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要和狗好好谈谈
17 第二天,戚忧又一如既往地爬到了床上,要做晨侍。 洛轶让他帮忙舔了出来,但没有尿在他嘴里。 早饭的时候,他也没让戚忧再上那个刑架,甚至犹豫着让戚忧上桌吃,但乖巧的性奴被他的建议吓得疯狂请罪,让他打消了那个念头。 他去到停车场的时候,戚忧又带着那个行李箱跪在车库门口等他。 “今天不行。”洛轶拒绝了他的狗的随行请求,蹲下来拍了拍戚忧的头,“昨天刚出过事,今天整个管理区四分之一的警力都派过来了,不会有事的。” = 洛轶不让戚忧跟来,是其他的原因。 霍山柳和霍海芋两兄弟早已在办公室等他,随之而来的,是放在办公桌上的光卡,和等身高的四堆资料册。 洛轶看见这架势,就知道事情办的不错,笑着问兄弟两个:“办好了?” “嗯。”霍山柳简单地点了点头。 霍海芋比哥哥话多,一边鼓捣旁边的咖啡机给自己打奶泡,一边说:“一哥你都把洛氏派空了,昨天还差点叫人钻了空子,要是再办不好,我们还混不混了?” “下次不能这样了,你的安全最重要。”提到昨天的事情,即使是一向寡言的霍山柳也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他想起昨天接到消息的时候的心情,现在还觉得后怕。如果没有洛轶养在身边的那个奴隶,可能真的要回来给自家老大收尸了。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那个奴隶,洛轶也不会坚持冒着大本营空虚的风险让他们跑这一趟。 洛轶只是笑笑,没接他的话。 如果计较风险,他走不到现在。 从他接掌洛家以来,这样不顾自身安全的决定他做过许多次,并非是不怕死,只是不得不做。 霍家兄弟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了他的态度,自然是不甚赞同,但在洛轶手下做事久了,他们也知道他们的劝说并不能改变洛轶的决定,于是转而继续汇报任务的情况。 “线人的资料是准确的,最后的79个目标,这次抓住了70个,都在我们手里。剩下的9个里面有5个能确认是在这三年的逃亡中死亡,剩下4个还在追查,下面也在审那70个,应该能挖出些线索来。” 洛轶拍了拍那等身高的文件山,点了点头。 有了这些……他算是,有了个交代吧。 靠着这个交代,他要和戚忧好好谈一谈。 想到即将到来的、内容应当相当沉重的谈话,洛轶的心情却轻快了起来。 他不自觉地笑出了声,回头问自己的私兵首领们:“怎么样,下周休息?出大区玩玩?” = 可惜,洛轶轻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 霍家兄弟离开后不久,洛如拭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那这个和那些资料上一般无二的资料夹。 洛家长兄沉默着,把资料交给了洛轶。 = 洛如拭离开后,洛轶靠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那些想法,那些考虑,他想要的“好好谈谈”,“试试好好相处”,都像是个笑话,抽打在他的脸上。 资料放在桌上,他只看了第一页,就无法看下去。 他不想相信,又不得不相信。 = 洛轶还是带着资料回了家。 戚忧在门口接他,端正的跪姿,叼着他的拖鞋。 他棕色的眸子依旧澄澈温和,看洛轶的眼神平静又专注。 洛轶胸口有万般情绪在翻涌,呼喊着要爆发出来,倾泻在这个人身上。 他努力把那些情绪都压了下去,蹲下来,拿走戚忧嘴里叼着的拖鞋,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戚先生,我们好好谈谈。” 戚忧的心漏跳了一拍。 = 一后备箱的资料,戚忧不知道那是什么,忐忑不安地帮着洛轶搬了进来。 他一直在等洛如拭告诉洛轶的那天到来,但洛轶的反应又和他想象的大相径庭,以至于他也不敢肯定洛轶今天的异常是否来自他meimei死亡的“真相”。 洛轶叫他“戚先生”,要和他“好好谈谈”,那反应看上去不像是对自己有杀亲之仇的凶手;他看上去是有怒气的,但藏得很深。 在那张戚忧深爱的、俊秀而温和的脸上,比起他想象中的愤怒,更多的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洛轶看上去非常疲惫,身心俱疲,就像三年前戚忧从屠宰场出来,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 他搬完了资料,爬回来跪在洛轶脚边,低着头等洛轶开口。 “坐吧。”洛轶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再披件衣服。” 戚忧不安地抓了下手。 洛轶只得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和“戚先生”谈谈。” 他要谈话的对象是“戚忧”,不是这个罩在戚忧人格外面的,被调教出来的性奴外壳,而是在戚忧身体里藏得很深的、会为了同伴闯洛家私牢、会拉着他在洛氏大楼几百米的高空上演碟中谍的危楼首领。 戚忧明白他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强忍着身体里的异样感,找了件衬衫长裤穿上,然后坐在了洛轶对面的沙发上。 做完这些简单的动作,他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这是在家里,不是外出的随侍模式,他也不是在给主人做饭,更没有保护主人这样最优先的事项能压过被调教出来的本能,和主人平起平坐地坐在沙发上,即使是主人的命令,戚忧的胃依旧不停地抽搐,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洛轶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本就崩得死紧的胸口像是又被勒紧了一点一样,让他难受的要命;他叹了口气,眼中疲色更显。 洛家少主摇了摇头,自己从沙发上起身,坐在了地上,拍了拍身前的地面,示意戚忧也坐下来。 戚忧于是在他面前端端正正的跪下——这样合乎规矩的姿势让他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咬紧的唇也被他放开,留下几个泛白的牙印。 洛轶感受到了胸口那种被揪紧的感觉稍稍放松了一点,在心里自嘲:你马上要说更糟糕的事情,这会儿放松什么呢? 他把洛如拭拿过来的那份资料夹单独拿开,指了指剩下的资料山:“这些,是给你的。” 戚忧茫然地看着他。 洛轶从上面随便拿了一份,一边递到戚忧手里。 戚忧接过来,翻开来,看到第一页是一份档案,还来不及细看上面的文字,就听到了洛轶的声音。 “三年前,我想查查是谁要杀母亲。我查到了给你打钱的人,那是秋家的账号,所有的登录记录都来自母亲的光脑。” 戚忧的思考停止了,全部的思维都被恐惧填满,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惧,他最害怕的事情就近在咫尺。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洛轶的嘴开开合合,说出他怕到极点的话。 洛轶继续说。 “也就是说,我母亲是你们那天晚上的雇主。” “危楼在道上信誉一向很好,这样反噬雇主的事情闻所未闻。” “反常的事情.......” 洛轶顿了顿,盯住戚忧剧烈收缩的瞳孔,一字一顿地说,“一定……事出有因。” 洛轶知道了。 不是的……不会是最坏的情况……洛轶没道理知道的……一定只是巧合…… 戚忧的手在发抖,胸口战栗着、酥麻着,大脑一片空白,他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本能地颤声哀求:“主人........不要问了,好么?” 可洛轶没有停下。 他看着自己害怕得发抖的奴隶,只觉得心都沉到了海底。 他早上还在想,怎么把文件交给戚忧,会比较合适一点,会让戚忧稍微放松下来,开心一点。或许他们可以好好谈谈,可以改变这段畸形的、让他们两个都感到痛苦的关系。 但现在,他觉得文件太沉了,拿着它的手都在抖。 “让你们流落到铃铛岛,是洛家的错,我查了三年,希望能尽量弥补一些。” ……流落到铃铛岛?是洛家的错? 戚忧愣住了,慢慢的冷静下来。 他不知道洛轶要说什么,但好像……不是最坏的情况。 明明即将有糟糕的事情到来,他却感受到了某种绝处逢生的喜悦。 他低下头,去看手里的那份洛轶交给他的文件,一页一页的,胸口一点一点被填满。 “从洛家的口子里过过的人牙子的信息,所有能查到的,有可能流向铃铛岛的案子都在这里。活着的人牙子都控制着在洛家手里,受害者可以自己来审。” 不用洛轶说,戚忧也看明白了这份文件。 最早的追踪在七八年前就开始了,一开始是观察和管控,在三年前,突然变成了决绝的斩断。 洛轶说:“这是我代表洛家给你们的交代。” 戚忧低着头,努力控制着发热的眼眶,不要流出眼泪来。 这就是……他爱着的洛轶,是洛轶做事的方式。 洛轶只说这是他给的“交代”,只字未提这些资料背后大量的人力物力的调动、突然断绝掉重要的生意的损失、内部的反弹、伴随着的危险,因为他觉得这是他应该做的,不值一提。 但戚忧却看得一清二楚。 最后一次行动,昨天刚刚结束。这三年来洛轶频频遇险的原因、昨天洛氏大楼异常空虚但洛轶却丝毫不惊讶的原因、全都有了解释。 戚忧听见洛轶的问话。 “那么,戚先生.......戚楼主。您.......能不能也给我一个交代?” 真好。 戚忧心想。 我能爱上这个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