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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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尊上不可啊——” 话音尚未落下便被一声轰隆巨响截断,药房大门被猛然踹开狠狠砸在了墙板上,尘埃纷纷扬扬地落了满地,动静大得好似连同地面都震了几震。 烛光失了木门的阻碍直直地撞入了幽暗的走廊里,浮尘飘动着在光中四散,黑影渐渐升起印在了被照得亮堂的墙面上。 楚逐羲抬手将嘎吱着回弹的门板推开,却不复方才暴虐的模样,他动作轻柔地将那扇门按在了墙面,随即旋身大步迈过门槛,走入了昏暗的长廊之中,衣袂顺势扬起,冷风翻涌着灌了满袖猎猎作响。 细碎光斑掠过他赤红的双眼,只轻轻扫过脸颊便被甩到身后,昳丽的脸渐渐沉入黑暗,愈显阴沉。 漆黑鬼怪张牙舞爪的从身后钻出,贴在他耳边小声唆使。 它怪笑着伸出枯瘦干瘪的纤长指节,遥遥指向晦暗不明的长廊深处,猩红的脉络从夹缝间钻出,仿佛雨后的杂草般飞速生长,转瞬间便爬满了触目可及的每一处,引着他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楚逐羲步子迈得飞快,动作却显得僵硬无比,他梗着颈脖直勾勾地盯向黑洞洞的前方,端着药碗的手不住地颤抖。 瓷碗中盛着的汤药自然受不住楚逐羲这般粗鲁的动作,在剧烈的颠簸下,浓郁的深褐色药汁已不再安于碗中。热气翻腾间苦水晃动着从碗沿边儿上泼洒出一小捧来,淅淅沥沥地淋了满手,泡开了干结在皮肤上的血痂,渗进了破裂开的血泡里。 guntang的药水流过掌心带来一阵火辣的灼烧感,满手的血泡创口皆被药水浸了个透,带着痒麻的痛从血rou间细细密密地冒了出来,不断啃咬着翻卷的皮rou与细小的神经。 不过片刻的时间,湿漉漉的伤口中竟是传来了一道夹着微微辣痛感的凉意,倒是将那磨人的麻痒与疼痛一并压下去了。 眼前乍然亮起,刺目的白光逐渐消散,楚逐羲似乎才回过神来一般,怔怔地抬头望着面前高大的寝殿殿门,他猛然抽回了已经搭在殿门上的手,好似是回想起了什么一般,又侧目望向身旁的长廊——走廊中的光线虽晦暗,却也决计不是方才所见到的模样,如血管般细密的猩红线络仿佛受惊般扭曲着蜷缩回了阴暗之处。 楚逐羲将伤痕累累的手蹭在了衣摆上,就着未干的药水将双手擦拭干净了,这才捧了瓷碗推门而入。 清淡的檀香氤氲在空气中,携着丝丝暖意扑面而来,这样熟悉的气息叫楚逐羲心中安定了不少,疼痛好似也缓解了许多。 他抬目向殿内望去,便见容澜端正的坐在小几前,两指间执着一枚黑子,皓白的腕正正地悬在棋盘上方。 对方大抵是察觉到了殿门的动静,于是循声望来,手腕一转轻轻地将黑子放回了棋盒中去:“……逐羲?” 倒真真是个岁月静好的画面了。 楚逐羲微不可闻的轻轻叹出一口混合着血腥味的浑浊气息,绷作一条直线的唇线也有了一丝松懈。 厉鬼不甘地呜咽着隐入足下的黑影,细长漆黑的触手颤巍巍地松开心脏缓缓下缩,慌乱间胡乱转动的眼珠子却是无意瞥见了坐在桌几另一侧手执白子笑意盈盈的白衣男人。鬼怪微微一怔,随后尖笑着重新从影子中钻出,如泥沼般的黑色翻滚着铺张开来,仿佛转瞬便能将人吞噬殆尽。 楚逐羲定定地站在原地,眼神有些飘忽地掠过撑着下巴怪笑的男人,落在了容澜身上。他看见容澜的嘴唇开开合合,可他却听不见容澜在说什么,于是只心不在焉地嗯嗯应答,又端了碗径直走来。 白衣的男人嘴角愈扬愈高,一双漂亮的乌眸虚虚地阖起,只露出半个装满不怀好意的瞳仁,他无声地笑着将白子扔回棋盒,施施然地起身足尖一旋便让出了一个位置来,随后整个人都隐入了黑暗之中,似是换上了黑袍。 杀了它。 男人笑容阴森,默念完便闭了口,钻入阴影前男人笑吟吟的回眼望来,那张神似祁疏星的脸竟是变作了他自己的。 楚逐羲面上并无太多表情,只瞥了一眼容澜已明显隆起的腹部,缄默的落座到他的对侧。 “……对了,今日你来了,韶宁那孩子现在……唔?”容澜垂眸说着,便被温热的碗沿抵在了唇边,他愕然的抬眼看去。 “师尊,喝药。” 楚逐羲面上冷漠异常,目光却如炬火般死死地勾在他身上,瞳孔好似无底的深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人囫囵吃下,这样反差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着实是有些骇人。 容澜不动声色地抿紧了唇,眼睫缓缓垂下,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楚逐羲端着碗的手上布满了伤口,瓷白的碗身上除了干涸的药斑,还被抹上了些许带着指纹的血迹。 “……你先放下罢,我一会儿喝。”容澜别过头去,一边抬手推拒着一边缓缓地向身旁空旷的位置挪去。 哪知楚逐羲竟是伸手捉住了他的腕子大力地往回拉拽,容澜虽有防备但仍是被扯得身子一歪,腰侧髋骨半轻不重的装在了桌几边缘,钝痛感袭来,叫他不自觉地轻轻嘶了一声。 “你疯了?松手!”容澜蹙眉斥道,猛然收手却无法撼动楚逐羲半分,“你——” 碗沿却再次抵了上来,压在了唇上试图破开抿起的唇缝,慌忙间容澜只来得及将嘴唇闭紧。 “师尊,喝药。”楚逐羲几乎半个身子都倾了过来,棋盘被撞出了一声短促的脆响,纵横间的黑白子顿时乱了阵脚。 楚逐羲直勾勾地盯着他,偏执的一声声重复着,端着碗贴在他唇畔的手不动分毫。 碗中药物为何已昭然若揭。 容澜心头已是冰凉一片,眸中闪动的光逐渐黯淡,身体虽松懈了许多,但蓄在掌心的力气却丝毫不差。 他猛然抬手便去掀楚逐羲手中的药碗,另一只手顺势大力搡在对方的胸膛上,倒是十分意外的挣开了楚逐羲的禁锢。 棋盘咣当翻倒,黑白子噼里啪啦地迸了满地,仿佛夏日骤然而来的急雨。 身后传来细微的哗啦水声,却没有如愿听见瓷碗跌地破裂的清脆声响。 容澜无暇再去思考其他,稳住了步伐便朝着大开的殿门跑去。 浓郁的魔气比他的脚步更快,仿佛离弦的箭般撞在了殿门上,推动着两扇门板重重地合上,随后纠缠住了他的双手,将他推搡着拉扯回了那张矮几旁。 楚逐羲端着药踱到他的面前,又缓缓地蹲下了身子,动作温柔的将瓷碗重新递到容澜嘴边:“师尊,药已经很凉了。” “……”容澜挣脱不开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魔气,只抿紧了不断颤抖的嘴唇,将脑袋偏向一侧。 楚逐羲面上阴晴不定,最终泄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师尊不听话。” 话音刚落,那只布满血泡的手便抻到了眼前,五指绷紧掐住了他的下颌,拇指与食指分别压在两颊上,大力地下压将牙关都捏开了几分。 “楚逐羲,你疯了吗……你分明同我说好的……” “楚逐羲!它是你的孩子,你不能……呜——” 未说完的话语被顶入双唇的碗沿打断,含糊不清的字眼被微凉的药汁堵回了口腔,与苦涩的汁水一同汩汩地顺着喉管灌入了胃中。 容澜被药水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来不及灌下的苦水顺着泛白的唇角淌下,将雪白的领口染成了浅褐色。 冰凉霎时在胃中炸开,仿佛生生吞入了一块棱角分明的坚冰,硌在肚中隐隐作痛,那股冰流好似钻入了血管,不出半刻四肢便仿佛被薄冰冻住了一般再也无法动弹,口鼻中还残留着凉丝丝的花草异香,盘踞在丹田处的灵力再度化为乌有,逐渐枯竭的经脉被冰冷刺得生疼。 并不是预想之中的堕胎药,而是雪枝花。 容澜眼中闪过一丝惊愕,由不得他多想,小腹处便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绞痛。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腹中的血rou好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暴力地揉碎了,再纠缠着脏器一同翻搅。 绞痛过后便是强烈的坠痛感,仿佛经脉与血管也被拉拽着一同坠往身下。微烫而黏腻的液体自下体流出,将亵裤与衣摆浸得湿透,大朵大朵的殷红牡丹在浅色的衣料上绽开,蔓延到布料的边缘时便化作液体渗在了地面上。 ——好疼啊,比上一次还要疼。 容澜痛得几乎要失去意识,瘦弱的身体不断地痉挛着,他双目有些失神,只颤巍巍地吐出几个字来:“……你,你会后悔,楚逐羲……你会后悔的。” “后悔?”楚逐羲喃喃道,他眼中空洞,无悲亦无喜,好似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后悔?” 何为后悔?又为何后悔?他在哪里?又是谁在同他说话? 直到楚逐羲指尖触碰到了一点异样的温热,他缓缓抬起手来,那丝丝的猩红霎时刺破了无形的漆黑屏障,眼前再度恢复了光明。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深紫的瞳孔猛然缩起,楚逐羲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他颤抖着垂下眼去,入眼便是一场巨大的噩梦。 容澜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已然昏厥了去,他的下摆已经被血浸透了,连同着地毯也是鲜红的一片。 “不,不……怎,怎么会这样……我分明……师尊……!”楚逐羲失措的去抱瘫软在地上的容澜,“师尊!” 寝殿的大门轰然打开,一袭红裳的魅魔万分艰难地跨进了门槛,他扶住门板气喘吁吁,不可置信地望着殿中的一片狼藉。 “……容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