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结局篇（一）

    舒野点开邀请函看了看，音乐会的举办时间是7月20号，地点位于新落成的人工岛海花岛，Pilipili集团报销商务舱来回机票，五星级酒店免费入住套餐……

    还蛮大方的呢。

    客服见他不回话，又说：“也要麻烦您在社交平台上，做一下音乐节的推广。商务合作的报价，我们可以跟您的经纪人谈哦，客服悄咪咪告诉野宝哦，你的商务广告合作价格是音乐区最高的哦，因为野宝的粉丝一粉顶十粉嘛，变现率一直都是可以的。”

    这几年，舒野在课余时间，时不时写几段旋律，编成一首曲子后，会上传完整的吉他视频分享到pilipili上去，不知不觉间，已经积累了380万粉丝了。

    现在除了偶尔接点乐器的推广以外，他还经常接到国际音乐节的邀请函。

    他思索片刻。

    这个暑假他要到智库实习，还打算去趟日内瓦，以及，他的期末论文到现在还没动上一笔……

    不过，反正他也是要抽空回国，跟舒屿和舒北宸两人见面的。

    那两个害相思病的家伙，最近天天轮流跟他视频，害得他每天被迫聊到深夜才能睡，第二天还要早起搭车去伦敦市中心参加智库的实习。

    这个暑假肯定要回国跟他们住一段时间的，不如，就安排在海花岛见面吧。

    这么想着，他给客服青青回了条信息：

    “我考虑一下吧，你把音乐节的具体时间和安排发给我，我看看能不能插进时程表里。”

    客服青青：“没问题的呢。野宝的经纪人还是汶姐吗？”

    舒野：“嗯。”

    客服青青：“好哒。[眨眼]”

    回到他和Cobra在学院附近租的公寓，公寓已有百年历史，带有木质大门和黑色保护栅栏的老式电梯自二战后就开始使用了。

    踩在走廊典雅的瓷砖地板上，还没走到门口，他和Cobra养的金毛犬豆包已从沙发上一跃而起，疯狂地晃着尾巴窜到玄关迎接他了。

    舒野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听到豆包用前爪扒拉门的声响，忍不住勾起唇角。

    门一打开，豆包兴奋地扑到他的身上，呼哧呼哧舔着他的下巴，将换毛季的一身旧毛全蹭在他的浅蓝色休闲外套上，舒野咯咯的笑，一边躲着一边给豆包瘙痒。

    “欸，你最近溜它了吗？怎么这么精力旺盛？”舒野对着Cobra的卧室大开的门说。

    Cobra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知道咕哝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呀？”舒野站起身，向他的卧室走去，客厅光影黯淡，窗帘没拉开，地板上落了一层灰，满地都是狗毛。

    Cobra的卧室更是埋汰，散落一地的零食、外卖袋子和饮料瓶，他蓬头垢面地坐在电脑桌前，光着脚，套着一件宽大的T恤，目不转睛地沉迷在自家黑客组织发起的“围剿达伊莎”行动里，——一场新型的网络宗教战争。

    他抽出空白了舒野一眼，含糊道：“我找了临时工帮忙遛狗，豆包自己不愿出去的。”

    “怎么会呢？”舒野挑起眉梢，亲昵地点了点豆包湿润的鼻子，宠溺道：“宝贝最喜欢跟爹地一起出去玩了，是不是呀？嗯？”

    金毛仰着头，黑黝黝的眼珠热情地凝视着舒野，吐着个大舌头露着微笑的表情，大尾巴晃来晃去，一副狗中大暖男非它莫属的模样。

    “哼，”Cobra凉凉道：“它还有的吃就不错了，我最多满足它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我这算什么？丧偶式养狗！它爹地只知道在外面浪，多少天没回来？他没有情感归属，当然抑郁了。”

    舒野装作没听见他的阴阳怪气，亲了亲豆包的额头，从书包里掏出一罐澳洲牛rou干，启开后递到豆包的嘴边，柔声安慰：

    “爹地没有出去浪啊，是为了工作赚钱，给豆包买干粮吃，豆包一定要成为一只自我实现的狗啊。”

    Cobra：“……”

    半晌，新的一轮攻城围剿结束了，Cobra才取下耳机，从网络世界里收回心神，斜着眼瞥舒野：

    “你舍得从卢瑟那里回来了？”

    “你别误会了，”舒野正色道：“我这个周末真的是去实习了。”

    上个学期的期末作业，他建立了一个计算地球气候的模型，可以预测全球变暖的影响。

    这个模型不仅获得了英国皇家科学院奖，还使他接到了总部位于伦敦的联合国环保智库的offer，邀请他去实习。

    在那之后，他不得不在市中心和牛津大学两头跑，还得抽空去伦敦乡下的别墅，陪伴他的老父亲，他和Cobra的宿舍与卢瑟的公寓刚好又在牛津城的南北两角，实在让他分身乏术。

    “哦，那以前你告诉我去实习的时候，感情是骗我的啊？”Cobra得理不饶人道。

    “呃……”

    确实有时候是糊弄他的，如果告诉他去陪卢瑟，又要被他阴阳怪气的讽刺一番，什么“白日宣yin”啦，“见色忘友”啦，“沉迷美色”啦……

    “你在说什么呀，”舒野眉眼弯弯、笑容清甜地向他凑近，一双纤柔无骨的小手不动声色地滑上他的肩，一边很有技巧地揉捏着，一边讨好道：

    “你可是我的死党，我要是有时间，肯定第一时间陪你玩的啦～你看，我昨晚在办公室待到下半夜，又做作业到凌晨，觉都没睡就赶回家来了。要问为什么？因为这是我跟你的家，每当我疲倦时，我就会想起它……”

    “哎哎，打住，你背歌词干什么？”Cobra无语道，然而态度确实缓和了不少。

    任谁看到这张漂亮到了极点的脸蛋，近距离地对着自己笑得那么甜，也是生不起气来的，虽然Cobra都看了千百次了，也难以免疫。

    “你能舍得从卢瑟那里收收心，别弄得这个宿舍好像是我一个住的，我就谢谢你了。”

    Cobra说着说着，又掀起了一阵怨气。

    舒野眼见着那个永恒的争执又要被提及——每天晚上，是选择去城南的公寓见卢瑟，还是回城北的宿舍陪Cobra玩——赶紧转移话题道：

    “Hanna教授布置的作业，你完成了没？”

    “……我早就做完了好吗？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我是那种星期五晚上写完作业的人，绝对不会拖到星期天！”Cobra一脸不屑地搓搓鼻子。

    舒野赶紧拍马屁道：“那是那是，这一点我是望尘莫及，我又拖到Deadline了。”还没等Cobra接话，他的话锋一转：

    “可是我没时间测试软件了，你能不能帮我排查一下bug呢？”

    Cobra一噎，——感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气呼呼地瞪着舒野，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这也叫回来陪我玩？”

    “我完成了作业就能陪你玩了嘛～”

    Cobra的眼珠骨碌碌一转：“行，我帮你测试，但你今天晚上回家来，哪儿也不许去，咱俩订上一桌外卖，你陪我冲一整晚的塔。”

    “呃……”舒野抓抓脸，眼神游移。

    “怎么，你不愿意！？”Cobra眉毛一竖。

    “当然十分愿意了！”舒野信誓旦旦地举手，“但是今晚我要去参加联合国环保基金会组织的晚宴，没有时间陪你，明天好不好？”

    “不行！就要今天！”Cobra蛮横道。

    舒野嘟起了粉唇，露出一双闪烁的狗狗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豆包看到主人被吼，也感同身受地发出委屈的哼哼声，用同样的狗狗眼瞅着Cobra。

    “这招……没用——我告诉你……没用的！——别再看了！……你还看！”

    最后，Cobra再一次举手投降，“好好好，你那个宴会要参加到几点？”

    舒野想了想，“大概十一点结束吧。”

    其实他打算只露个面就回去，今天是卢瑟与他的特殊日子，可他的顶头上司——智库的Boss偏偏竭力相邀，他不好拂了Boss的面子，不得不去参加。

    毕竟他那位白人老板在邮件里说了，如果舒野不去的话，他会感到“万分失望，心碎到甚至无法咽下他最爱的法棍三明治和土耳其咖啡。”

    “那正好，”Cobra面无表情地击碎了他的美梦，“冲塔十一点半开始。”

    “……”事到如今，舒野只好说实话了，“我要去卢瑟……”

    Cobra眼一瞪，舒野赶紧撒娇道：“今天是卢瑟的生日嘛～拜托了，好不好～～”

    其实不是生日，而是他和卢瑟相识1314天的纪念日。

    Cobra气得说不出话，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备胎、舔狗，心一横，脱口而出：

    “带我去参加晚宴，我要当你的伴儿。”

    舒野一怔，半晌才讷讷道：“呃……其实这个位置……已经被温泽西预定了……”

    Cobra唰的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找出车钥匙，拿起外套，冷漠道：

    “再见，以后有事找我先预约，狗的监护权问题，我的律师会跟你谈。”

    “哎哎，别啊，”舒野赶紧抱住他的腰，在他的衣服上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Co子，我不能没有你啊！没你我可怎么活啊？除了你，还有谁能为我点外卖、写作业、做家务、照顾狗呢？……”

    Cobra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抬起他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去找你的小情人去吧，我已经对这段关系心灰意冷了。”

    “这个暑假我带你回国玩儿！”舒野脱口而出，“机票酒店交给我，带你去海花岛参加音乐节好不好？”

    曾经通缉Cobra的高官去年倒台了，包养多个情妇的罪名自然也在罪例之中，Cobra的通缉令已经被撤回了，据说平反后政府还打算重新启用他，不知怎的后来没谈拢。

    Cobra眉梢微扬，审视了舒野半晌，才慢条斯理地坐下了，把手一伸，“作业拿来。”

    舒野恭敬地将U盘送上，“交给你了。”

    将作业托付给Cobra后，他查看了下课程表，上午还有一堂哲学政治课，他打了个哈欠，急匆匆收拾好书包，探头往楼下一看：

    “咱俩的自行车呢？”

    “被Oliver借走了。”Cobra头也不抬地回答。

    Oliver是他俩的同学。

    “那我要怎么去贝利奥尔学院啊，这条街很难打车的。”舒野从冰箱里翻出一块披萨，一边吃一边抱怨：“要是豆包能骑就好了，早知道当初养条高加索。”

    被嫌弃的豆包浑然不觉地低着头，舔舐着掉在地板上的面包渣。

    Cobra翻了个白眼，“拜托，还高加索，你想吓死房东太太啊。你走路去好了，也就半小时，权当散步了，对了，”

    他探头仔细看了眼舒野手里的披萨：“你吃的是上个星期的披萨。”

    舒野：“……”

    不早说，他都快吃完了。

    他气忿忿地摔门而去，乘电梯下了楼。

    古老的石头路搭配着百年的英伦老建筑，街角的小店八点钟才懒洋洋地开门营业，古董店的橱窗里展示着精致的商品。

    舒野嗅了嗅小街巷里飘散的nongnong咖啡和烤面包香味，心想也许走路去学院也算是个不错的主意。

    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热腾腾的卡布奇诺，他低头咬了一口手里的用牛皮纸包着的牛角面包，奶香浓郁的酥皮在口中化开。

    向贝利奥尔学院走去的路上，舒野本想欣赏一下清晨的古城街景，手机却响个不停，点开看了眼，是他所在的留学生群里的中国学生会会长发的群发邮件：

    “最近，我们注意到不少留学生都身陷“学术诚信”的问题。这两天，我们甚至遇到了一位牛津商学院的本科生过来求助，希望我们帮她转学。她因作弊问题被学校开除，还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人……

    “……

    “简而言之，赵某婷在一次考试中与另一位学生作弊，校方在经过两个月的调查之后，已正式决定开除她。由于，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出现此类问题，牛津校方也表示这个决定是最终的（拒绝审核任何后续的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