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个女生的故事

    “林警官。”林圪才正襟危坐，用他那堪称标志性的嘲讽表情，刻意压低了嗓音道：“我要和你说的事，可能会让你觉得，方琪兰这个女的，根本就是，死有余辜！”

    男生阴恻恻带着明显恶意的话让人不寒而栗，可惜他面前唯一的听众，此刻却稳如泰山，眉头都没动一下。

    恪尽职守的林警官面无表情，手中拿着笔，准备记录男生的话，见林圪才半天不继续说话，才抬头看他一眼，道：“然后呢？继续说吧。”

    林缙的反应让林圪才稍诧异了一下，直到被催促了才将将回过神来。

    男生微微皱了下眉，脸也皱巴起来，不过很快想到了什么一样，这些代表着不安或犹疑的表情瞬间收了回去。

    男生继续开了口。

    却不是在说与方琪兰又或与盛临安有关的任何事情。

    他说了一个，好像与案件完全无关的“故事”。

    一个让林缙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的，“故事”。

    而这个“故事”的主人公，自然不是盛临安，也不是方琪兰。

    甚至不是这两起案件相关的任何一个人。

    那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就连在警方调查死者相关信息和交际中，都没有出现过一次姓名的女生。

    若一定要说这个长相、家境、性格包括成绩都很平凡的女生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恐怕就是，这个看似和方琪兰或者蔡然琳死亡案全然没有联系的女生。

    是盛临安的，超级狂热追随者。

    就如林缙所想，这个年纪情窦初开的女生，抱有着对青春美好恋爱的幻想，就总会有对盛临安抱着美好幻想的女生。

    若没有盛临安这样的少年，女生可能会喜欢上自己青梅竹马的玩伴，也有可能会喜欢上学生会里大哥哥一样的学长，班级里的沉默寡言却次次第一的学霸，球场上挥洒青春汗水的体育生，甚至向来按部就班的女生可能会喜欢上桀骜不驯的不良生……

    可盛临安既然在这个学校，女生便在看他的第一眼就心动了。

    林圪才“故事”里的这个女生，叫陈冉冉。

    陈冉冉向来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齐肩短发，戴黑框眼镜，说话慢条斯理，文静的长相在青春期的女生中称得上秀气。

    她与林圪才是同班同学，甚至是现同桌。

    林圪才所说的关于陈冉冉的“故事”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作日，是学生们上学的日子。

    “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三。

    我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天天气不怎么好，眼看着就要下雨，但是我们班还得上体育课，同学们都怨声载道的。

    陈冉冉运气很好，她刚好是生理期，请到了假，其他的女生想用这个理由请假，都被体育老师戳穿了。

    没办法，谁叫我们体育老师是女的呢。

    那些小把戏，她一眼就能看穿。

    我呢，因为身体不好，一直有“免课金牌”，可以不上体育课，下雨天更是可以呆在教室里。”

    林圪才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似乎有些后悔的道：“我那天就应该和以前一样好好呆在教室里的，不管是看书还是睡觉。”

    林缙没去应和林圪才的这一句，大约想得到他反应的话。

    从林圪才开口后，林缙至始至终都没发出什么声音。

    这自然是有原因的。

    林缙想等林圪才将这个故事，一次性的给诉说完全。

    他现下尽量把自己当成全然的局外人，以听故事的身份来安静的听故事。

    毕竟，林圪才那句，“会让他觉得方琪兰死有余辜”的话还是挺值得重视的。

    以林缙来看，林圪才这个男生纵然爱吹牛爱出风头，也很享受因为自己做的事说的话而受到别人瞩目，却不会无的放矢，更不敢在警察面前一派胡言。

    至少，目前为止，林圪才与警方所说的两件与案件有关的事都是如此——

    不管偷拍是怎么不道德的甚至违法的行为，林圪才都算是拿出了实打实的证明来。

    所以，为了让自己不受主观影响，林缙选择暂且当做一个沉默的观影人或者一个沉默的听客，总之只有放弃自身喜恶，尽量不让自己被情绪控制，他才能确保自己可以在这个“故事”结束后，有最客观最理智的看法。

    林圪才见林缙无动于衷，只能继续道：“可是，天气虽然很闷，但是雨没下下来，我这个人最喜欢阴天，你想啊，阴天，又没雨，又没太阳，多舒服的天气，我一看这个天气，就没在教室里待着。

    我是真没想到！那天我只是想到处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会看见那些恶心的事！

    我要是知道！我打死也不会出教室的！我宁可那天在上体育课！”

    林圪才激动的叫了两句，他看上去对那天所见到的事至今还心有余悸。

    要知道，他可是看着张雅雅和蔡然琳两具的尸体都没这么激动的。

    “故事”要达到高潮，作为看客的林缙对他接下来要吐露的话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我看见陈冉冉那个贱女人在给好几个男的，koujiao！”

    林圪才露出了无比厌恶嫌弃的表情，“那些男的戴着纸做的面具，像是怕人认出来呢！哦，对了！他们还都穿着校服，像是做广播体cao一样排着队站在陈冉冉面前呢！

    那女的就跟个母狗似的跪在地上，给那些男的一个接一个的伺候！

    呸！真tm恶心！一想到这贱女人平常靠的那么近跟老子说话，老子就想吐！”

    林圪才生理性作呕的反应不像假的，可林缙也只微皱了一下眉头，并不开口打断他。

    男生接着义愤填膺的道：“还生理期呢！我们体育老师那个老巫婆也看走眼了！那女的就是不知哪搞得血涂到自己内裤上，其实根本就不是生理期！

    老子看她就是发情的母狗，想挨艹想疯了！

    她给一个男的koujiao，另一个男的就站在她身后开始干她，还有两男的就跪在地上舔她奶子……”

    男生的污言秽语伴随着激动下喷发出的唾沫星子，溅到了林缙面前。

    林缙握了握拳，忍住教育男生不要用这种侮辱性的词形容女生的想法。

    不过很快他明白了，林圪才根本不止仇视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