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竹林深处
方初一言不发的伺候着封澜回府,他沉默的像是一棵树,直到被封澜扯住衣襟,才说:“世子,一切都如您所愿,不是么?” 确实如此,所以封澜松开手,帮他捋平了衣褶,只在转过身前说:“我疼。” 声音很轻很低,不留心听的话,根本就听不到。 方初走了几步又停住,头也不回的站在满院子的细密春雨中回答:“你自找的。” 一只茶杯擦着他耳际飞出去,封澜动了怒,更显得色若春花,不是杏花或者桃花,而是枝头上一簇簇的白润梨花,看着高高在上,其实一摇树干,就能纷飞到泥里。 封澜扔了茶杯犹不解气,半个时辰之后,将方初赶到了别处去干杂活,至于什么时候再召回来,没有明说。 当天夜里,封昶信守承诺,派人送了筐新茶给封澜,一张盖有印鉴的空白信笺就藏在底下,他想用什么理由,自己添上便是了。 随后,封澜却是莫名其妙的又发了脾气,他派人去乐坊叫了十几名歌女舞姬回来,摆上酒在府里寻欢作乐。 裕王厌恶这些靡靡之音,以往得知他这样没出息的时候,从不当场发作,而是先把人晾上十天半个月,再找个别的由头收拾他。他被收拾出了经验,很知道该怎么办。 堂屋里,姑娘们花团锦簇的或歌或舞,间或抬眼望那正坐上的帷幔一眼,也瞧不真切后面坐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她们只知道世子是雍州有名的美男子,弱冠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很有风采,平日难得一见。 方初在后院放杂书的屋里打量解衣的封澜:“真不带我去?” “不带,你帮我盯着。”封澜拿起那件翠色的衫子抖开,低着头穿上时,雪白的耳垂微微一红,他天生长得白,穿这样大绿的颜色不仅不俗,反而更衬得肤色莹润,像是珍珠。 方初帮他系好腰间绸带,披上明黄披帛,又描眉画髻的梳了个跟外面的舞姬一般无二的盘发,等他再抬起头时,眼前镜中已然是个略显英气的秀美女子。 封澜把手指藏在袖子里,只露出圆润的指尖和嫣红的指腹,他端详了一阵,忽然说:“还差了点什么。” 舞姬歌女都重打扮,走起来各色环佩叮当作响,他浑身上下就一根簪子。 方初无言的打开面前的匣子,里头都是封澜母后的遗物,她死后,绝大多数东西都被焚了,只有一些小巧的首饰被藏了起来。 封澜拿起一副珍珠耳坠,轻轻摩挲几下,抬手便将坠子扎在了耳上。 圆润的血滴冒出来,要掉不掉的挂在耳珠上,方初替他害疼似的合了合眼,忽然附身啄去那点血迹,温热的唇尝到腥甜的血味,不由自主的就想要伸出舌尖裹住更多。 封澜望着镜中自己雪白侧脸上的血迹,反手拽住方初的手指往颊上摸,他不说话,就只是引导着对方一点点往下。 方初的指尖抚过他颈侧的美人筋,滑过平直瘦削的肩,又落进凹陷光洁的锁骨窝里,他能感觉到他微凉的皮肤越来越暖,但自己身上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封澜是好的,这具身体的滋味也是他尝过的,可如今再想起那时的事来,他只觉得恍如隔世。心里的悸动当然有,但三九寒天里的火苗是什么都点不着的。 封澜不死心,仰起脸回过身来吻方初,他明白这样的撩拨毫无作用,就是觉得难得有个谁也不是谁的机会,不亲近一下就太吃亏了。 这一吻结束,他的鬓发乱了,堂屋里的歌女也将曲儿唱到了最后一叠。 封澜在袅袅的歌声里低声说:“我大概是投错了胎,说不定命里活该要做婊子。” 他嗓音本是清凌凌的,在说到末尾两个字时,偏偏要语速极快的滑过,莫名有点软糯莺语的味道。 方初兀自冷了他半天,见一点用处也没有,索性xiele气,自暴自弃的说:“你要是婊子,我就去替你赎身。” 方初见封澜不动,又转过身补了句“早去早回”——不能不转身,不转身的话他大概会忍不住去拽封澜的手臂,劝他苦海回身,跟自己一起趁着夜色远走高飞。 封澜从背后抱他一下,然后便毫无留恋的推门出去等在廊下,只等时机一到,就把自己当成歌姬舞女,跟她们一起出府。 雍州民风开放,勾栏里的歌舞昼夜不歇,但后半夜还在街上的,多半不是正行。封澜垂首混在莺莺燕燕里面,瞧着就像只低眉顺眼的小流莺。 方初办事情靠谱,早就给教坊里的老鸨使了钱,只说他是要被发卖的婢女,请她行行好将他带离了世子府就行。 老鸨说话算话,只在分别时打量着他绸缎似的头发,握着他的手苦劝。 “与其回到穷乡僻壤去嫁人,不如留在我这里穿金带银,吃香喝辣,日子过的比在世子府上伺候人的时候还要舒坦的多,瞧瞧这些姑娘们,哪个不是快活似神仙。” 封澜微微笑着不说话,只抬手指了指嗓子,他自出现在老鸨面前便没发过声,装哑巴也说的过去。 若是不会叫床,再婀娜的美人也会少了滋味,嬷嬷暗道了声晦气,不再留他。 封澜不知道方初怎么跟老鸨说的,以至于事情会扯到嫁人上去,他在花街附近的渡口搭了小舟,打算在天亮之前赶到城外,好和从中州来的使者提前见上一面。 他未曾谋面的天子舅舅派了使者来永州,若是裕王真的像最近所传的风声一样打算废了他,这就是最后的机会。 他想的出神,直到一双手搭上肩才冷冷的回望了一眼,那是个半路上船的酒鬼,醉的颠三倒四,衣裳是好衣裳,人却被酒色掏空了大半,说话都大着舌头:“小、小美人,多少银子?” 酒鬼身旁还有个同伴,看起来竟是有些面熟,封澜借着月色一望,想起这是他弟弟封琚的幕僚,他今晚的运气走到头了。 封琚是继后的小儿子,看他是要多不顺眼,就有多不顺眼。 小舟已经沿着河道驶出一段,撑船的船夫见惯了花街里形形色色的交易,划桨的速度渐渐慢了。 幕僚忽然一笑:“看这个小婊子,像不像世子?真是同人不同命。” 他也伸手过来扯封澜的袖子,玩似的拿着银子往那翠衫的领口里抛,封澜胸前一凉,不为所动。 酒鬼醉的够呛,但却是风月场合里的老手,茫然道:“这……这好像是个男的,看起来更像那——” 封澜压着嗓子打断他的话头,耳下明珠在颈间摇曳出柔和的光晕:“找个僻静地方,就收你们刚才的钱。” 夜色朦胧,幕僚脑子里的酒劲一阵阵往上冲,他没把那个金尊玉贵的世子跟眼前这个给钱就能cao的婊子联系在一起,让船夫在一处竹林茂盛的岸边停了,便和酒鬼一左一右的挟了封澜进去。 酒鬼摘了他的发簪,手指卷着发梢把人往面前拽:“这么看更像世子,世子,婊子,也差不了多少。” 幕僚已伸手撩起封澜所穿的裙子,揉捏着圆臀把玩,指尖有意无意的总往股缝里探,他觉得这一趟差办的值,捡着这么个好玩意回去献给主子,正是锦上添花。 竹林里悉悉索索的响了一阵,封澜仰躺在披帛上,裘裤鞋袜都被脱了个干净,只翠色的绸缎纠缠在腰腹间,显得袒露的大腿格外圆润丰腴。 幕僚和这酒鬼能玩到一处,就都是荤素不忌的,两人一个托住封澜上身,一个抬着他双腿,四只手摩挲了不多时就将他方才还微凉的身子给摸热了,连腿间那物什都抬了头。 酒鬼拿手指抹了才冒出些许的清液,抵进后xue时并没废什么力气,他缓缓的抽插几下,感觉里头又热又滑,就是上好的绸缎也没有那样细致。 封澜从口鼻间哼出一声,还没等说出个囫囵字,便被幕僚捂住了嘴,对方眼馋那酒鬼先占了他下身的入口,索性拿手指去捏他舌尖,仿佛能从中得到趣味似的把玩着。 这样以地为床,以天为被的跟人交合,反倒让封澜没了羞耻感,他要的只是出城,若是能把身份藏住,就是陪这两个嫖客再睡一觉也没什么。 他拿言语自伤的次数多了,人也跟着麻木,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封澜喘了几声,后头渐渐被捅的湿滑柔软,酒鬼的男根长而不粗,插进去的时候没让他受什么罪,但动起来之后,也还是顶的内壁有隐约胀痛,难耐的想要夹紧双腿。 竹林里的地面难免粗糙,他伸在身侧的手虚虚的攀在枯败的叶子堆里,在小腿被酒鬼架上肩时,忽然扣紧了砖石缝隙。 幕僚搂着他上身细细亵玩,手掌就扣在腰窝里反复捏弄,只一低头就能瞧见了雪白的大腿间,紫红男根进出的场景,湿红的软rou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几乎有些水淋淋的。 封澜能感受到后腰上抵着的硬物,尺寸一半,但很坚挺,若是插进他体内,没有一个时辰只怕完不了事。 反手往幕僚胯下一按,他合着眼睛用手指去挑逗对方,圆润的指腹压在马眼上,又轻又柔的反复按摩,薄茧带来的酥麻感受让幕僚也失了分寸,拽着那只手往裤腰里放。 这种把戏,他在裕王身下学过,后宫里一些以色侍人的美人,为了争风吃醋,比勾栏院里的莺燕还要豁得出去。 封澜习过武,身体柔韧,骨rou匀称,抱在怀里别有一番滋味,幕僚抱着他,感觉最高级的教坊司里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极品,一边在他手里抽动,一边没轻没重的咬他脖子。 封澜的rou体和灵魂可以分离的很彻底,他放肆的在林子里呻吟,在内部被灌满之时,被磨红的腿根微微抽搐了一下,白浊随即喷洒在身下的裙摆上。 他知道这是自己被干到了高潮,眼睫湿润的一眨,还是没什么想法。 跟人上床的次数越多,他就越发觉得男人的身体才是最yin贱的,只要是找对了地方,无论自不自愿,对方是谁,就都能欢欢喜喜的射出东西来。 幕僚等的快要不耐烦,等那酒鬼一抽身,就搂着封澜的腰把人往上一抱,又匆匆拽了裙摆一擦那浊液,便用个观音坐莲的姿势cao了进去,里面湿滑软rou争先恐后的裹上去,贴着柱身一刻不停的吮吸。 封澜坐在他大腿上,眼前是正整理衣衫的酒鬼,他的袍子散开了,前襟底下有块浅金色的牌子若隐若现。 睁大了湿漉漉的眼睛去瞧那东西,封澜腰肢往前一挣,xue内软rou跟着绞紧,险些把幕僚夹的当场缴械,这人感觉失了面子,索性按着他跪伏在地上,大开大合的cao弄起来。 林子里,拍rou声混着水声不绝于耳,封澜用手肘撑着地面,缓缓的握住了那根玉簪。 酒鬼意犹未尽的挑他下巴,他便扬起脸来一笑,唇角旋出两个窝,将写意山水似的一张脸衬得几乎有些明丽。 幕僚干的酣畅淋漓,见同伴拽起封澜的手臂去摸他的脸,只不干不净的说着些什么,并没觉得酒鬼俯身的动作似乎有些久,他晃着腰用力jian弄着臀间的rouxue,手掌在腰上钳出青青紫紫的指印。 他实在是被勾的忘情,连色字头上一把刀都忘了,等到腰间一凉时,只来得及再低头望一眼。 封澜用的是从幕僚腰间抽出的佩刀,他感到埋在体内的男根似乎比之前更硬挺了,像是铁棒似的要将内壁都给戳穿,但很快,那感觉便消失了,只有最后的一点温度伴随着热液填满了他。 面无表情的把那生前最后一刻还在jianyin他的人推开,封澜撩起额前的一缕散发,将横贯了酒鬼颈间的玉簪拔了出来。 热血点子飞溅在他雪白的侧脸上,缓缓凝在尖削下巴上,仿佛是一滴血泪。 封澜从酒鬼衣襟里摸出了那块牌子,他看的清清楚楚,浅金的底色上,镂着中洲天子的符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