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之人
腰可真是酸啊…… 林微往纸上添了两笔,画面上俏皮的的男人发丝飞舞、嘴唇微张,看着像是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揉了揉脑袋,把那些叽叽喳喳的话语从脑海中排出去,又跪起身揉了揉腰,看着外面天色已晚,起身踉跄两下走了出去。 籍学已经不在门口。前日文白先生回来,说是在艮字门不眠不休两日,着实有些累到,坎字门所有家仆便都去了观雪堂,留在大将军身边的籍学也不例外。 他画了一天头有些痛,又盯着夕阳看了太久,眼睛也酸酸的不舒服,再加上四天前被大将军按在地上拎着腰弄的太狠,他只觉得这具身子实在是难受。 又往前走了两步,远远的已经能看到观雪堂后面的梅林,快要到无名院了。回家的时候总是急切,他埋着头快速走了两步,没留神一头撞到了一具像是精铁做的身子上。他吃痛捂着头呻吟一声,听到一声娇俏地叫声,“呦,这我倒是没见过,连主子都敢撞。” 这声音早就刻在了林微心中,他猛地一抖,捂着脑袋战战兢兢看过去,只见一直跟在赵双身后的高大护卫穿着精铁做的甲胄一脸不善地盯着他看。 林微脑中嗡的一生,愣在原地,看着赵双从护卫身后走出,道,“大将军仁慈,但这实在是忒没规矩,知礼,你去拿我的齿木来。” 高大的侍卫朝着小主人弓了弓身,一只手向林微抓来。身侧赵双捏着红色绣金凤的帕子道,“大将军喜欢这双手,便把手留着就好。” 林微见着知礼要来抓他,求生的本能让他瘫倒在地向后挪动,电光火石间想起了阿梅曾对他说过的话——“若是真的遇到了,便往无名院来。”他猛地一下撑着地爬起,用尽全身力气向梅林跑去。 赵双没想到奴隶在主子面前还敢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说,“还愣着做什么,把人给我带过来!” 一旁跟着的侍女见情况不对,从后侧绕了往赵明处去了。 * 观雪堂内,周文面色红润,肤白胜雪,比往日瞧着更有精神,一点也瞧不出被累到了的样子。 席征从公道杯里添了点茶出来,看对面心情愉悦甚至在哼曲的好友,摇了摇头,“你如此行事,若艮字门查出是你所为,你待如何?” 周文食指按住碗盖,中指拇指用力将盖碗拎起,往公道杯中添了第二道茶汤,然后将碗盖掀开,盯着杯底的嫩芽笑眯眯道,“你发现了?还以为我瞒得有多好。” 茶汤清甜,一点涩味也无,席征有些惬意地眯起眼,“北地多战事,前几年物资跟不上,叔父就搜集松根来,不过那次你来得及时,松根方才点着,就熄了。” 周文唔了一声,“就说你一向不喜这些斗争,怎得还没告诉你你便知晓了。” “往常也只是些小打小闹的,现下直接动了手。”席征看了眼腰间佩剑,“顾修也便罢了,只沈平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你当真做的滴水不漏?” “若是漏了什么可怎么办?”周文挑了挑眉,如玉的脸上神采飞扬。 席征叹了口气,“只艮字门也罢了,加上个巽子门,你我二门联手,怕是会有腥风血雨。” 周文脸上笑意更甚,道,“你既都说了你我二门本为一体,我便也知道你所愿皆为国泰民安,沈平不会知道,南三门也来了多日,祭拜叔父的心意到了,也该走了。” “你决定要迎娶赵双?”席征诧异道。 周文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席征,看到对方脸上闪过一抹促狭,不由得瞪大了眼,“你莫不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竟也能同我讲两句玩笑话?” 席征又为自己添了点茶,“许久未去校场,浑身乏得很,好在那个阿之是个合意的,倒是缓解了些。” 听到阿之,周文脸上笑意稍减,拎起小火炉上架着的铜壶往盖碗里添水。 “这都多久了,你怎得就对我的奴隶意见如此大?”席征有些无奈。 “那奴隶明摆着没将你放在心上,你却甘之如饴,这才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周文淡淡道。 席征挑眉,“你如何知晓阿之如何想?他本就是个清淡之人,对什么事都无甚关切,只胆子小了些,也无大碍。” “子端,你自幼就不喜走亲访友的,所以对人与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也不甚了解。他不过一个奴隶,如今像这震字府半个主子,横行无忌。若一个奴隶身边人多了,谁都对他施以善意,他如何能把心思都放在主子身上?南三门的虽说行事偏激了些,本意我瞅着倒是没错。”周文将铜壶放在小火炉上,冷声道。 “所以你便不喜阿之太过接近阿梅?”席征道,“阿之心性清冷,对谁都一样,你何必?” “对谁都一样?”周文似笑非笑地看着好友,“我说席大将军,擦亮眼睛仔细看看吧。” 席征皱了皱眉,刚欲再说些什么,门口传来籍学的声音,“主子,大将军,方才有侍卫来报,离字门二公子和双姑娘带着一群人去了后院梅林,被拦了下来,二公子不依不饶要进去,现下僵着了。” 周文双指用力捏住腕上佛珠,对着席征笑道,“瞧,我说什么来着,南三门的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