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四 晚上,程意突然接到田一鸣电话。 “程意,成峰他,他好像出轨了。”他的声音都在抖。 “一鸣,你别急,慢慢说。”程意脑中警铃大作。 “晚上他洗澡,我误接了他的电话,里面的人上来就说想他了。我问他是谁,那边说打错了,就挂了。我越想越不对。” “一鸣,你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他今天去酒吧街附近陪客户,说是陪客户,估计有问题,你能陪我去吗?”田一鸣小心翼翼地问他。 程意略一思索,“我陪你去,这种事我不能放你一个人。” 程意陪着田一鸣一家一家酒吧找过去,终于在一家名为“夜色”的酒吧见到了陆成峰的身影。 陆成峰正跟一个打扮时髦的男生嘴对嘴喂酒。身边根本没有客户类型的人存在。 田一鸣怒火中烧,但是他尽可能地保持冷静。给了服务生小费,让服务生把陆成峰请出店外。 “啪”田一鸣一个耳光甩过去。 陆成峰被打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田一鸣你疯了?” 田一鸣气得发抖,“你当我傻还是当我瞎?我在家里带孩子,你呢,陪客户用嘴啊?真是难为你了,堂堂大律师为了客户竟然还需要出卖色相。” 周围路人见有瓜可吃,议论纷纷。 陆成峰脸上挂不住,“你赶紧回家,闹到外边来成什么样子,丢不丢人?” 田一鸣见他要糊弄过去,“你也知道丢人啊,咱俩结婚多少年了,我放弃一切跟你结婚,带孩子,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啊?你不想过你早告诉我啊,野食儿就这么香?脸都不要了!真嫌你脏!程意,赶紧带我去体检,谁知道这个脏男人把什么东西带回家了。” 这时候,陆成峰才发现隐藏在人群里,拍照录像取证的程意。 陆成峰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拉住程意往外拖。田一鸣见程意受牵连,赶忙上去拉陆成峰。两个Beta的体力还是有限,敌不过高阶Alpha。陆成峰还是挣脱了二人,并抢过程意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程意被大力拖拽后摔在地上,胳膊擦出老大一条血痕。田一鸣被陆成峰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并推倒在地上。 陆成峰走过来弯下腰,贴着程意地耳边恶狠狠地说,“今天我就当是田一鸣发疯,不跟你俩计较。视频上也能看见,是你们先动手的。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闹大了,都不好看。你带他回去,老老实实在家呆着,我就当没这回事。”说完,直起腰,整理了一下连褶子都不存在的西装,发丝都没乱,头也不回地走进酒吧。 程意没拿陆成峰说的话当回事,赶紧去看田一鸣怎么样。田一鸣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痛得冷汗都出来了,下体缓慢渗出血迹。 不对,如果只是摔了一下不会这样,程意强迫自己冷静,回头翻找手机。结果发现手机严重损坏,根本无法开机。无奈,他只好求助路人。 “麻烦有人能帮忙打个急救吗?我朋友状况不太对。大家帮帮忙。” 路人有拍照的,录像的,却没有一个人拨打急救电话。 “求求大家帮帮忙,人命关天!求求大家了!”程意都快哭出来了。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一张张或看热闹或冷漠的脸庞。 事发突然,他不能乱动田一鸣,万一出现更严重的问题后果更严重。 绝望之时,一个人穿过人群,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蹲下。 “别怕,我打了急救,马上就到。” 程意抬头定睛看了这个蹲下的“陌生人”。是方砚! “方先生!”程意顾不得那么多,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送到急诊,今天刚好白洵有值班。 白洵一看见程意跟着诊察床跑进来,赶忙跟上。 “怎么了?程意,出什么事了?” 程意急得不行,“老白,我朋友出事了。” 白洵听同事描述了一下症状,跟程意说,“你去外面等一下,相信我们。” 程意点点头,被方砚带着到外面地椅子上坐下。这时候,护士出来处理他身上的擦伤,他才感觉到胳膊一阵阵的刺痛。 方砚绅士地半环住他的肩膀,轻轻拍着安抚他。 “如果,如果一鸣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陆成峰的。”程意掩面慢慢弯下腰趴在腿上。 方砚看他情绪波动过大,“你要不休息一会儿,检查还要一会儿,我帮你盯着。” “谢谢你,方先生,我,我没法休息。我得确定一鸣没事。” 一会儿,白洵着人推着田一鸣出来往B超室走,手上拿着血检报告。 程意腾地站起来,“老白,怎么样。” “他怀孕了。具体我得带他做B超检查一下。”白洵面色平静,仿佛没什么大不了的。 过了一会儿,白洵大步流星地回来,跟身边人说,准备手术。 程意慌了,心仿佛坠入深渊。 白洵简短又尽可能安抚地说,“是葡萄胎,现在是早期,中止妊娠就好,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老白,我相信你。”程意签完字,盯着他的眼睛。白洵点点头,走进了手术室。 灯灭了。 白洵走出来,“他没事,挺成功的,现在还在睡。可以的话,把家人叫来照顾两天就能出院了。回去之后等恶露排净再进行性生活,其余术后护理,有护士交代。我到点交班了,你也撑了一夜,去休息吧。” 程意很感激他,“老白,谢谢你。” 白洵捏了捏鼻梁,摆摆手,“改天请我吃饭吧,上次说请我,到今天还没消息。” 程意不好意思地笑笑,“之前太忙了。” 白洵心里明白,只是笑笑就走了。 程意这才想起方砚也陪他熬了一夜。 “方先生,真不好意思,兵荒马乱地,让你陪我熬了一夜。” 方砚嘴角牵起,“没关系,我们算是朋友吧。应该的。” “方先生,你回去休息吧,这大白天的还耽误你工作了。”程意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请假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陪你。你休息一会儿吧。我之前眯了一会儿,你可是实打实的一夜没合眼。” 程意摇摇头,“我想等一鸣醒。他要是醒了,身边没认识的,会很害怕的。” 方砚拗不过他,“好,那你去看着他,我给你俩去买点吃的,打点水。” 田一鸣醒了,一阵天旋地转,肚子痛头痛,哪哪都痛。 见到他醒了,程意赶紧按了铃通知护士。 “程意,我怎么了?”他声音虚弱。 “你怎么样?先等护士检查一下。” “痛。” “嗯嗯,我知道。” 等护士检查完,田一鸣也自己有个模糊的预感。 “你,”程意斟酌了一下用词,又觉得没必要,同是医学生毕业,都是强心脏。“你怀孕了,是葡萄胎,出血量太大,还好早期,昨天做了手术终止妊娠。” 田一鸣听完,并没有太大反应,“我知道我是怀孕了,想着还早,过些时候做孕检,没想到乱七八糟的事先发生了。还牵连了你,真对不起。这是上天告诉我不应该再给那个人渣生孩子。” 程意担心地看着他。 田一鸣拍拍他手背,“我没事。” “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离婚,不过不是现在。 “他是律师,如果他想,他甚至能做到我净身出户,连孩子都不会留给我。 “我现在是个家庭主夫,没有收入,支出全靠他,就算上法庭,判决也不会偏向我的。 “我,打算忍他一段时间,把我应得的拿过来,再带着孩子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程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对这些一片空白。“你如果需要我,就告诉我,我尽力帮你。”他只能说这些,算是给朋友的一点点支持。 敲门声响起。 “啊,是方先生。昨天是他帮我一起送你来医院的。”程意站起来去开门。 田一鸣见到方砚,很是感激。“谢谢你,方先生。麻烦你了。” 方砚笑笑,“不用客气,算是我见义勇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就买了些清淡的粥水小菜。如果没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就先去上班了。只请了半天假。”他状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程意站起来,“我送你。” 走出病房,方砚问他,“你朋友遇上麻烦了吗?无意冒犯,我只是想帮帮你。” “你听到了多少?” “其实我买完东西一直在门外,害怕打扰你们就没进去。” “谢谢你,但是我相信他,他能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 他知道,方砚不是普通的上班族,如果他愿意帮忙很可能是很大的助力,但是他不敢让方砚帮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和方砚无亲无故,只有过一次不算美妙的交集,方砚凭什么掏心掏肺地帮他。况且,这还拐了个弯,是他朋友的事情。他怕他还不起。他也没的东西可还。 方砚看出了他的顾虑,不过没多说什么。只是塞给他一张名片,告诉他,“如果遇上解决不了的难事,告诉我。” 回到病房,田一鸣冲他笑笑,“那个方先生,你们是朋友?” “也不算,你那什么的时候他帮了我。对了,这几天我没课,研究所那边老白放我几天假。我陪你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