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荣，你喜欢我，是不是

    27.

    这一晚上真是兵荒马乱。唐星阑先带李长荣去医院缝合了伤口，幸好方羿的刀扎偏了，伤口不深，没伤到骨头。然后两人又去警察局做了笔录。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

    人一旦过了平时睡觉的点，反而容易变得清醒。唐星阑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只是身体很疲惫，靠在沙发上不想动，也不想洗澡。他阖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再睁开时，发现李长荣正在看他，样子呆愣愣的。

    李长荣被抓包了，耳根又开始烧起来，他掩饰般地说：“我……我要回去了。”

    唐星阑听到这话也没生气，反而往李长荣身边挪了挪，和他紧挨着，头靠在了他肩膀上。

    李长荣的身体顿时一僵。

    “这么晚了，你想去哪？”

    李长荣低下头偷偷看着他，心跳如擂鼓：“回……回家。”

    唐星阑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你怎么结巴了？”

    李长荣不敢再说话。他撒谎了，他其实根本不想走。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和唐星阑靠的这么近，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了一样，绞痛得难以忍受。他刚才甚至希望唐星阑是睡着了，这样自己就能多看他一会儿，等他快醒来的时候再离开。

    “李长荣，我们和好，行吗？”

    李长荣鼻子一酸，差点答应，却又生生忍住了。

    蜗牛还是缩在坚硬的壳里，怎么哄都哄不出来。

    唐星阑叹了一口气，手抚上李长荣的后颈，然后抬起头，吻住了他。

    李长荣瞪大了眼睛。

    唐星阑温柔地含着他的唇瓣，轻轻厮磨，舌头缓缓地渡过去，一点一点叩开他的牙关，却又不急着深入，只偶尔用舌尖触碰一下里面的软rou，很快又收回来，缱绻地舔舐着他的嘴唇。

    李长荣在他面前融化掉了。

    一吻结束的时候，唐星阑抚摸着李长荣后颈的肌肤，那里正发着烫。

    他问：“李长荣，你喜欢我，是不是？”

    李长荣的心像是同时浸泡在两种液体里，一半甜蜜，一半酸涩。

    他最梦寐以求的东西被捧到了面前，只要他点头就能拥有。可是他不敢……

    唐星阑没听到李长荣的回答，似乎也没有太失望，他重新靠在李长荣的肩膀上，轻哼了一声：“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知道了。你别想再跑掉。”

    李长荣的心瞬间倾斜了，一整颗全部浸入甜蜜之中。他听见自己说：

    “喜欢的。”

    “我喜欢你。”

    唐星阑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凑过去亲了亲他：“我也是。别哭了。”

    李长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眼泪，赶紧用手擦了两下，感觉有些丢脸。可当他看到肩膀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时，心里又只剩下一片柔软。

    他悄悄地低下头，在上面落下一个无比珍惜的吻。

    28.

    李长荣凌晨三四点才睡的觉，醒来时都快到中午了。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

    他看到熟悉的房间，昨晚的记忆渐渐回笼，心里突然莫名地涌起一阵恐慌。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拐杖都顾不上拿。

    客厅里没人，唐星阑的房门敞开着，里面是空的。餐厅，卫生间，衣帽间，李长荣一一找过，都没有发现唐星阑的踪影。他浑身的血液都冰凉了。

    咔哒一声，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

    唐星阑看到李长荣，笑道：“你起来啦，我刚刚出去买了点菜和吃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几个打包餐盒摆到餐桌上，“你上次不是说南膳记的东西好吃吗，我买了炒猪肝，莲藕筒骨汤，还有当归炖蛋，听说这些都是补血的。”

    李长荣的心落到了实处。

    还好，自己不是在做梦。

    唐星阑见他还傻愣愣地站在那儿，走过去亲了他一下：“发什么呆呢，还没睡醒？”

    李长荣连忙用手挡住嘴：“我还没刷牙。”

    唐星阑摸摸他的后脑勺：“那快去吧，刷完牙过来吃饭，不然菜冷了。”

    吃饭的时候，李长荣总是时不时地抬头往唐星阑那儿偷看一眼，像是怕他突然不见了似的。

    唐星阑有些好笑，干脆把凳子搬到他旁边坐着。

    李长荣这下又开始紧张起来，埋起头吃东西，不敢再看他。

    唐星阑昨晚喝了太多酒，到现在也没什么胃口，他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用手撑着脑袋，看着身旁的人。

    李长荣的动作越来越僵硬，都不知道嘴里的东西什么味儿了，而与之相反的是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剧烈，砰通砰通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他都怀疑唐星阑是不是也能听到。

    “好吃吗？”唐星阑冷不丁地问。

    “啊？好吃……咳咳咳……”李长荣呛住了。

    唐星阑帮他拍背，又盛了碗汤递过去。

    李长荣喝着汤，耳根处一片绯红。

    “吃完饭我们一起去把你的东西拿回来。你这些天都住在哪？”

    李长荣点了点头，说了个地方的名字。

    唐星阑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对这个地方没什么印象。但他也没多想。

    等到了李长荣的住处，唐星阑不禁皱起了眉。

    他住的地方就是一个单间，连卫生间都没有，白色的墙皮掉了好几块，窗户也小小的，没什么阳光。他的衣服都放在一个大的行李袋里，床头柜上放着漱口杯之类的生活用品，床边摆着一双深蓝色的塑料拖鞋，这些就是他的全部东西了。

    “你就住这种地方？”

    李长荣没什么底气地说：“时间太紧，找不到比较好的房子，有的又太贵。而且我就一个人住，也不需要多好的地方……”

    “姓陈的不是把钱还你了吗，你每个月工资也有七八千，住酒店不比这里强？”

    李长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本来对物质方面就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而且他当时总想着，自己多存点钱，或许以后还有机会离唐星阑近一点，但这个原因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唐星阑捧起李长荣的脸，捏了两下：“李长荣，你真是……”他没继续说下去，像是拿这个人没办法，只能泄愤般地轻轻咬了下李长荣的嘴唇。

    李长荣的脑袋顿时又变成了一团浆糊。

    29.

    两人拿完东西，找房东退了房，就离开了。

    车开了一会儿，李长荣突然发现这不是回唐星阑家的方向。

    “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唐星阑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看向前方，他不笑的时候，侧脸的轮廓看上去有点冷酷的味道。

    “第一医院。”

    李长荣心里一颤，陈家彦现在就在第一医院治疗。但他还存着点侥幸，安慰自己唐星阑去那里可能是有什么别的事。

    然而唐星阑接下来的话彻底浇灭了他的希望。

    “你不是每天都要去那里看那个姓陈的吗，今天我和你一起。”

    李长荣慢慢收紧了抓着安全带的手：“不用了，我今天不想去，我们回家吧。”

    前面是红灯，车停下了。

    唐星阑身体靠过来，伸出手捏了捏李长荣的后颈：“你又在想什么呢？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李长荣垂下眼睛，他想到了陈家彦手机里的东西，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好啦，其实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你别怕，我这不是要带你去解决问题吗？”唐星阑从他的头顶摸到后脑，再到脖子，然后又重复这个动作，像在撸一只小动物。

    李长荣被他的话惊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心里逐渐变得五味杂陈：“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星阑是乱说的。他能猜到陈家彦肯定是拿什么威胁了李长荣，但他不知道具体的细节，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李长荣安心。不然他又要和以前一样，明明难过得要命，还要把事情都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承受。

    红灯还剩下十秒，唐星阑把李长荣的头轻轻掰过来，给了他一个短暂的吻。

    “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李长荣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所有的担忧霎时间都散去了，乖乖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