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楚凉

    还没待顾意和顾狸反应过来，一旁静坐的诺瓦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过身来。下一瞬，顾意就看到顾狸被诺瓦牢牢制在手下，颇为凄惨地呜咽着，浑身动弹不得。

    眼见顾狸这副可怜的样子，顾意心疼地要命，伸手就想从诺瓦手中解救出顾狸，抬眼正对上一双审视的红眸，心里一颤。

    “这…顾狸是我的猫，他只是受惊了，平时不会伤人的，你松手放了他吧。”顾意嗓音有些发颤，开口按捺着保持稳重，索性诺瓦也没想和一只猫计较，也随即松了手。

    “我知道，只是受惊的猫亲仇不分。”诺瓦坐回原位，面色无波地解释道。

    顾意的心颤得更厉害了，“哦…哦，那谢谢你了。”

    缓过神来的顾狸紧缩在顾意怀里，把脑袋使劲往顾意腰侧与胳膊之间的缝隙里面塞，顾意用手掌不停地抚摸顾狸的脊背安抚小猫的情绪，也借此刻意躲开和诺瓦的交流。

    但诺瓦今天似乎特别有闲情雅致，就这样默默看着这一人一猫好一会儿，又开口道：“你对于以前的事情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顾意抬头，心中颇为诧异，这是一个他之前从来没思考过的问题，如果他真是虫母，而且还有好几个孩子，那为什么自己又有在抚育院从小到大的生活记忆呢？

    “我真不记得了。”顾意摇摇头，“我现在还挺奇怪的，我可是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从小长到大的。难不成我在这里当虫母时，只是几岁的孩子吗？”

    “这样吗？”诺瓦垂眼，似乎若有所思。又抬眼正对上顾意疑问的视线，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一直不自觉浮现出戾气的红瞳微微闪动，难得带了些温柔，“你以前…确实是个很孩子气的虫族。”

    顾意：“？？？”

    “但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军人。”诺瓦又继续说道，眉眼瞬时舒展开，顾意恍然间还以为他要笑了。

    顾意：“？”

    “我想我对于一些事情有了头绪。没准儿你还有机会认识以前的自己。”诺瓦说道。

    顾意：“哈？？？”你这是又在说什么？

    “我先走了。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有可能性的话，我会通知你。不过暂时你还是尽量不要频繁地去街区，最近的人流量可能会有些多，警备可能没办法完全保证你的安全。”诺瓦起身望着坐在沙发上的顾意，弯腰摸了摸顾意的头发。突然的肢体接触让顾意一僵，不适应地躲开了。

    “我会控制频率，但这里太无聊，我总偶尔要出去透透气。”顾意僵直着脖子，目光无处落脚，只求能够不再挨着诺瓦。

    “可以。”诺瓦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手心，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他那红眸自始自终一直盯着顾意，让顾意心有余悸，等到诺瓦前脚刚离开，顾意后脚就立刻锁了门。

    “嗬，好吓人。”顾意轻呼一口气，使劲rua了两下怀里如同劫后重生的顾狸，一人一猫都松了一口气的情景看起来莫名搞笑。

    ———

    费戈市最大的娱乐中心位于城市中心区域边缘，是费戈市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每天来这里寻欢作乐的人不计其数，很难有人在这里准确地追踪到某人的踪迹。

    这也是顾意最近最喜欢的地方之一，短短一周内来了三次，每次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摆脱掉身后的护卫。等到心惊胆战的护卫们终于找到他时，却只见顾意悠哉悠哉地坐在包厢里，一副“等了你们好久，现在终于到了”的样子。

    释炎劝阻不了，只能拼命给顾意加上便于携带的装备，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又是顾意出来放风的日子。

    今天顾意挑的地方是个在他看来挺不错的酒吧。没有仿佛要捶爆人心脏的快节奏摇滚，略显轻快的轻音乐弥漫在整个大厅，顾意坐在吧台上喝酒都觉得有了情调。

    这时，一个身影坐到了顾意身侧，随手接过了调酒师本要递给顾意的酒一饮而尽。

    呆愣的调酒师看着空无一物的手，皱了皱眉抬眼看向对方，开口就要质问，却被顾意伸手拦住了。

    “这是我朋友，没关系。”

    既然客人没什么意见，调酒师自然也没必要多说什么，转身去招待其他的客人了。

    顾意转身露着一口大白牙冲身边这略显消沉的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咋啦？跟失恋了似的。”

    “别说了，我可是因为你才背上这无妄之灾的。”来人无奈地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顾意，又点了一杯酒。

    “最近跑来跑去累死我了，我可从来没这么忙过。”

    “哎呀，之后一定好好犒劳你。对了，怎么样了？三天后能按计划走不？目前只有那个时间点进出最方便，再晚估计就戒严了，到时想出去就难了。”顾意说起正事，不免有些担心，低垂着脑袋盯着吧台，仔细思索着还有没有什么可能遗漏的地方。

    “行了，我怎么可能失败…”那人随手一掌拍到顾意后颈，本来是要加油打气让人放宽心的，结果一掌给顾意扇得往前一冲，差点儿没趴桌子上。

    “艹！楚凉！你使这么大劲儿你！”顾意一手护着后颈被打的地方，一手支着手臂撑起身子。突然受了闷气的顾意满眼的难以置信，一双桃花眼不满地瞪向身侧，要不是此时此刻不适合打架，此刻气到咬牙切齿的顾意才不会忍他。

    “哎哎哎！”楚凉立刻小孩子犯错似的收回手藏到身后，一改刚刚的懒懒散散，挺直腰板往顾意身前凑，一边给顾意揉脖子一边低声下气地道歉，“我这一下子忘了，没注意手劲儿，我平常跟他们耍惯了你也知道，真不是故意的，别生气啊顾意，三天后的计划保证给你布置得妥妥的，你可别生我气。”

    “你要是不给我办好，我铁定饶不了你。”顾意缓过来那阵痛，撑着手臂半趴在吧台上，面上恶狠狠地冲楚凉警告道。

    “嗯嗯嗯嗯，保证保证！”楚凉见顾意这副不打算计较的模样也是松了口气，他还挺怕顾意这人真发起脾气来，冷冰冰地放着你两三个月，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吓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