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再重逢,几回魂梦与君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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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史台埋首伏案了一天,成煦才得以从厚重的卷宗中得以片刻喘息。正打算回官邸时,瞟到刚刚送上来的一个卷宗,翻看了几页后,陷入沉思。他转头示意侍从齐岳上前,递上卷宗,指着卷宗中提到的一个不起眼的人,说道:“此人是文府旧仆,虽已离府多年,但还是秘密提来审问一番,老规矩,要背着周围的人。” 齐岳心领神会,他知道自己家大人多年来一直秘密收集武平侯一族各种罪证,只要看到一点蛛丝马迹绝不放过,但却从来没拿出来用过。虽不知道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是因为什么结了梁子,但是大人于自己有恩,只要大人想做那自然是用心加上心。 成煦捏了捏眉心,锤了锤腰,低声道:“不急于今日,不早了,回官邸吧。” 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袍,成煦习惯在回官邸的路上绕一小段路去一个小摊子上喝碗菜rou粥。机缘巧合下发现了这个摊子,摊主做的菜rou粥味道似曾相识,总是能勾起他那些关于隐蔽往事的回忆。 渐渐地,成煦习惯回官邸前来这儿喝完粥,坐片刻,算是为数不多能留给自己的空档。 想想修云,想想那些破棚子里的日日夜夜,十余年里把三年中所有点点滴滴都翻过来倒过去回念了无数次,就连那封“勿寻勿念勿再相见”字字扎心的信都看了千次万次。后来成煦也不敢再拿出来看了,不是怕,而是翻出来的次数多了,信纸折痕处已经变薄变脆,经年累月下已经不起折腾了。左右信上的内容和字迹早已烂熟在心,他就将信放入香囊,想修云的时候会摸,遇到棘手事是也会摸,总之常常下意识摸一摸。 今日亦是如此,他嘴角带着浅笑,坐在路边静静地看着路边的行人、摊贩、车马,手上暗暗摩挲着腰间云纹香囊。 “大人,您能买了我吗?” 一个头上插着草小脸儿脏兮兮的小乞丐怯生生地跪在成煦面前,齐岳作势要赶走。 “无妨。” 成煦拦了下来。“为何要卖身为奴?” 小乞丐眨巴着圆圆的眼睛,盯着成煦的靴子小声说:“爹娘死了,我三天没吃饭了,活不下去了……” “求您买了我吧,我肯定是个好奴隶,什么都能干,过两年等我长大了转手卖出去,您不会亏的。”说罢,小乞丐止不住地磕头,生怕等来的是上位者的拒绝。 成煦看着这双圆圆的眼睛,想起多年前施舍他那碗粥的小女娃,她好像也有这么一双像小鹿一般的眼睛,灵动可爱。成煦拉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抱他坐上了条凳,又把粥挪到他面前,柔声说着:“喝吧。” “等喝完了,我让这个大哥哥带你去商行,给你一份工,能领工钱了就不会饿肚子了。” 又抬头对齐岳说:“等会带小娃娃去筠记商行,让掌柜安排个能学本领但不要太累的工。” 小乞丐兴奋得握着汤匙的手都在抖,“大人,我不知道该如何谢您?” 成煦会心一笑,摇了摇头,“不用,只要不做奴隶就好。” 明日修云回朝,建安帝特命百官城外相迎,以示恩宠,成煦作为紫衣玉带的朝廷重臣自然在列。 成煦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多年不见又期待又忐忑,如今的自己拿什么身份与修云相见;想见他,又不想打扰到他;听说延平侯夫人花容月貌,温婉似水;又听说延平候夫妇伉俪情深…… 浑浑噩噩中,再度坠入梦魇。 十年了,成煦演齐敬演了十年,世人说他是靠女人上位,后来有人有说他是谦逊守礼、自持恭谨,即便是在同僚私下聚会中也是正襟危坐,从未现纨绔子弟放荡形骸之态。好与坏都在别人的嘴里。但只有成煦自己知道,骨血里的卑贱是怎么伪装都遮盖不掉的印记,被人识破的恐惧与他如影随形,一但松懈就在夜深人静时寻着缝隙找到他。 又是相似的噩梦,似乎梦中的他又被识破身份,被贬为奴隶,永世不得平籍。 他赤裸着身子,重镣加身,满身鞭痕,每个骨头缝里都渗着锥心的疼痛,但却不得不掰开屁股,撅得高高的,身后的人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个洞在cao弄,但梦中人却是想着应该快结束了,结束了就能得到一碗粥给阿竹喝,虽然后面被cao着,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在想着等下跟阿竹一起喝粥。 不对! 好像不太对,没有阿竹了。 阿竹去哪了? 头猛地撞到地上,一阵刺耳的耳鸣划破耳膜。 有人把他狠狠地按在狗食盆里,让他吃狗都不屑看一眼的残羹剩饭。 还有人朝着他淋尿,尿液浸满了食盆。 好像周围的人都在讥笑他的丑态。 “不是大官儿吗,怎么跟狗吃一盆东西?” “莫不是狗生的?” 哈哈哈哈 这是有一红袍少年缓缓向他走来,尿液浸湿了的乱发遮在眼前,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却莫名的恐惧,不想被看到这副卑贱的样子。 成煦拼了命地想从重镣束缚中挣脱…… 从梦魇的深渊中挣脱,成煦在挣扎中不慎跌下了床,惊厥而醒。 冷汗已浸湿了里衣,他环顾熟悉的周遭,劫后余生般长舒一口气。 还好只是个梦,只是梦而已。 修云早不是奴隶了,他也……暂时不是了。 不堪回首的过往里,就算是成煦卖力地伺候与卑微的讨好,换来的不过是残羹剩饭与更多的轻贱。而现在的他至少还能站着,像个人一样出现在修云面前,也不会为了一张饼、一碗粥就跪下求人赏赐。 第二日,百官在崇武门迎长平侯入城,城墙上装点着红绸,城门上礼炮就位,城内百姓如织,彩灯满街,如此阵仗皆为迎接收复应川大片江山的忠良猛将。 修云一行人马逐渐靠近,成煦看着领头的人,不禁笑了。 无论过了多久,人群中最耀目的还是修云,多年前那个金冠红袍的潇洒少年郎,已变为坐拥不世之功的封疆大吏,征战多年让修云面庞上多了几分坚毅与果断,胯下的劲马良驹也沾染上主人的那份果敢与勇猛。 这就是修云应有的样子,这才是他应有的命途。 临到城门前,修云下马,成煦随众人向他行礼。 起身时,成煦看到修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韶景无边,松岩不改。 成煦胸中的那份悸动亦如十数年前。 虽是惊鸿一瞥,却是一眼入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