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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饭第七碟 星火奇缘 CH4

    炒饭第七碟 星火奇缘

    CH4 生病

    石砌堡垒的西侧,靠近后山的地方,有一片开阔的空地,不久前怀特大兴土木,立了围墙加了棚顶,改建成临时的演练场。

    作为青年罔顾契约精神的补偿,怀特要求他教自己一些最基本的防身术。青年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在真刀实枪的授课之前,先要求人练好体力,本来这也正常不过,可惜布置任务的时候青年还在床上搂着人恶质地欺负,一边意有所指地抚过细瘦的腰身,一边半真半假地吩咐:

    “每日绕着房子跑十圈,回来做一百下掌上压。”

    原想着娇生惯养的支配者大人定会软着声音求他,就算傲气上来了,也顶多只能撑个半天。谁知那人却憋着一口气,愣是爬也爬完了十圈,做掌上压的时候小脸煞白煞白的,手脚都在打颤,看得青年心里一紧,怜惜泛滥,连忙上去又抱又扶地将人带起。

    “放开我!不……不要你管!”

    怀特对这番惺惺作态自是毫不领情,一声不吭地推开了人,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上楼休息,半夜腿脚抽筋抽醒了,连近在咫尺的水杯都没力气够着的时候,才挫败地低咒了一声。

    窗外依旧飘着绵密的风雪,房间里的壁炉烧得旺盛,怀特在温暖的被窝里却觉得始终少了点什么,才推被而起坐了一阵,没有热源熨帖的手脚很快就变得冰凉,在他弯着腰喘着气慢慢缓过疼痛的间隙,门外有些轻微的响动,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委屈涌上心头,眼眸里迅速染上了水汽,衬着那凌乱的秀发和睡衣,让此刻的他显得更为楚楚可怜。

    都……都怪那个野人!肯定是故意看他笑话的!明知道他缺乏锻炼……

    正在腹诽之际,房门的锁扣咔哒轻响,雕饰着鸟羽纹样的黄铜把手向下一沉,门扉开启,那让他恨了大半晚的罪魁祸首大大方方地踏了进来。

    怀特咬着牙直起腰身,右腿疼得一抽一抽的,让他禁不住丢脸地低喘了几声。

    “唔……疼……”

    青年在看到他的瞬间表情有一丝不自然的僵硬,喉结动了动,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寒天雪地的,青年却只是随意地穿了件白背心,鼓鼓囊囊的胸肌将衣服撑得满满当当的,修长结实的双腿裹在深色的睡裤里,左手握着点什么,隐隐散发着中草药的气味。随着他的走动,下腹那性感的三角区域微微震颤着,带着些危险而诱惑的警告。

    “你……又随便……”

    才说了几个字,喉间便涌上了滚雷般的干痒,怀特垂着头猛烈地咳嗽几声,肺部震颤,让他有种病来如山倒的预感,从下午开始,他就精神不振,连饭也不想吃,如今睡了半宿,不但没解乏,还隐隐约约地有些头疼,加上周身肌rou酸痛的,身体也忽冷忽热……该不会是……生病了?

    他丝毫不想示弱,特别是面对着这位非亲非故也非敌非友的人,可惜这副惯于锦衣玉食的身体并不争气,仿佛一架虚有其表的飞船,只是稍微热个身,便这里那里的不断冒出问题。

    青年快步走近,从床头柜上的暖壶里倒了杯水,俯身送到他唇边。

    “喝点水吧,再好好睡一觉,早上起来就没事了。”

    随着轻声细语一同落下的,是青年那令人熟悉和眷恋的怀抱,背靠着厚实壮阔的胸膛,鼻端是温暖干燥的气味,怀特不免有片刻的失神,他不想承认自己确实在想念青年,仅仅是一天没见,就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也许是身体的惯性吧,他天生体寒,这年的冬天也是历来最冷——他暗自劝慰自己,眼睫不安地颤动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居然没留意到青年将水杯一搁,踢了鞋子掀被上床,单手扣着人往床铺压去,另一手挑开了某个小瓶子的木塞,一阵浓郁的草药气味在室内扩散开来。

    “你干什么……唔!”

    冰凉柔滑的液体在腰腹上漫开,冷得怀特倒抽了口气,他抬起水波潋滟的眼眸去瞪人,咬着下唇的委屈样儿更是让青年呼吸急促,只见人用力地揉搓着他的肌肤,声音有些狼狈和急迫。

    “这是缓解酸痛的,你不是疼得睡不着么?!大半夜哼得我在楼下都听见了!”

    “没……才没有……唔……好冰……”

    也许是三更半夜的突袭让他心有不忿,也许是身上渐渐腾起的酥麻让他意识迷糊,怀特很快便卸下故作坚强的铠甲,颤着身子娇气地哼唧,小声地说着自己哪里哪里很痛,哪里哪里酸软,薄绒睡裤被扯落到大腿上,白生生的一截皮肤压在灼热的掌心下,仿佛魔法一样,被左左右右地搓弄了一阵,疼痛抽离,瘫软了身子长舒叹息。

    “啊……唔……舒服……嗯……”

    窝在肩膀处的小巧鼻尖呼出羽毛般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拨动着青年的心弦,原先想着至少调笑人几句娇生惯养什么的,被这软绵可爱的哼喘磨了磨,顿时一股邪火直窜下腹,整个人都燥热起来。

    偏偏怀里的小人还不知死活地呻吟着,腰身轻颤的,摆出一副随君享用的姿态,瓷白修长的手指欲拒还迎地搭在青年的手臂上,秀气的粉嫩颤巍巍地昂起了头,相接之处的皮肤热得有点不正常,黏黏湿湿的,大冬天的卧房里,居然蒙了一层薄汗。

    “唔……我热……唔……水……”

    肌rou的酸痛倒是纾解了,但又出现了新的问题——怀特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喉头干涩,明明刚才喝了小半杯,仿佛转眼就蒸发了,身体里腾起莫名的热浪,像是置身于沙漠之中,头顶烈日,脚踏黄沙,从里到外都被残酷地炙烤着,眼看就要脱水枯萎。

    “喂,你怎么了?” 青年顿觉不妥,快速地探了探他额上的热度,又撩起衣衫查看,见到白皙的胸膛上连绵着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疹,声音都紧了,“你在外头摸了什么?晚饭呢,吃了什么?”

    “唔……没有……我怎么了……啊!这是什么!”

    怀特顺着他的指引,看到自己胸前不知何时冒出了一片“繁花”,吓得声音都颤了,“我……我是中毒吗?快……快打开我的空间……里面有……”

    “别吵!快想想,早上你在外头都碰了什么!赶紧的!”

    青年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捏着下巴逼他看着自己,小脸已经烧得一片潮红了,水汽氤氲的眼眸有些不能聚焦,转眼间,红疹又多了好些,沿着平坦的小腹往下,连那旖旎之处都洋洋洒洒地印上了,白肤落红,仿若傲雪寒梅一般,美得让人心颤。

    “我……唔……想……想不起来……”

    "醒醒!告诉我你碰了什么吃了什么!"

    怀特咬着唇,拼命聚拢思绪,他眼前已经有些发昏了,手足发凉,仿佛被沉到了水里,周遭的一切都有些遥远和含糊,但青年的声线却穿透了一切,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去依靠,仰着头,吃力地蠕动嘴唇。

    朦朦胧胧间,他想起早上见过的一抹娇黄,那是一种罕见的昆虫,他曾在书本上读过名字,一时间却记不起,只记得那斑斓的翅膀,黄得艳丽,黑得庄严,彼此交错,在眼前翩然翻飞,美得让他下意识伸出手去碰触。

    “啧!到底是什么!不可能是……”

    等不及人反馈了,青年焦躁地在自己的随身空间里翻找,心慌意乱的,连手都有些发抖。他的空间是一块指甲大小的芯片,植入在左腕的皮肤下,出战的时候,他夹带私货地囤了好些药品,其中有不少是珍贵的解毒剂,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去分哪些是万金难求,哪些是日常所用,一把全抓了出来,瓶瓶罐罐叮叮咚咚地摊在星蓝色的被面上。

    “呜呜………好冷…………呜…………”

    滚在他怀里的人仿佛是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的可怜小兽,圈着他的腰身不住细细悲鸣。青年皱着眉头,快速选了一瓶印有红色纹样的,剔开了盖子,急急地往人嘴里灌。这是他从某个位高权重的支配者手里千辛万苦骗来的,说是能解百毒,此时的怀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眼皮耷拉,喘息断续,不仅是身上,连大腿都是一片猩红。青年灌了两次都没灌进去,只得自己先含了,嘴对嘴地哺到人口中,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人拥在怀里,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唔……唔……”

    怀特的身体抽搐般抖了一阵,红疹如潮水般褪去,皮肤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青年顺着他的背脊,心里的惊惶才稍稍下去了些,他又将剩余的液体都喂到人嘴里,不时兜起他的小脸查看情况。过了一会,怀特忽而张嘴吐出了一小坨深色的结块,随后咳了几声,气息便逐渐平稳了,半闭着眼细声哼哼。

    “呜呜……呜……”

    青年仔仔细细地摸遍了人全身确认没有其他痕迹,看着雪肤重现,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落地,又把那结块用盒子装了起来,放到空间里打算明日分析,短短几分钟,他的背上已经爬满了冷汗,连衣衫都湿透了,这对上战场如同家常便饭的他而言,是极不寻常的反应,青年叹了口气,连日来沉沉地压在心尖的困扰也浮出水面,黑峻峻的,仿佛吞咽一切的虫洞。

    到底该不该将人交出去?眼看着主星的追兵就要来了,他真的能保得住人?还是说,他该明哲保身,先行离去?

    青年眉头紧锁,搂着怀里无知无觉已然睡熟的人,翠绿的眼眸里闪过不忍。

    即便在睡梦中,高贵的支配者大人依旧乖顺地巴着他,像是睡在父母怀中的小兽一样,全然的信赖和依恋,这副娇态极大地取悦了他,让他心里涌起密密层层的怜爱,覆下身去,在那红潮稍褪的脸颊上反复亲吻。

    “唔……P……”

    含糊的梦话却让青年浑身一震。

    P是青年在军中所用的代号,在允许怀特使用飞船的光脑之前,他早已将与自己相关的信息全数加密,系统里也不见有访问或是破解的痕迹,为什么他会知道?!

    青年突然窜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栗,按理说,他落到这个星球是意外中的意外,而他也后发制人地隐匿了所有痕迹,就算有意寻找,也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甚至他怀疑,主星上能勘破他伪装的人,到底还有没有。然而距离他的坠落只是过了数十天,这个星系的周边已经出现了搜寻的队伍,动作快得出奇……

    除非……这本来就是一个局,像是猎人布好了陷阱,等着自作聪明的猛兽落下……

    说起来,这养尊处优的支配者大人,连跑个步都气喘吁吁,身边也不见有护卫帮手,缘何能突破重围?当时还是册封典礼前夕,主星戒备森严滴水不漏,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他想得太过理所当然了,以为存在就是合理,如今想来,或许从一开始就踏入了误区……

    青年强迫自己从软玉温香中抽身出来,颤着手摸出了香烟,却叼在嘴里许久都没有点燃。

    窗外万籁俱寂,被窝里温暖如春,睡在身后的人探出手来轻轻地搂住他,软乎乎的脑袋抵着他后背蹭了蹭,梦呓一般又吐了几个字。

    “想你……唔……”

    青年的手松了松,香烟掉在了地上,壁炉的火光明明灭灭,他的眸光晦暗不明。良久之后,他低叹一声,回身又上了床。

    既来之则安之。事到如今,也不能怎样了。

    他躺下来的动作有点大,怀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似是被闹醒了,当眼神对焦到熟悉的身影上,下意识地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嘴角弯弯的,唇边还有浅浅的酒窝。

    “睡啦……一起……”

    “嗯。”

    青年揉了揉他的脑袋,扯过被子紧紧地裹住了两人。

    改良过的机械犬们彻夜不眠地在堡垒四周巡逻,这片森林的外沿早被青年架起了一道隐形的防护网,是用热敏感应器所编织而成的虚拟围墙,只要有生物踏入便会发出警报,飞船上的光脑更被青年一分为二,其一被佩戴在他手上,随时随地监视着四周的情况。然而这些浅显的警戒并不足以维持长久的安稳,青年深知主星的能耐和残忍,眼下的筹谋不过以卵击石。

    他深深地眷恋这份意料之外的温软,仿佛是渴极的旅人终于遇到了绿洲,就算是海市蜃楼,他也不想错过。

    这一夜,大起大落的怀特死里逃生,勾着结实的手臂满足酣睡,而思绪万千的青年却寝不安席,一直睁眼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