知悉乘客与机组人员的伤亡情况。” 女记者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这时，不远处墨蓝的夜空中，一架闪烁着航空灯的飞机，正穿越群星向海岸边滑行而来。 刚开始，飞机还如同一颗黯淡的流星，随之，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大，直到庞然大物猛然现于半空，已离海面不过百米！ “！” 杀手睁大了眼睛，这艘偷渡的小船在航行灯强烈亮光的笼罩中，轮廓毕现无疑。 原本空荡漆黑的海面竟惊现一条小船，岸边的惊呼声顿时此起彼伏！ 来不及了！ 64米长的机身遮天蔽日，如巨鲸从天而降，黑影罩住了整个天空，根本避无可避！ 机身轰然入水，溅起惊天巨浪，杀手和那一船偷渡客的喊叫声，淹没在惊涛骇浪之中，尸骨无存！ 最后在镜头中一闪而过的，是杀手那惊恐无比的眼神，和仿佛竭力想抓住并不存在的救命稻草的，狰狞的手。 虽然他杀人的时候从容老练，却没有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 岸上众人目瞪口呆，许久，溅起的水花才自高空倾泻而下，将离岸较近的人群淋了个湿透！ 救生艇纷纷向着落水的飞机划过去。 海水顺着破损的机翼涌入机舱，救生筏弹开来，机舱门一开，里面的乘客争先恐后地往后逃。 “冷静！冷静一点！都按秩序来！” 救援人员大声呼喊着，安抚受惊的人群。 然而，空气中突然传来汽油的气味，大量汽油不知从哪儿涌了出来，顺着海水颠簸起伏，在无数探照灯的光芒下，闪烁着彩虹般的瑰丽光芒。 “飞机……飞机要爆炸了！”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几百名乘客顿时像一窝蜂似的，疯狂推搡、挤踏、吵嚷，谁都想抢先上救生艇，却反而挤成一团，谁也上不去。 还有不少人被挤进了水里，大声地呼救，救生艇还要过去捞。 消防员们跳进海里，游到机舱门旁，挤进已被水淹没至大腿的机舱，到处寻找受伤、昏迷的乘客，将他们一个个地传送出去。 一个消防员冲进了商务舱，商务舱的地方比较宽敞，事故发生时，受到碰撞摩擦的人较少。 见无人受伤，他刚想转身出去，余光却瞥见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背对着他，围在一个扭曲变形的座椅后面，俯着身体，似乎在从座椅下往外拽什么东西。 消防员以为他们找的是财物，赶紧上前拉住他们的胳膊往外拽，大吼道： “快走！身外之物不要了！飞机快坚持不住了！” 实际上，即使飞机尚未爆炸，站在机舱内部，也能明显感觉到飞机在迅速下沉，如果被这个铁皮笼子带进了海底，就再也别想游上来了。 然而，两个男人却看也不看他，飞快甩开了他的手，仿佛座椅下面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虽然海水已经淹没了胸口，两人深吸了一口气，竟双双潜了下去。 消防员很火大，他也吸了口气，潜下水去，他倒想看看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透过浑浊不清的海水，他看到其中的一个卷发男人，跪在水下，用力用膝盖往上顶卡住的座椅，而另外那个较为瘦削的男人，则从地上捡起一把餐刀，切割着被勾住的书包带。 消防员无奈了，带不走他们，也只好帮他们了，只是心里默默吐槽：这些利欲熏心的人，总有一天要为求财丢了命！ 三个男人一起使劲儿，总算弄断了书包带，从书包里滚出来一个玻璃瓶样的东西，两个男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一起抓住！ 消防员赶紧拽住他俩的胳膊，脚下一蹬，浮上了水面。 这时，海水已经没过了头，脚尖都踩不到底了，消防员也顾不上骂人，奋力地往外游。 金属机身受到海水的压迫，发出让人牙酸的恐怖的吱嘎声，似乎要将人挤成rou饼，汹涌的水面上四散着汽油的油滴，那气味，混合着海水的咸味，更让人毛骨悚然。 游到机舱口的时候，整个机舱门已经沉入海中了，三人深吸一口气，深潜入水中，先后通过舱门。 救生艇看到他们三个浮上海面，立刻划上前来，将他们拽上了船。 消防员余惊未定地喘着粗气，草草呼噜了把头发，怒气冲冲地瞪着眼前的这两个英俊的男人。 温泽西咳嗽了几声，虽然浑身冰冷麻木，几乎失去了知觉，然而他却毫不在意，只是低着头，盯着怀里的骨灰瓶，任由水珠自湿漉漉的额角滴落。 “……宝贝，没事了，差点让你掉进海里，都是哥哥的错……吓坏了吧……” 他喃喃自语。 “真是，要钱不要命！差点让你俩害死，什么宝贝值得——” 消防员定睛一看，却差点没气晕过去！ 原来，两人手中抱着的，不是玻璃瓶，而是一个冰种翡翠骨灰瓶，雕工精细，瓶身上的白孔雀尾渐长渐淡，栩栩欲飞。 “……” 他瞪着眼，刚想骂两句娘，艇身却猛然往左边一歪，不受控制地向飞机的方向滑去。 飞机的左翼断裂，倾斜着机身往水下坠去，旋动的姿态搅起巨大的漩涡，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引力，将周围的一切事物向漩涡中心吸去！ “糟了！” 身经百战的救援队长立刻打开引擎，借着漩涡的引力，调整方向，以30度的切角向漩涡外冲刺，希望能借海浪的冲劲，突破漩涡—— 然而，这一切努力，只是无用之功。 机身如同泰坦尼克号最后沉没的那一刻，右翼竖了起来，缓缓沉入海底，漩涡的力量陡然加大，船身也随之倾斜到了极点，像被一只巨手紧紧扳住。 温泽西将舒野的骨灰紧紧抱在怀里，唯恐他再受到什么伤害，颠簸的海浪中，他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幸好还有卢瑟一只手抓着他，另一手抓着船舷的安全绳。 突然，另一艘救生艇从漩涡外飞快地滑进来，冲着温泽西所在的救生艇直直撞过来，惊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救援队长赶紧调整方向，猛打方向盘，然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两辆救生艇轰然相撞，消防员感觉五脏六腑都要从胸膛飞出来了，脑袋嗡的一声，救生艇也哗的一下翻了，众人全部落入了水中！ 一片混乱中，救援队长死死抓住落入海中的安全绳，几人在漩涡里起伏不定，上下颠簸，船桨和救援物资在水里打着旋儿乱飘。 突然，砰的一下，船桨重重击中了温泽西依然紧紧抓着骨灰瓶的右手—— 即使在水中，他也能听见那让他头皮发麻的、玉石碎裂的声音，他胆战心惊地看去，这一眼，差点让他心魂欲裂！—— 翡翠骨灰瓶只剩下底部还在他的手中，装有舒野骨灰的如意袋在波涛中起伏，很快便被沸腾的浪花卷进了漩涡，消失在海面上。 “小野！！！————” 他疯狂地嘶吼着，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卢瑟也呆住了，望着那渐行渐远的如意袋，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也随之消亡了。 温泽西不管不顾地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向漩涡深处游去，尽管几率渺茫，但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也要…… 将小野带回到他的身边。 他不能再失去他了。 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拥有的，只有小野。 关于小野的那一点可怜的记忆，支撑着他活到今天。 海面下一片黑暗，只有强大的漩涡暗流，撕扯着他的躯体，他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黑洞的视界，没有人能抗衡那种引力，只能被它向深渊扯去，而他的手，还在黑暗中，摸索着…… 摸索着他的小野。 海面上，救援队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倒扣的救生艇重新翻了过来，他与消防员艰难地爬了上去，手忙脚乱地往外舀水。 好在，漩涡外的救生艇和直升机，已经用缆索扣住了他们的救生艇，只要掌握好平衡，船不翻，他们就不会沉下去。 消防员抹了把脸上的水，一手抓住仍浮在水里、神情呆滞的卢瑟，“发什么呆？先上来！上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