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黄金和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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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辇微微摇晃,装饰用的暗色流苏也随之摆动,如同此中人的心绪。 君王懒散地倚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她特许明意欢也陪她在轿里歇息,得此殊遇的暗卫长不知主人心思,只悄悄地、不着痕迹地用目光描摹着神明的模样,这已经是她深入骨髓的贪慕了。 不敢明目张胆,因为怕扰到君王的安宁,又心知肚明这是何等的僭越之举。 殊不知眼前人的心底也涌动着有关她的思绪。柏景联想到先前同柯椎淞的争执与言论,把明意欢的反常归结于此——连尊贵的皇后都落此局面,何况一个无名无份的影子,她甚至都不如柯椎淞,还有世俗给予的质询资格。 这事带来的连锁反应又岂会止于此?麻烦的是这和之前不同,对于柏景而言,和情人闹矛盾了很简单,哄不好就分手。可此时不同,若是柯椎淞决意不退,又或许转头到狐狸丞相那里——不至于吧。柏景想了一下,柯椎淞和柯家才是真的深仇大恨,之前不过是被血缘和伦理缚住了手脚,当下应该不会干出这种蠢事…… 干出来又如何?不过是一死了之,以太上柏景的身体,我过几年终归是要死的。 想清这点后,一切于柏景而言都变得豁然开朗,她不再烦心这些旁的事物。黎朝本就大厦将倾,又碰到这么个倒霉皇帝来加速倒计时,等她死了,黎朝大抵也要亡了,届时一派混乱,按照合同系统会带她到别的世界体验新的角色,可人非草木,她总得惦顾着自己的情人们,给她们找些傍身之物。 于是,柏景的思绪又拐到了年初的大朝会上:要怎么做才能把王庭燎封为公主,再加诸实权呢…… 直到步入汤池时柏景还在想这些事,温热的泉水没过胸口,抵在玉石的墙壁上。这处汤池很贴合现代人对皇帝的浴池的想象,一个十数平大的方池,边上雕凿着精美的花纹,任由沉思的君王反复摩挲着。 柏景初次沐浴的那间宫殿,是先帝为讨爱女欢心专门修建的,偌大如一处标准泳池,模样上砌成一幅自然山水,恍若野营。也不知是怎样的古人智慧,又可分阶的调控水温。这处池子就简单多了,不过是普通的富丽奢华——优点是等她洗完便可用膳了。 “别乱动。”柏景的手落到侍者的脸庞,漫不经心地抬眼说:“朕饿了,空着肚子没力气吃你。” 暗卫垂下眼,落入黄金的河海里,棕色的眸子映出被雾气模糊的光泽,对比之下就像是——自不量力凑到黄金面前的顽石。 其实这次她的确无辜,只是小皇帝的身体还处于失调般的敏感中,自是觉得她遍地放火。她温驯地偏过头轻轻磨蹭柏景的手掌,“我知错了,请陛下罚我。” “那就快些洗,”小皇帝柔和地拍了拍她的脸颊,没收回手,反而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皱着眉头不去注意探索在下身的手指,粘腻感如被去除的锈蚀般分崩离析,“罚你陪朕用膳。” 明意欢在餐桌上也是同样的谨小慎微,她以一种毫不出错的姿态夹取着眼前的菜肴,堪称用餐礼仪的教科书,但这份赏心悦目俨然和她的身份并不相衬。 柏景暗中看了一会,倒是被逗笑了:“陪朕吃饭这么可怕吗?你这跟上刑似的。” 明意欢面前也摆了三四样菜,柏景对绿色蔬菜没兴趣,就随手夹了一筷子拼盘,至少看起来是rou。她皱起眉头道:“这也太素寡了吧。” 明意欢的目光落在五生盘上,五种动物的嫩rou细切成脍,调味后再拼盘呈上,膳房的手艺向来精湛。 “朕以为你会很乐意陪朕用膳,没想到是朕高估自己了。”她半抱怨半嗔怪,扬扬筷子说:“怎么,还要朕亲自为你夹菜?” 这话落入心神不宁的暗卫耳中却很难不有敲打之意,尽管她知晓君主并非此意,但她今日犯的过错之多之大,实属罕见,此时才幡然醒悟。 明意欢蓦然一笑,倒是有几分往日的随性和风情,“恭敬不如从命。”她敛袖抬手取了一只赤虾剥了起来,此物辛辣,颇得皇帝喜爱,往日多是宫人剥壳,今日用膳屏退了下人,皇帝就光看不吃了。 她无奈地把虾rou递过去,海鲜被料汁浸得白里透红,在淡青葵瓣盘里堆出一座诱人的小山。 柏景面上不赞同地看了一眼,手下却是已经夹上了。 明意欢只好吃了半只虾rou,饮茶净口后才说,“我不擅长吃辣,陛下。”探出的舌尖微微发红发肿,显然是被辣到了,就连唇色都鲜艳了一分。 柏景连忙把手边的方格盘递了过去,一格是淋酱的生rou片,一格是蘸取的醋,“你是跟朕置气嘛?蘸些醋吃,醋能解辣。” 明意欢有些讪讪地接过丁子香淋脍,没想到会是这副局面,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下懊恼曾经哄趣的技俩如今倒显得她不乖顺了。 明意欢的口味向来清淡,因为她的五感敏锐得很,食材的好坏只消一尝她便能判断,因此也尝不了那些重口的,尤其是辣,何况是依照皇帝口味做的辣食。 只是尝出来的模样红艳欲滴,以前皇帝便喜欢这样玩,要她开口求吻,说些讨饶的情话软语,唇舌交缠间的灼烧感燃遍口腔,仿佛置身火炉一般的颤栗总能取悦君王。 死士不当向疼痛屈服,她们习惯忍受疼痛,但若这份痛苦能取悦主人,才有了表露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