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人间游戏

    “你听说了吗？关于岑茶的那件事。”

    “什么？”

    “那件事闹得很大，据说他不太正常，初一的时候，把一个男生从窗户推下去了。”

    “啊？后来呢？他死了吗？”

    “没有，他又拉住那个男生了，没有掉下去，但是男生被吊在窗户外面好几分钟，直接吓得尿裤子。”

    “好恐怖，松手不就没命了。”

    “对啊，而且岑茶还在那笑，笑得挺大声的。”

    “这是真的吗？”

    “应该没错了，你看这些窗户护栏，据说就是因为岑茶一个人装上的。”

    .

    .

    “你们像话吗，开学就旷课，今天还迟到。”高一年级的办公室内，中年女教师的身前站着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少年，他们穿着代表学校样式的蓝白校服。

    女教师严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有你们这样的学生吗，一点样子都没有，岑鹤你期末考得好也不能为所欲为，对自己放松要求啊，一直听说以前你挺乖的，还评了三好学生，怎么现在上高中开始叛逆了，打架旷课占齐了。”

    她的眉头皱成了八字，一脸的愁容，“你们家长还一直联系不上，也没人管你们，无法无天了。”

    她自诩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高高在上，岑鹤冷笑，带着一丝残忍。

    ——因为他们被我杀死了，你永远也不可能联系的上，好孩子游戏已经结束。

    但是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以免引起怀疑，“爸爸mama最近工作比较忙，您有事先联系叔叔吧。””

    至于这个叔叔当然是假的，一个收钱干活的陌生人而已。

    岑茶打了个哈欠，小声嘟囔，“哥哥，困。”

    还没等岑鹤回话，女教师严厉的目光锁在岑茶身上，“大白天的，困什么，你落了一学期的课，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水平，开学测试也不来，但是据我的了解，你初中时候学习一直不太好，中考成绩堪堪达到学校的录取分数线。”

    “没关系。”岑茶的声音带着几丝困倦和敷衍，面对这个新的班主任的喋喋不休，他已经失去耐心，“我和哥哥都没问题的。”

    “嗯，没问题的。”岑鹤不动声色碰了碰岑茶的手，用小拇指勾了上去，悄悄的牵住他，小指相扣。

    但是这一点小动作却没能逃过班主任张丽的眼睛，她冷冷嘲讽，“你们兄弟两个关系还挺好。”

    “嗯，非常好。”岑鹤像是没有听懂其中的意思，手指勾的更紧，对班主任的话表示肯定，得意的炫耀他们之间的关系。

    没想到哥哥会在这种场合做出这种行为，岑茶挑眉，勾起嘴角，一扫之前的困倦。

    第一次在学校这么肆无忌惮过，岑鹤体验到一种放纵的快感。

    张丽被岑鹤目中无人的样子惊到，瞪大眼睛，震惊之后是暴怒，“行行行，期中考不好都别来上学了。”她又骂了几句，最终将两人赶走。

    岑鹤上学期给老师和同学留下很多糟糕的样子，岑茶第一次跟班主任见面，留下了更坏的印象。

    这也注定了他们在学校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要不翘课去睡觉吧？”岑鹤没有松开岑茶的手，反而更加过分的改为十指相扣。他没有注意到开学的日期，以至于开学当天两人还在温暖的南方度蜜月，赶回来后理所当然的来晚了，“我早说了你应该多睡一会的。”

    岑茶摇头，“没关系，好久没来了。而且，老师和同学都很有趣，不是吗。”

    从他们一同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成了班上的焦点，所有的话题都在围绕着他们两个，早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被人拿出来反复提起。刚从办公室回来，正在交头接耳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讨论，齐刷刷看向他们，明明是下课时间，却安静的落针可闻。

    岑茶扫过一张张面孔，也不乏有几个熟悉的，“啊？打扰到你们了？你们继续。”

    然而却没有人真的继续，大家依旧以一个奇怪的眼神，视线在岑茶和岑鹤身上打量。

    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格外显眼，举止间实在过于亲密。

    岑鹤冷着一张脸，不动声色地把岑茶往身后拉了拉。

    “哥哥，我好像不太受欢迎。”岑茶耸肩，有一点无奈。

    “哦？背地里说你坏话的我绝对不会饶了他。”岑鹤目光阴冷，语气不太好的回答。

    两人的说话声音不大，只是很普通的在交谈，却在这个安静的时候传到了大部分人耳中。

    刚刚正在小声讨论的两个女生心虚的缩了下脖子。

    岑茶在岑鹤的旁边坐下，他们班没有把桌子并在一起，两个桌子的中间被隔了一条不是很宽的过道。

    因为旷课，所以最后一排的两个位置被留给他们，不过也正好。

    岑鹤托着腮，温柔的深情的看着岑茶，能和弟弟在一个班上课，这种感觉真的久违了。

    一切都无法阻止住人类的好奇心，只要一抓住机会，他们会千方百计的将话题继续下去，几个人凑到一起开始小声议论。

    “以前他们的关系那么好吗？”

    “我记得不是很好，他们都不怎么接触，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嗯，我也没怎么看过他们在一起，关系居然这么好。”

    “话说回来，被岑茶推下去的那个男生怎么样了？丢人丢大了吧。”

    “是啊，毕竟全班都知道他尿裤子了，他没过多久就退学了。”

    “啊？这么严重？”

    “自闭了吧。”

    “哈哈哈。”

    “也不知道退学之后怎么样了。”

    “是啊，他好像把全班同学都删了。”

    ——“我知道哦。”一个声音突然将话接了过去。

    正在讨论的其中一人顺着问：“什么？”说完才觉得不对劲，转头发现课桌前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语气却是陌生的，“岑鹤？不对，岑茶？”

    岑茶点头，回应一个笑容，像是答对的奖励，“嗯，我和哥哥很好认吧。”

    所有人的视线落到他身后不远处，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身上。

    岑鹤正在看向这边，从相貌上很难分辨出两个人，可是两个人散发的气质和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岑鹤令人本能的感到难以接触。

    而岑茶却经常笑嘻嘻的，有一些俏皮。

    但是这不代表这个话题会欢迎岑茶的加入，一瞬间气氛变得尴尬，无人开口。

    “不想知道吗？那我走了。”岑茶有些遗憾的转身，这才被一个看上去比较外向的女生叫住。

    “那个人之后怎么样了？”

    “噗哈哈哈哈。”果然，还是有人抵抗不住好奇心，正中岑茶的圈套，他开心的笑出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啊。”作弄完同学的他不再理会，留下几个人在原地发怒。

    看到全程的岑鹤没忍住，跟着岑茶笑出来，很多同学是来到这个班级以来第一次看到岑鹤笑，如同寒冰融化。

    “哥哥，我是真的知道。”岑茶小声在岑鹤耳边说。

    岑鹤诧异，他以为这只是岑茶的恶作剧，“我怎么没听说过。”

    “没必要？”岑茶在岑鹤的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他会把自己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岑鹤，但是这不是巨细无比机器一样的汇报，只是两人之间的聊天，有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实在不能算一个话题。

    “他后来啊，就辍学了。”

    没想到岑茶会说的这么简略，岑鹤愣住，“没了？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岑茶咧嘴，笑容里透着一丝诡异，“他啊，变得更好了。”

    这个“更好”，只是对岑茶来说的，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就如同“死了更好”一样。

    岑鹤问，“你怎么知道的？”

    岑茶回忆，“他来找过我，问我，‘你是想让我变成这样吗？我这样是你喜欢的样子吗？’”

    “你没有杀他？”岑鹤不耐的打断了他，咬着牙言语之间透露着醋意，他很确定的总结，“这个人被你毁了，但是他还活着，并且和你还有联系，甚至是喜欢你。”

    “哥哥。”

    “嗯？”

    岑茶坐在座位上，把岑鹤拉到身前，伸出双臂拥抱他，轻拍他的后背。

    就如同岑鹤无数次哄岑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