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心意相通
餐厅的两个女服务员进来上菜，看到沈陌和张东晴亲切交谈的模样，立马脑补了一出霸总求婚小娇妻的场景，出来以后一个两个脸红心跳，纷纷表示“磕到了磕到了，全是糖。。。” 张东晴对沈陌依然耐心体贴，一会儿给沈陌倒水夹菜，一会儿问沈陌被雨淋湿了冷不冷，一会儿关心沈陌工作上的事。 对于这些沈陌心中只有感激，他没想到张东晴会去墓地找自己，还为自己的生日特意准备了一个小仪式，但方才张东晴告诉他有事要说，沈陌总预感今天会有事发生，于是饭吃到一半，沈陌想把张东晴的话堵在嘴里，于是假装玩笑道，“你我都已到了而立之年，应当务实些了，张哥还没成家，可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 张东晴可是审批局局长，平时最擅长各种话术，沈陌这话的弯弯绕绕他听得明白，话锋一转就从沈陌的坑里跳出来，“就因为到了这个年纪，才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千帆阅尽，方知钱权名利是浮云，平淡真心最可贵。” 话是没错，沈陌摇头，喝了杯中酒。 张东晴见沈陌许久不语，主动摊牌道，“这么多年，你该早就懂我的心思。”他深深望进沈陌的双眸，郑重其事道，“我想和你在一起，沈陌。” 终究还是没躲过，沈陌有点为难，但话说到这份上，沈陌也不得不将话挑明，“如果张哥只是寻求利益合作，那我们已经成功多次了，维持现在的关系也未尝不可，又何必再进一步呢。” 沈陌的话不算客气，张东晴却也不恼，“你觉得我是为了利益同你在一起？” 张东晴是不是他说的那样，沈陌比谁都清楚。这几年，张东晴对他的照顾早已经不仅限于事业，生活上他也处处为自己考虑，经常在自己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这些暧昧举动常常让沈陌恍惚，或许某一瞬间，他真的爱上了张东晴，但每每梦醒时分，他又觉得自己对张东晴只有感激，那种需要他的心情并不等同于爱情。 沈陌摇摇头，“这么多年，张哥都透过滤镜看我，也难怪，现在演艺圈人人都带着滤镜生活，如果张哥看过真实的我，或许就不会再对我抱有幻想了。 张东晴丝毫不怯，摩挲着手指笑道，“哦？” “年轻时候，我玩得可欢。” 张东晴一点都不惊讶，顺着沈陌的话说，“男人嘛，年轻时候玩也正常，有几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我也做过很多错事，为了钱权名利委身有权有势的老男人。”沈陌自嘲地耸了耸肩，“你也知道，你难道不介意？” 雷元中望着沈陌心虚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说。。。”沈陌看着张东晴，想从他的表情中寻找到些许退缩的苗头，自己却有点发怯，“说实话，我以前有过不少对象，男的女的，有名儿的，没名儿的，长期的，一夜情的，连雷元中都拿我没办法。” 张东晴风度依旧，淡定地摆菜倒水，“可如今你已不是这样了，不是吗？” 沈陌哑然，没错，自从四年前那件事以后，他确实再也没玩过了。 沈陌节节败退，最后只得坦然道，“那是因为我生了病，医生说我得了那方面心理障碍。。。” 张东晴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懂沈陌的意思，“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爱你？” “嗯，我确实好奇，为什么非我不可。”沈陌一直知道，这个圈子年轻的人很多，背景干净的也多，如果张东晴只是喜欢男人，凭借他如今的条件地位，可选择的余地很大，完全没必要在自己这一棵老树上吊死。 张东晴语气平缓，将缘由娓娓道来，“四年前那件事以后，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你，以前我对你虽有好感，但总流于表面，但在那以后，我看到了真实的灵魂，你不再是镜头前那个带着面具的演员，你是活生生的人，脆弱，但很真实。” 沈陌一时说不出话来，张东晴远比自己想象中更了解他。 张东晴说着，那双一贯透露着理性，从不轻易展露情绪的双眼泛起泪光，“所以我得向你道歉，为了我和你那不太愉快的第一次。我知道那事是我强迫了你，对不起。” 沈陌坦然一笑，“没事，早就过去了。” “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否则也不会把陈玉韬放在心里那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张东晴说着这话，心头泛起微妙的酸涩。 沈陌望着坐在圆桌对面的张东晴，那张一贯高冷理性的脸上，展露着少见的情绪，当冰冻了多年的坚冰开始融化，心中的壁垒有一丝动摇，一种莫名的情愫开始涌动在沈陌心头。 沈陌轻轻地摇头，“不是的，东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没有对任何人念念不忘，我只是后悔，觉得自己害了他，如果没有遇到我，玉韬也不会死。” “这不是你的错。”张东晴安慰道，“其实你能和我讲这些，我觉得很开心。 沈陌苦笑，“是吗？” “这说明你信任我。”张东晴展颜，起身走到沈陌身前，抱住他的肩膀，“沈陌，给我个机会，我会治愈你，你和我在一起，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这一次，依旧带着一丝犹豫，沈陌却没有推开张东晴。 张东晴懂沈陌的顾虑，“咱们可以就像一对老夫妻那样，一屋两人三餐四季，一起居住，一起吃饭，一起上班，周末一起去钓鱼野营，别把生活想得那么复杂。” 明明只要自己点头，就可以不再在悔恨的泥沼中困顿挣扎，只要自己张开怀抱，打开心扉，就能摆脱孤寂挣扎，就能在尔虞我诈的名利场中偷得闲暇宁静，迎来简单幸福的生活。 听起来真的不错。 十年风云名利场，他不惜一切代价得了钱，有了名，却唯独只差一个人真心待他好，把他揣进心窝子里疼。 可是。。。 “我，我还没想好，东晴。”沈陌磕巴着，望着张东晴笑了笑，拍拍他放在自己肩上的胳膊。 张东晴亲切地拍拍沈陌的背，“急什么，做决定不在于一时一刻，一生一世都不后悔的，才是正确的选择。” 沈陌手机突然铃声大作，打破了两人间的静谧温馨，李依依语气紧张，“沈总，你快来医院一趟，李林总不行了，说要见你！” 沈陌坐在车上思索着李林要见他的理由，李林是雷元中的人，自己这些年来和李林的关心仅限于见面打招呼，他生病自己也只派人送过些东西，并无其他交情，这次见面是为了什么，沈陌没有头绪。 病床上，被癌症折磨日久的李林已形容枯槁，身上插满管子，他见沈陌前来，让身边所有照看的人全部退下。 看着曾经健康的李林如今已经面目青白毫无血色，只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不论过去站队如何，沈陌心头都一阵难受，他搬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李总，我来了。” 李林睁开疲惫的双眼，“小沈，公司最近挺好的？” 沈陌点头，“最近电影节公司斩获颇丰，新人们成绩也不错，您不用担心。” 李林艰难地握住沈陌的手，“长话短说，我没多少时日了，这次叫你过来，有些事情要嘱咐你。” “您请说。” “小沈，乐新是我和元中几十年的心血，你年轻，未来还长远得很，不管过去和元中有多大矛盾，都请切记为乐新的未来考虑，不可内斗。” 沈陌低头不语，原来雷元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李林一直都心知肚明。 李林继续说，“小沈，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也是个仁义的人，我知道雷元中对不起你，所以我死后，会把手里持有的股份全部移交给你，就当我替雷元中向你赔罪。” 沈陌一脸吃惊，“什么？您都知道些什么？” 李林笑笑，皲裂的嘴角抬得牵强，“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陈玉韬是你的情人，他爸爸陈应刚是我们一起白手起家的合伙人。我本想着给陈玉韬一笔钱作为补偿，没想到陈玉韬被雷元中弄死了。” 李林说到这，苍老的脸上满是悔恨，“雷元中这人，做事太绝太狠，太不留余地，哎。。。” 沈陌忆起往事，依旧低头一言不发。 李林拉着沈陌，用尽他最后的力气握了握他的手，郑重嘱托到，“我和雷元中不一样，我一生无儿无女，乐新就是我的孩子，所以别让我失望，拜托了小沈。” 沈陌站起身来，“李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股东会那边，估计通过不了，雷总依旧是第一大股东，不过您放心，不管我和雷总过去如何，未来我们还会为了乐新一起努力，绝不会发生您担心的事。” 李林一脸忧虑地望着沈陌，沈陌决绝道，“您好好养病，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