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荒啦文学网 - 耽美小说 - 上厕所不带纸的后患无穷在线阅读 - 52外宿

52外宿

    怎么办呢?

    我眼角余光悄悄瞅着洹载,他同样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好的,问题来了:

    第一,现在回家吗。

    现在回家的好处,让洹载好好休息。他今天都没怎么休息。鬼才知道他为了准备一顿饭用了多久,我差不多10点到,只有看电影那一个多小时休息,剩下的时间都在陪我聊天。

    那就,早点走,让他好好休息?明天再来?

    第二,我跟邢露冯纯请假的时间只有今天,好像完全忘记说明天后天洹载一样有空了。

    完全是我的疏忽。我已经答应洹载陪他吃饭了,公司那头怎么交代呢。再请两天假?不批假怎么办,跟他们说我要跟洹载研究作曲?但我还是要去琴房试着作曲的,去琴房一看啥啥曲子都没有,一样露馅。

    试想一下,解决方案一,现在回家,回家跟邢露冯纯负荆请罪好好请假,明天再来。

    或者?

    像孩童时代想买什么东西先借同学钱买,再跟父母要钱,先斩后奏。先一起待个三天,三天后回家再抱着写好的歌词负荆请罪?

    好家伙,一时间这竟然成为了一个严苛的问题。什么忠义难两全之类的词在我脑子里不断冒出来。我的眼睛跟着落地钟左右摇摆,评估着让好不容易跟我复合的洹载失望,和让冯纯骂我重色轻友,哪边是我负担得起的代价。

    ……完蛋,哪边都放不下啊。

    我再次看向洹载,这才发现他早就看着我,还眨了眨眼睛,像在等我做出选择。

    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看着他,突然又觉得,他好像在色诱我。

    不,我不是毫无根据就这么判断,但是我看他倚着沙发的姿势,越来越好像在哪见过:他的头发打理得很好,蓬松中带着柔光,优雅地散落在他的额头、鼻梁和耳朵,掩盖不了柔和的眼神、挺拔的鼻梁和白嫩的耳朵;嘴唇非常粉嫩,涂了唇釉似的,灯光之下晶莹剔透,还很饱满,像是果冻,只等着人去咬一口;居家服,哪有这种居家服,领子大得能露出锁骨,还能看到他紧实的胸部肌rou上端,更别提裤子了,露出好一大截小腿,线条流畅到可以让健美选手无地自容,更何况他皮肤还很白!脚尖拎着拖鞋一荡一荡地,一只手撑着脖颈,就那样非常自在地看着我。

    我打量来打量去,他就那么安静地回视我。

    如果背景不是沙发,而是地毯。

    ……这完完全全就是在片场酒店,他让我确定心意时候用的同样的姿态啊!

    完蛋,不能留下。否则我这裤腰带不是他解,也得我自己解开。

    我握了握拳头,珍重地转过身,想着道别措辞,洹载微笑着替我开口:“决定回去了?”

    “嗯。”我点头,补充,“明天再来。”

    “想好明天怎么约会了吗?”

    “明天再说,但是,你一定不能再熬夜了,不然我后天可不会过来。”

    “好,我答应你。”

    我发送信息给王军,得到他在楼下的回复,就换上衣服要走。洹载送我到电梯,跟他说完明天见,电梯门就彻底关上了。

    电梯速度多快呢,都来不及发呆,我就到地下车库了。

    我踏出电梯,迎面而来一对夫妻领着孩子欢欢喜喜进门。我下意识停下脚步确认我的伪装没有纰漏,就这样与一家三口擦肩而过,我注意到他们袋子里满是红色的、充满新春气息的装饰,听着夫妻问孩子冷不冷,孩子嘻嘻哈哈不回答的声音,慢慢走出门口。

    洹载他……轻描淡写的很多年里,都是一个人。

    他工作忙得不着家,谁会给他买新年装饰呢。如果我都没买的话。

    我不知道我被什么击中了,是“回家也不好跟冯纯邢露交代怎么还来这”,还是“我喜欢的人怎么能连这些不值钱的心意都没有”。我很快做了决定。我招呼着王军找到最近的大超市,购买了足够多的装饰品,又回到了这栋楼。我让王军先回家,独自提着两袋非常轻的装饰品,轻车熟路地跑上14楼,再走到13楼,输入今天才输入的指纹锁,门就这样打开了。

    随着我开门的动静,站在客厅落地窗边上的人,背对着我,完全没动。

    我很想轻松地打个招呼说,诶我回来了。但是我面前是这样的场景:所有房间顶灯都关掉了,只剩沙发旁的落地灯,他站在落地窗外,高楼大厦窗户里映出的灯火是那么多,远处接头的车流随着红绿灯变换是那么快地来又走,哪里的时空都在流逝,只有他一个人那么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像一切都静止了。

    所以我最终能做的只是,看到他的孤独,看着他,感受他的此刻。

    可能是听到动静奇怪怎么没人说话,我眼里的主人公转过身来,看到是我的刹那,没有表情的脸立刻带上笑容:“怎么了,忘带东西了?”

    嗯,忘带了,是个活人,还没法轻易地打包带走。

    我怎么能忘。

    我把装饰品丢到茶几上,打开整屋的顶灯,让室内变得再次明亮。毫不客气地脱下衣服甩到沙发上,扑进他温暖的怀抱里,用我微凉的脸好一通乱蹭。捣乱,让他用体温给我捂热。礼节什么的,算了吧,这里只有我跟他。

    也只会有我跟他。

    把我的胡闹尽数接收,洹载的双手捂着我的耳朵,我模模糊糊听到他笑着说:“还挺冷的。”

    “嗯。”我看着他,完全不知足地脸贴上他的脸颊。

    “发生什么了,这么撒娇,会让我以为你不想走了。”

    “你还没带我逛你家,这里有吃的有喝的,你还会给我做饭,为什么要走,不走了。我得挑一个最好的房间睡一觉,每天换一个。”

    “好。”

    我终于舍得放开他,抓起他的右手,十指紧扣,跟他半步不离,像小朋友。他也放慢脚步,生怕我跟不上似的,慢慢介绍:“客厅,厨房,玄关,小储藏室……这层本来有三个带独立卫浴的卧室,其中一个,被上个主人改成了家庭影院,带步入式衣帽间的是我现在在睡的卧室,喜欢的话,随便你怎么住。

    “上个主人家人比较多,客厅空着很多位置,都是他们各自的展示储藏柜,他把东西都拿走以后,柜子都很空,我就让设计师把它们都搬走了。我定制了一架钢琴,这栋楼隔音也足够好,不需要我另外搭建隔音房,我打算等我闲下来的时候,在这里放些乐器,黑胶唱片,复古的一切我能搜集到的古典音乐。都买最好的,以前没钱买的。”

    “说起来你的乐器还在我那里,你这是后宫大换血,只有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我郑重地代表乐器控诉他。

    “这里地方足够大,放几套都行,也不用考虑美观,毕竟只有我住。”他浅笑着纠正我。

    “?我也要住啊。”

    “这房子300多平,你才占多大点地方。”

    “我得占非常大的地方,非常大,大到你随时都能看到我。”

    “但是我已经每天都能看到你了。”他笑着,这么纠正着,紧扣他的手。

    我看得出来,他很知足。

    但一切又那么不够。

    他对我付出多少,我才做了什么啊。就让你这么知足。

    玫瑰,春联,每天一个十分钟的视频通话?

    我看着他,他始终带着笑容,不知疲倦一样,问我:“决定睡哪个房间了吗?有衣帽间的,还是不带衣帽间的?”

    “你还没带我看楼上呢!”

    “原本客厅跟楼上是用阶梯打通的,才补回去,还没完工。楼上遍地都是装修的东西,你确定要去?”

    “那算了。”我看眼时间,这一通去而复返,现在已经快要十二点,“赶紧洗澡休息吧。有多余的浴袍、浴巾、睡衣之类的东西吗?”

    “浴液毛巾都在主卧洗手间的抽屉里,都没开封,自己挑吧。”

    “听你这么说,感觉数量有很多。”

    “有品牌方送的,也有粉丝送的。洗浴用品应该跟我的香水味道一致,如果不喜欢,我再去储藏室找找别的。”

    “不用麻烦啦,我自己都还在用舒肤佳。睡衣也有多余的吗?”

    一秒前还回答得很快的洹载突然卡壳,我看着他,琢磨着,问出疑问:“还是没有睡衣,你在家完全裸睡啊。”

    洹载无奈地笑:“如果你想看,我可以现在就脱。”

    “那借个睡衣干嘛突然卡壳!前一秒明明还是‘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的语气啊。”

    洹载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气,看着我。

    这预防针打得我内心警铃大作,我忙嚷嚷:“还是你偷偷约会异性要被我抓现形了?我跟你说,你敢背着我偷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不是那样,我没出轨。”

    “那干嘛……”

    “吴樾。”

    他忽然十分郑重地叫我的名字,叫得我一头雾水,十分迷惑:“嗯?”

    “我们这一次复合,如果还会面临不得不分手的境地,如果分手的理由是你受不了我,在你提出分手之前,一定要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够好,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千万不要直接放弃我,否则我会……”他顿了顿,喉结蠕动,寻找着合适的词汇,认真地看着我,“我会受不了。”

    “等等,为什么借个睡衣而已,我突然感觉事情变得特别严重?”

    洹载忽然一笑,放开我的手:“我的衣帽间里……有你能穿的衣服。”

    手指空落落的垂在身侧,我感觉有点奇怪。但是看洹载的表情,那么坦然,又完全没法朝着他出轨的方向思考。

    我真的开始好奇我会在衣帽间看到什么了。

    于是我喊着:“时间真的不早了!洗澡睡觉!”头也不回飞速冲进洹载的房间。

    衣帽间,很醒目,就在房间进门右侧,跟左侧的独立卫浴间遥遥相对。面积……我觉得……跟我现在住的别墅小房间差不多……不愧是几十年的豪宅。

    我环顾四周,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男士皮包,男士皮鞋,男士手表、领带乃至一些运动服装,都分门别类陈列在透明的柜门内。衬衣、T恤、裤子、大衣根据季节分开列式,还有很多吊牌都没来得及剪掉,坠在衣服下摆。

    完全是一个正常的衣帽间啊。洹载在紧张什么?怕我说他乱花钱吗?

    我左看右看,看到疑似睡衣的柜门,没有碰没拆吊牌的衣服,顺手拿了一套最外侧的棉质长袖长裤睡衣。简单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果然是洹载的款式,很简单大方,裤子对我而言也有点长。

    比划完就决定是这套,我刚要关上柜门,突然发现,我拿掉的这一套睡衣后面,是一套完全崭新的,一模一样的,好像只是拆了吊牌的睡衣。

    ……等等,如果买两件一样的,完全就是在乱花钱了吧!

    我把那套睡衣取下来,颜色一致,质量一致,唯一不一致的是……尺码。

    新的睡衣,是175A。

    我第一次拿的洹载穿过的睡衣,是180A。

    这套175的睡衣完全没穿过,吊牌没了,应该不是要送人。他跟我说过他的父母各自重组了家庭,那应该也有孩子吧,让弟弟meimei过来睡个觉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但是……175A,我……

    我迟疑着把新睡衣比划在身上,看着裤子的长度,刚刚好。

    感觉有点不对了。

    我放下两套睡衣,开始翻看后面的睡衣,无一例外,都是一套洹载能穿的,明显也穿过的,后面跟着一件完全没穿过的,他穿不了的尺寸的衣服。看完睡衣,我坐在凳子上,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情绪。我看着眼前摆放皮鞋的透明柜,看了好一阵忽然明白哪里不对:为什么下面会有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抽屉?于是我把它们拉开,全部拉开,看到了一模一样的鞋,尺码刚好是我的。

    怎么说呢。

    就好像是,这个衣帽间就是为两个人准备的,只是这里起码有一半的东西,其中一个像是再也不会回来一样,从来没用过。

    我开始思考,我跟他认识这一年多里,到底有多长时间是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的。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大脑会飞速旋转。我很快得出结论:是我们分手后,Peak9巡演中途,他告病退出,直到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三个月。

    那三个月里,他在干什么?

    我不愿意想他出轨的可能性,但是这些东西数量之多,足够能告诉我,在他失去我的日子里,一定发生过什么。

    那又怎么样呢,都过去了,他在我们分手时候假如跟别人在一起过,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是我先放手的,我有什么资格追问呢。

    重要的是现在。我想跟他在一起。是我追求他。

    我歇了好一会儿,把一切回归原样。但我不会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我洗过澡,换上那身穿着刚好合适的睡衣,把他的睡衣挂在墙上,头发吹干,看着镜子调整好表情,出房间吗找他。

    但洹载就在房门外。

    他倚着墙,抱着双臂,沉默地闭着双眼。露在外面的手指,分明在颤抖。

    我调整好语气叫他:“我洗好了,你要在这洗?还是我帮你把东西拿到客房?”

    洹载睁开眼,很平静地看着我,问:“看到了?”

    “看到我能穿的衣服了,眼光不错。”

    “全都是给你的,如果喜欢,都可以拿走。”

    他这么光明正大地说,让我本来打算拐弯抹角问的心思都打消了。对视着我的目光,他只是在笑,什么也不解释,揉把我凌乱的刘海,还有心思开玩笑:“如果想看,可以直接进来。”

    “……别以为我今天不看,就是以后也不想看!”

    “是吗。等那天到来,想看的话,你得帮我脱。”

    他话语中的笑意恢复往常,我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还有一丝庆幸。

    是的,没出轨,我不需要为这种事胆战心惊。

    但……怎么看都有点问题。

    即使是情侣装,这也太多了。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有,很多都不是他在代言的品牌啊。

    听着水声结束,吹风机声音响起,我再次进入卧室。洹载穿着我挂在外面的同款睡衣,吹着头发。看着我到来,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把他按在椅子上,接过吹风机,慢慢吹着。

    “如果烫的话跟我说?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

    “不,很舒服。”

    吹完头发,我直接上床,洹载看我一会儿,居然就想跑了。虽然今天没有做好上床的准备,但是我也没让他跑掉。

    洹载无奈:“你明明知道我想……”

    “对,憋着。”

    终于我们互相妥协,他跟我睡一张床,我跟他一人一个被子。

    灯光熄灭,我们躺在床上,谁都没有说话。

    我睡不着,侧头看着闭上眼的他,又看到了他放在被子外的手。下意识就想要把它塞回他的被子里。

    洹载反握住我的手,眼睛也没睁开,笑着说:“不用,不会受冻的。”

    “对哦,了不起的恒温25度。”

    我半抱怨地吐槽,气氛渐渐回归了,回归到白天那样。

    夜深人静的夜晚,同一张床,两个被子外,我们牵着手。

    就像完全见不得光那样。

    “洹载。”

    “嗯?”

    “你一直都没告诉我,我们分手之后,你生了什么病,用了那么久?”

    “现在不告诉你,以后吧。”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啊。”

    “因为……你知道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吧?”洹载自己都笑起来,“我打算每天只回答你一个关于我的问题,这个问题啊,要放在很久以后。”

    “完了,我亏了,我不是每天都会问你你的问题啊。这我什么时候才能问到啊。”

    “那你得想想办法了,反正我今天是不会说的。”

    “小气鬼。”我猛地抓了一下他的手,抛来抛去。

    他再次笑出声,勾勾我的手,不再回答了。

    或许是这一天他真的很累了,我听着他的均匀的呼吸,感觉到他很快就入睡。

    握着我的右手,却完全没有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