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更深夜半
这就是神识的妙用吗?平存少在戒备的同时还感慨了一声,随即放松下来。 在最开始他发现自己的神识仅仅能够探查到模糊的人影,任是如何努力也看不清对方的样貌,直到那人进入院内,仿佛某种禁止被打开一般,平存少才能够清楚地用神识感知到。 那人正是孔充堂。 平存少轻呼一口气,想来孔充堂的身体应当不是碧青言说的那样糟糕,看来自己先前的猜测已经初步得到了印证。看着孔充堂步履轻盈的模样,平存少欣慰于他的好转,同时心中一层疑惑却早已种下并因此而埋得更深。 烛照之法,究竟是什么?它从何而来,因何而现? 但眼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平存少走出谷仓,迎向了孔充堂。 这是他在孔家数年时光里,少有地在床下正视孔充堂的模样。 六年,还是七年?平存少的记忆有些模糊,他最初遇到孔充堂时孔充堂已经缠绵病榻。那时的孔充堂还只是一个未长成的少年,而今却已经是眉目清俊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模样。平存少一时之间有些慨叹,但当真细想却又没什么印象深刻的回忆,所能忆起的也不过是他坐在孔充堂床前一次次胡侃着魔改的。 将这些尽数抛之脑后,平存少带孔充堂回到藏身的谷仓,替他将一块被褥拉扯平整,孔充堂素来爱洁,这满是稻谷壳子与细草叶片的破败谷仓委实与他现下的衣着不符。 孔充堂没有在意平存少的举动,轻拂衣摆径直坐下,直直将平存少从上到下打量了数遍。 平存少任他眼神扫视,也没有答话。 最终还是孔充堂主动打破了沉默,轻声道:“你引气入体了。” “是,我做到了,那功法当真有用。” 平存少从未想过在孔充堂眼前隐瞒这一点,在他最初决定要尝试以烛照之法试着去救孔充堂性命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过如今的场面。况且他现在还没法确定,自己能够进行修炼是不是因为烛照之法在救孔充堂一命的同时,也让自己从他的身上得到了什么。 孔充堂笑容浅淡,说了句“恭喜”之后就别无他话,盘膝静坐了一会儿,才说起其他的事情。 关于多年之前平存少生母的旧事。 因为修仙者多能久寿,这一桩故事也不过过去不到二十年,当年经历过的人几乎都尚在人世。因为孔充堂今天白日才刚刚好转,不能立时开始探听消息,所以现在讲述给平存少的,都是他平日从父母家人处得来的零散信息。 平存少的外祖父和孔充堂的祖父都是孔家主的儿子,平存少的外祖父虽是个凡人,却不知为何最受孔家主疼爱,也因此平存少的母亲享受了父亲的遗泽,得孔家主亲自为其安排婚事。 然而当年平存少的母亲却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硬生生逃了家族为她安排好的门当户对的婚事,奔走他乡不知所踪,这件事在当年的孔家也算得上一件奇闻。 那时候孔充堂的母亲已经嫁进了孔家,对这个同辈的孔家姑娘印象尤为深刻,又因平存少当时与孔充堂过从较密,所以偶尔将这些往事当了闲话说给孔充堂听。 “你的母亲,当是个明艳美丽的女子。母亲说与我听的时候,固然她面上不显,但我知道,她羡慕你的母亲。” 孔充堂说的琐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信息。平存少穿越而来的时候已经是个被养在孔家的婴孩,与这具身体的生母从未有过一面,所以听到这些也不过宛如看镜花水月之中旁人的故事一般。 “对了,我的母亲有灵根,你知道她是什么灵根么?” 平存少想起从前在孔家偶尔听进耳中的闲话,如果不是生母有灵根,哪怕她是孔家主最疼爱的儿子的血脉,恐怕也很难当得家主亲自安排婚事。 “这却是从未听人提起,不过想来应当不会太过出众。” 平存少认可孔充堂的想法,逃婚而走的是一个资质普通平凡的女子和逃婚出走一个绝世天才的影响不可同日而语,倘若自己的生母当真资质绝顶,那流传至今的闲谈绝不会是现在这种样子。 孔充堂一副要与平存少彻夜而谈的样子,平存少也并未嫌他说的零碎,每一处不经意的细节中都可能带有意外的收获。 “我也是在你失踪的那些时日才知道,你母亲当年临终前的回归,怕是并不简单。” 平存少听出孔充堂话语中的郑重之意,端坐着凝神侧目,示意孔充堂讲述。 于是孔充堂将平存少失踪后他如何央求父母去平存少失踪的小黑山处探查,但未曾想到父母却远比他想象的积极,甚至还请了一位专修神识之法的叔公一同前去的往事和盘托出,声音低沉而压抑。 “他们绝不会因为我的恳求就如此上心,若只是父母倒还罢了,那位叔公几乎寿元将尽,平日养在家族中只期望能够多延续些时日,这一次他的出山,背后定然有家主的支持。” “存少,你母亲当年临终赶回,在众人之前将你托付。但在那之后,她只见了家主一人,后来也是家主安排人为她收殓。” “个中往事,我还需要从家主那里打探,不能急于这一时。” 平存少琢磨了一番孔充堂提供给自己的信息,发现最大的问题还是着落在孔家主的身上。他作为孔家第二高手,已经炼气圆满筑基有望,这样一个人,在孔家的血脉不知凡几,哪怕孔充堂是他嫡亲的曾孙,若非灵根资质绝顶,怕是在他眼中也不会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存少,我需要再好些。” 平存少以为孔充堂所说是要再将养些日子才会在孔家众人面前慢慢“好转”,秉着不急于一时的心态,平存少宽慰了孔充堂几句,表示自己并不急迫,他只需要按自己的步调行事即可。 然而,孔充堂纯黑的眼眸怔怔望向他,下一刻凑近平存少怀中环抱住了他的腰身。 “存少,你那功法,不如再试一次。” 平存少愣住。 对于他自身而言,烛照之法跟脚不明,固然结合山谷中的奇遇以及那玄妙的兽皮和感悟能看出其或许大有来头,但他始终对这所谓只需交欢就能获得进益的功法心存疑虑。若世上当真有这等毫无后患以他人为炉鼎修炼,甚至还等双方获益的功法,为何当今的修仙界之中根本毫无听闻? 平存少担忧以此行事会给自己的将来留下后患,在发现自己能修炼之后,他从未想过以烛照之法作为修炼的根底,他的打算是按照正统修仙的路子慢慢走下去。 或许不能一飞升天,但到底能够稳中求胜。 可如今孔充堂却提出这样的要求,平存少不是不意外的。 在他眼中,孔充堂固然因身体原因缠绵病榻久矣,但其心性资质,绝不是一个目光短浅只图眼前的短视之人,更何况这功法运行之时,他是作为“炉鼎”一方的存在。固然烛照之法中炉鼎的含义绝不是当今常见的那种,可是终究不是什么令人乐见的形容。 “充堂,你不是已经能够运用灵气,何必……” 平存少的劝诫之言还未说完,就被孔充堂打断。 “而今不过是能够初凝灵力,若要恢复久病之前的样子,还差得远。” 孔充堂满眼都是庄重认真,按着平存少的手臂不让他躲开。 “若是不能继续修炼,一个停在炼气二层的冰灵根毫无意义,终其一生对于孔家也不过是一个炼气二层的平庸修士罢了。” “存少,你那功法既能助我病愈,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平存少见孔充堂如此郑重肃然,是他少见的模样,联想到今早与孔充堂欢好到后来时身体中宛如被涤荡的舒适感,迟疑了片刻还是点头应下。 孔充堂病愈是事实,自己能够引气入体也是事实,或许这烛照之法当真是某种已经失传的玄妙功法以为落入他的手中呢。平存少在心中劝服了自己,轻轻拍了拍伏在怀中的孔充堂。 “充堂,此地简陋,可要另换他处?” 孔充堂在平存少看不见的地方缓缓松开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的衣角,慢慢摇了摇头。 平存少抱着怀中的孔充堂,侧卧在了身下的被褥上,这锦被是碧青细心挑选过的,被面是清凉顺滑的丝绸。孔充堂被解了衣衫后赤裸的皮肤贴在被面上,一时凉意遍布全身。 但紧接着,平存少温热的亲吻就落在了孔充堂的颈边,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痕。 月升星现,浓云黑昼之下,连鸟雀的鸣叫都渐渐消失,这间废弃院落的破败谷仓之中,却传来一阵暧昧动人的细碎声响,但这声音仅仅传出了一瞬,随即就被某种不知名的屏障所阻挡,院落再度恢复了寂寥无人的平静。 孔充堂被平存少抱在怀中狠狠贯穿的刹那克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哀吟,他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心中才骤然惊觉,挣扎着在两人周围布下了一层隔绝声音的屏障后才放任自己发出声音。 孔充堂所认识的平存少从来都是冷静平和,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潭,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扰乱他的心弦。哪怕被孔明堂逼迫身处险境几近丧命险死还生之后,孔充堂也没有看到他为此而发怒,好似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可是在今日与他同修那所谓的功法之后,孔充堂却觉得看到了平存少隐秘的另一面。原来平存少也会冲动,会失控,会暴露出强势地欲要掌握一切的控制欲,一如他方才下定决心后就不由分说地狠狠将自己贯穿的强势模样。 孔充堂剧烈地喘息着,平存少粗硕的性器仿佛将他的身体填满了,他觉得身体宛如一个布满了裂纹的陶罐,被一次次灌注进甜美的蜜糖水,哪怕满胀得快要破裂,但每一条纹路之间都渗满了甜腻的味道。 当平存少开始动作时,孔充堂克制不住地露出细碎的呜咽声,他紧紧搂着平存少的肩膀作为支撑,却发现那里有一圈浅淡的齿印红痕未曾褪去。孔充堂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再一次一口咬了上去,在平存少的肩头留下一个渗出血丝的齿痕。 沉重的喘息声和零星的哭音在这间废弃已久的谷仓中回响,直至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