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明知道我居心不良,你还敢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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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爱棠愕然了一瞬,旋即哑然失笑。 “那我们真的错过了很多。”他说。 一直介意的理由不再是理由,一直承认的错误不再是错误。他多少感到对逝去时光的无可奈何,沉默地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头。 他们已走近那片结冰的小池塘。池边环绕着昏黄的路灯,虽然是寒冷的冬夜,却仍然有小情侣依偎在长椅上,同盖着一件厚衣服窃窃私语。程瞻不想去打破别人的气氛,杨爱棠却毫不在意,径自从那长椅前走过了。 程瞻说:“你是不是那种……半夜在宿舍楼下停自行车,也非要停到小情侣面前的人?” 杨爱棠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将心比心。”程瞻干巴巴地说。 杨爱棠说:“将心比心,要是我和男朋友正卿卿我我,我恨不得所有人都在我们面前停自行车。” 说完他自己又忍不住笑起来。程瞻的脸色果然变得很怪异,他知道程瞻又在想怎样“给他”了,于是大度地挥挥手,“哎呀,但我也不想出柜啦……” 程瞻说:“我无所谓啊。” 杨爱棠一愣:“啊?” 程瞻似乎是很认真地思考过了,“我知道你不想出柜……不过我无所谓的,我家里也都知道了。” 杨爱棠说:“你为什么要想这些?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这话多少有些无赖了。程瞻反应过来,似笑非笑看向他。 杨爱棠的耳根微微发红,但在夜色下看不分明,他只说:“其实读书的时候,我就很向往……那时候,见个面都像做贼一样。” “那时候?”程瞻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凌乱,一颗心不断地被海浪抛起又扔下,“你和那个谁,不是只有三天吗?” 杨爱棠看了他一眼,好像觉得他少见多怪,这又让他呼吸加紧了几分。 “再往前走,就离校门越来越远了。”程瞻不想再被对方所掌控,他换了个话题。 杨爱棠望向马路对面,是一栋灯火通明的大楼——是信息技术学院。门口还有人交谈着走过。 杨爱棠说:“你知道吗,我们院看门的王大爷养了两只乌龟,一只叫经济学,一只叫管理学……十年了!它们还在呢,今天我还去瞧它们……” 程瞻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是十年前那两只?” “什么?”杨爱棠一呆,“你说王大爷骗我?那原来的经济学和管理学到哪儿去了?” 程瞻说:“你真的能区分不同的乌龟吗?” 杨爱棠瞪了他一眼,“乌龟就是乌龟,需要什么区分——” 程瞻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像天上的月光一片片都落了进去,在清冷的波光中划着剔透的小船。 杨爱棠意识到,程瞻又在拿自己逗趣了。 他蓦地转过头去。 “爱棠。”程瞻望着他,轻声问,“你今晚怎么回去?” 杨爱棠慢半拍地眨了眨眼,又低头去看表,“地铁是赶不上了,我打车吧。” 话是这样说,但身子却没有动。 程瞻说:“你没有提前预约……” “没有。”杨爱棠听见“预约”二字就要炸毛似的,“我临时过来的。” “噢。”程瞻抓了抓头发,“那我们往回走——不过也可以横穿荒岛,是一条近道。” 荒岛是池塘中心的一座人工岛,只靠池塘外围的路灯照亮,里头黑黢黢的一片。杨爱棠向来路痴,信息学院周边他又完全不熟,便答应了。 从结了冰的池塘看去,白石铺就的小桥也反射出冰莹莹的月色。两人一前一后地踩了过去。荒岛的青石板道路上生着半人高的枯黄的杂草,被踩得伏低下去,簌簌地响。不知何时,两人就成了并肩而行。 这么多年了,也不弄点儿灯光。杨爱棠胆战心惊地看着路边的垂杨下那一片深不可测的浮冰的池塘,腹诽。程瞻倒很轻松,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好像还可以慢悠悠地看风景。 “你今天过来,我很高兴。”程瞻安安静静地说,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乖巧极了,“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来。” 也许是黑暗令人诚实。 杨爱棠说:“也不是为了你……只是想来就来了。” 程瞻说:“那也很好。你顺便看一看我,我就很高兴。” 杨爱棠反而感到歉疚,抿住了唇。 “但是害你留到这么晚,不好意思。”程瞻又平和地补充。 “……你弹得挺好。”这是进入什么礼仪性环节了吗?杨爱棠不自在地说,“我身边的观众都在夸你长得帅。” 程瞻笑了,“这是两回事吧。” 杨爱棠不服气:“都是实话实说。” 程瞻却默了一会儿,“你真的喜欢吗?我以前没有给你弹过。” 这诚恳的问话却又令杨爱棠赧然。他其实并没有认真去听程瞻弹得如何,所以,所谓的“实话实说”好像也是打折扣的。可他的心里,还是再度潜生出了那熟悉的得寸进尺的欲望。 他想要那个弹钢琴的程瞻。 就算他听不懂,就算他分不清好坏,就算他任性地心不在焉。 他也想要那个弹钢琴的程瞻。 他低下了头。不论如何,他知道自己很过分。可是偏偏在这时候,程瞻还在纵容他的过分:“你喜欢的话,以后有机会还可以……” “我喜欢啊。”杨爱棠很快地回答。 不,这不是喜欢。心里有个正直的声音想戳破他面不改色的谎言。他只是想要。 他像个霸道的小孩,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毫不吝惜地给出喜欢的判语。其实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好卑劣啊。可是程瞻会高兴的吧? 明明就在程瞻弹钢琴的时候,他还想着,自己应该多鼓励、多称赞、多回应他的。这样能不能算呢? “爱棠。”程瞻的声音似沾上了夜露,“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想得寸进尺。” 他真的在乎杨爱棠懂不懂钢琴吗?那也不见得。 或许他也可以不择手段,就为了看到杨爱棠那孩子一样雀跃的表情。 真要论卑劣,两个人半斤八两。可两个人却都互不知晓。 杨爱棠转过头,“你想——” 话未说完,他身侧的土丘上好像跳出什么青蛙之类的活物,杨爱棠霍地惊了一跳,往程瞻那边一缩,下意识地抓住了程瞻的衣袖。 那东西转瞬不见,杨爱棠惊魂未定,目光紧张地来回扫视着那晦暗的丛丛荒草。 程瞻的笑声听起来清朗得像月亮:“别怕,蛇都冬眠了。” “你还吓我?”杨爱棠倒吸一口气,一时间忘了他们在讨论什么,只睁大眼睛控诉:“你居心不良!” 程瞻忽然侧过身,欺近上来。杨爱棠往后一退,脚后跟磕着石板路的边沿,干燥的土壤扑簌簌掉下。寒冷的风声穿过这片无人的荒岛,程瞻的脸一瞬间近在咫尺,吓得杨爱棠闭上了眼睛。 程瞻看着他被月光照得愈加柔软的双唇,却没有真的亲上去,反而轻轻笑了一声:“明知道我居心不良,你还敢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