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猫哥你好
程然是个直男。 他看着邮箱里落款为猫哥的赴约邀请,仿佛要坚定什么似的,对自己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他只不过是好奇传说中的前列腺快感,并想体验一下,罢了。 仅此而已。 他接受了邀请。 约定的前一天晚上程然几乎一夜未睡。 紧张。 他也没吃什么东西,怕之后清理起来麻烦,所以还很饿。 困,饿,紧张,叠在一起,程然感觉自己走在路上整个人都有点飘忽。 终于到了约定的地址,程然站在一幢外观普普通通的公寓楼外,找到那扇普普通通的铁门,输入邮件里的密码,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猫哥给的地址在顶楼。 程然抓着扶手一层层地爬楼梯上去,纯白的室外阶梯映在他眼里,感觉自己飘飘然地要登仙了。 “门牌号602。门外的快递盒里有面具,戴好面具再敲门。” 程然按照邮件里写的指导打开门口的快递盒,看到那个无比熟悉的面具时,他才终于感觉自己落在了地上。 是他在猫哥所有小视频里都见过的面具。 虽然款式可能有差别,但看到这个独属于猫哥的标志后,他忽然就不那么紧张了。 他戴好面具,敲响了602的门。 猫哥跟他想象中的没差多少,也跟视频里的没差多少。戴着黑色面具,宽松背心,比他高微乎其微的一丁点儿。 而且程然觉得猫哥意料之外的好说话。 很有亲和力。嗯。 虽然亲和力这个词用在一个看起来比他没大多少的年轻人身上有点奇怪。 猫哥是个网黄。程然关注了很多年的网黄。 猫哥这个网黄事业搞得还挺大,拍拍小视频不算,他还有自己的网站,还售卖这些片子。 就程然所知,猫哥小视频的买家可谓是遍布全球。 他一开始向这位世界级的网黄发出邀约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要豁出去试一试,只是看了猫哥这么多小视频,觉得他技术应该是相当的好,如果真要体验那必然要找个像他这样技术好的。结果没想到一封封信息确认邮件来回审核,猫哥最终居然同意了他的邀请。 猫哥是个相当专业的网黄。 程然听着猫哥一张张念着之前已经邮件给他的一大堆知情同意书,这么想着。 他本来只想把这当作简单的约炮,结果猫哥这仿佛签合同般的架势搞得他更紧张了。 念文件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猫哥似乎问了他句什么,程然有些茫然地抬头:“啊?” 黑色面具下的人似乎笑了。“你很紧张?” 程然支吾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猫哥似乎又笑了一声,再开口时话里带着笑意:“你不是说相当信任我的技术吗,现在怎么这么紧张?” 我什么时候说…… 程然下意识想反驳,下一秒突然想到了什么,耳朵瞬间变得通红。 哦,他是说过。 在之前审核要填的某张问卷里。 他以为那些内容是会由猫哥团队里负责审核的人看,且没想过自己能这么顺利地走到最后一步,写的内容相当直接——天知道猫哥居然看了! 程然很想扭头就跑。 猫哥似乎觉得他这样很有意思,声音里的笑意一直没消散过:“我这儿一直讲究你情我愿,你要是反悔了想走,没关系,跟我说一下就好。”他把文件收起来,看着程然面具后的眼睛,等着他的回应。 程然觉得喉咙很干:“没有,我……我可以。我不走。” 猫哥带着笑意的眼睛又盯了他一会儿,似乎仍在给他反悔的机会。 程然咽了口口水,没再说话。 猫哥了然,站起来给他指了个方向:“去洗个澡吧,卫生间里东西随意用,都是干净的。” 程然应了一声,逃也似地冲向卫生间,还没触到门框,忽然又刹住了脚步。 他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咬牙转过身开口道:“那个……我不会……” “嗯?”猫哥也正准备收拾东西,闻言转过头来,没理解他在说什么。 程然尴尬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一个劲儿地指手画脚:“我不会……那个……清理……就,后面……” 猫哥困惑地看着他,终于在他伸手准备戳屁股的时候恍然大悟,然后没忍住偏过头去笑了几声。 程然脸都要涨红了。 “没事,你先冲个澡,洗完了叫我,我教你。”猫哥这回笑得厉害,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抖的。 程然终于成功逃进了卫生间。 热水劈头洒下来的时候,程然很大声地呼了口气。 要不是猫哥就在外面,他恐怕就要大吼了。 太离谱了。 怎么会这么尴尬。 救命。 闭着眼睛对着水流一动不动地冲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来洗澡的。 然后又想起之后肯定要洗的某个位置。 以及猫哥刚才说的“我教你”。 虽然自己看不到,但程然感觉自己一定在瞬间连脖颈带脸全红了。 亏得刚才听到这三个字还如蒙大赦,现在回过头去想想,这可比赶鸭子上架让他自己研究自己尴尬多了。 他瞪着眼睛在热水里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磨磨蹭蹭地把手往后伸去。 程然是个处男。 很处的处男。 别说后面,就连前面都没真正用过。 这其实是废话。就程然这种活了二十多年恋爱经验依旧约等于零的大寡王,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可能可以算作恋爱的经历还是在初中和同桌女孩儿互相暧昧、但到最后也谁都没表白、手都没牵过的“意念恋爱”,根本就不可能往下面发展。 所以程然咬着牙努力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先戳一戳的想法,只把能洗到的地方全都洗干净,随手抓了柜子里叠好的一件浴袍走出了浴室。 结果一出门就看见猫哥半躺在沙发上翘着高高的二郎腿正对着他。 本来已经消失殆尽的尴尬又卷土重来,程然僵在原地抓着浴袍带子,感觉自己仿佛在大街上裸奔。 其实也跟裸奔差不多,他浴袍里面是真空的,一个是因为待会儿还得洗,还有一个是…… 他有点儿洁癖。 不想再穿之前穿过的内裤了。 猫哥看到他出来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地偏过了头:“面具。” 程然也愣了一下,然后转头冲进浴室去找面具。 本来他以为是自己衣服穿得有问题,万万没想到是面具。 再出来的时候猫哥已经靠在浴室门口了,程然捂着面具感觉比刚才更尴尬。 “不好意思,”他道歉,“我……忘了。”道歉完还下意识冲沙发上的人鞠了个不怎么标准的躬。 猫哥刚才的脸色并不太好,可能这对于他来说属于违约的一部分。不过看到程然这么诚惶诚恐地道歉,他还是没忍住笑了,依旧是那种很轻的一声笑:“怎么头发也洗了。” “啊……”程然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有点不知所措,“顺手洗的……” 其实根本都不算顺手洗的,他都没洗,只是刚站到莲蓬头下面的时候满脑子只想着要把自己脑袋冲一冲清醒一下,然后就把头发给淋湿了而已。 猫哥好像有点看不惯人湿着头发的样子,给他扔了块毛巾让他擦头。 程然看看毛巾,又撸了两把头发,觉得自己再甩甩脑袋就可以把头发弄干,根本用不上毛巾。 猫哥没管他,从浴室墙上翻下一块台子,程然还以为是桌子,结果猫哥指了指让他躺上去。 好的,他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了。 就是似乎有点儿突然。 他磨磨蹭蹭地靠上去,不太确定地问:“这牢吗?不会塌吧,我还挺重的……” 猫哥看了他一眼,笑里的无奈都快凝成白眼自己翻出来了。“听我的,别紧张。” “哦。”程然坐了上去。 猫哥又看了他一眼,指挥道:“躺下。” “哦。”程然躺下。 “侧躺。” 程然翻了个身。 猫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知什么又戳到了他的笑点,程然看见他再次偏过头笑了一声。 程然两眼放空,心里念着“男人笑吧笑吧不是罪”。 然后就听到猫哥带着笑意的声音补充:“想什么呢,背对我。” 程然默默翻了一百八十度,觉得自己是个大傻子。 面对着墙壁,程然只能从附着水汽的瓷砖的不那么清晰的倒影里看到猫哥似乎拿出了一连串什么东西,然后浴袍就被解开了。 猫哥摸了一把他的腰,程然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一抖,通过倒影看到猫哥似乎愣了一下。 “你……”猫哥似乎想说什么,但开口说了一个字之后就没声音了。 “没,”程然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你手有点冷。” 猫哥没说话,程然听见他出去了一会儿又回来,然后抬起他的头往他脑袋下垫了块毛巾,还顺手给他用毛巾揉了两把头发。“要是冷了跟我说。”猫哥揉了两下就把毛巾盖在他脑袋上,“疼了也跟我说。” 程然感觉自己整个人又红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程然已经失去了偷看的勇气,僵着面对墙壁一动不动。 “别紧张。”猫哥第无数次重复。 “嗯。” “不舒服跟我说。” “嗯。” 猫哥笑了一声,“你从来没做过?” “嗯。” 猫哥的手指探了过来,他本能地就想往前逃,又强迫着自己不动。 “没灌过肠?” “没。” 程然咬着牙应道,感觉指尖在周围转了一圈,明明只是简单的触碰,他却差点打了个激灵。 “肠镜做过吗?” 猫哥的指尖套着套子沾了点润滑,在xue口周围按压了几下,慢慢伸了进去。 “我肠胃很好。”程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 “从来没碰过这儿?” “嗯……”手指进得不深,但程然还是大气不敢出,话说得气若游丝。 猫哥的手指在里面转了一下,程然猛吸一口气,说:“其实也不是。” “嗯?”猫哥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胯骨,有些心不在焉地发出一声疑问,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小时候……幼儿园的时候……其实……呃。”程然面上抽搐了一下,又接着说,“我没有午睡的习惯,每次小朋友们一起睡觉我就躺床上发呆。然后有一次无聊,就……把手指戳进去了。” “嗯?”猫哥的声音终于有了些变化,程然又听见他笑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好像就是在探索……身体。”他喘了一下,猫哥搭在他胯骨上的手安抚性地摸了两下,有往前探的趋势,被他一伸手挡下,“别,不用。等会儿再。” 猫哥应了一声,撤回了手。 “但是我后来没有一次成功把手指塞进去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咬了咬牙,不确定道,“可能是小时候手指比较细……?” 猫哥在笑。程然感觉他的手指有点抖。 “你好像很紧张。”猫哥压着笑意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你好像很开心。”程然回道。 “嗯?”猫哥笑出了声。 “你看,你又在笑。” 程然从倒影里看到猫哥又偏过头去笑了。 “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猫哥的手指还在动,但是很慢,程然感觉自己已经快习惯这种奇怪的感觉了。“你的介绍说你很内向,不擅长聊天。” “嗯……其实没错。”程然把头往脑袋下的毛巾里蹭了蹭,“我紧张的时候才话痨。” 猫哥又在笑,还伸手隔着毛巾压了一把他的头发。 身体里的手指抽出去的时候程然才意识到自己之前一直都屏着呼吸。 “好了吗?”他半撑起身体回头问道。 猫哥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没开始呢你就想结束了。”本来他还想再笑人两句,结果转过身看到半躺着的那人的姿势,忽然就深吸一口气说不出话了。 程然上半身还穿着浴巾,下半身刚才已经被他掀开了,完完整整露出两条劲瘦的腿。而他这会儿还撑着胳膊肘侧过上身望过来,腰身拉出的线条勾得人喉头发紧。 而偏偏那人还一无所觉地转身问他“好了吗”,仿佛他是个刚给人做完指检的肛肠科医生。 程然看着猫哥走过来搂上他的后腰,微微俯下身来说:“还早着呢。”声音有点哑。 程然还是想“哦”,但是俩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后腰的那只手还慢慢顺着脊椎一直摸上了他的后脖颈,摸得他整个人都有点发麻,最后只发出一声鼻音似的哼声。 猫哥搂着他的后脖颈,面具和他的面具抵在了一块儿,略有急促的鼻息与他纠缠在一起。 “你是直的。”猫哥好像在问他,但声音很低,还带着些哑,听得不是特别清晰,所以程然只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带着不确定又带着肯定的拐着弯的“嗯”。 但不知为什么,嗓子眼儿似乎有点干,挤出来的声音有点破碎,仿佛呻吟。 程然瞬间注意到猫哥呼吸重了很多。 他盯着黑色面具后面的眼睛,前所未有地清晰感知到,这个人想睡他。 此时此刻,这个人,很想睡他。 然后他忽然有些慌,身体很小幅度地往后撤了撤,还没怎么动就又被猫哥按着后脖颈拉回来。 这下俩人距离更近了。 还额头抵着额头,鼻子对着鼻子。 虽然隔着面具。 猫哥抵着他的额头在轻轻地蹭,后脖颈上的手指也在不轻不重地揉捏,捏得他脑袋都有点儿发麻。 然后猫哥的另一只手点了点他的下嘴唇,轻声问:“可以吗?” 程然茫然地“啊”了一声,接着就感到猫哥的嘴唇带着浓重的呼吸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