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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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准到底是心软,江泽流打她妈,她也没把江泽流怎么样,江泽流让地妈走出了死循环,她难以想象她妈再一次失去会变成什么样。 最后宋准拿了江泽流所有的钱,连她妈也没给留,怕江泽流气急了又打她妈。每个月月初给他们拿足够生活的钱。 硬生生让江泽流安静了好久。 可我觉得还不够。 江泽流他凭什么。 这个世界上未知的东西太多,人作为高级动物也无法参透其中,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就像宋准本以为没了她,宋余清和江泽流会过得更好一样,她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我和宋准提着棒球棍找上门的时候,江泽流道歉保证求饶的样子真难看。 我错了,我不该想要江泽流活着煎熬的,他那么怕死一个人,应该去地底给我妈道歉。 我想要江泽流去死,并且不计一切后果,我不怕后果,我有宋准。 我不能去做这件事,宋准可以做,我想要杀人,宋准就必须为我杀人。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保护就会变得格外恃宠而骄。 我害怕江泽流是本能,像马戏团里被锁链绑住的小象,挣脱不了束缚,反而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等小象变成大象,有了挣脱锁链的能力,却因为害怕,再也不敢挣脱,一辈子被困在那一方帐蓬里。 我不敢动江泽流,但这不代表我不敢动别人,拿着刀子兴奋的颤栗感冲击着我的头脑,一个生命即将在我手里流失这种认知让我头皮发麻。 外头的天气阴沉着脸,空气微微湿润起来,桂花的香味愈发浓烈,透过窗缝涌进我的鼻腔,这香气有些潮湿,像人冰冷的吐息。 摇篮里的婴儿安静地睡着,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脸rou嘟嘟的,皮肤瓷白,手指蜷缩起来像抓着什么东西,露出的小半个脚尖粉粉嫩嫩的。 他长得有点像我,又有点像宋准,他跟我们留着同样的血液。 我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脸蛋,然后站在摇篮旁长久地注视着他,他没有醒过来,因为我刚刚给他喂的奶粉里兑了微量的安眠药粉末,我清楚只需一丁点儿粉末兑水,就足以让他安睡一会儿。 最后我握着刀尖举到婴儿身体上方,然后又撇开刀子,温热的血沾染上刀身,烫的刀又微微颤抖。 宋余清推开房门看到我满手的血立马就疯了,猛地从我手里拽过刀子扔到一边,刀锋狠狠划过掌心,我痛得哆嗦了一下。 她先是看了一眼摇篮里还带着平稳呼吸的婴儿,确认他没有什么事后才冲过来,手脚并用地打我。 女人打起架来总是很疯狂,尤其是为了自己在意的东西,我的外套在混乱中被她扯掉,只剩里面一件薄薄的体恤。 江泽流提着满手的菜紧跟其后,西红柿、土豆什么的滚了满地。 他扯下自己的皮带对折了抽我,宋余清的高跟鞋还不断落在我身上,空出手拨了急救电话。 我心软了,我失策了。 急救车的警铃破开空气钻进我的脑子,江泽流和宋余清终于停止了殴打,医生一来就下意识往我这边走,江泽流却让他不用管我。 医生犹豫着去抱摇篮里的婴儿,发现暂时没什么大碍,但还是说送去医院做一个具体检查。 救护车在前面呼啸着穿过车流,江泽流开车载着我在后头跟着,路上他抽了很多烟,烟头最后都在我手臂上熄灭。 我没什么反应地盯着手心翻开的血rou,伤口还带着剔透的白色,血从里面不断地涌出来染红浅色的体恤。 到医院的时候江泽流先下了车,把我从副驾里拉出来,我摔在地上,手下意识地去撑地,地上的碎石子硌着我的翻开血rou里的骨头,我猛地缩手,脑袋直直地砸在了地面上。 江泽流也不管我,拉着我受伤的那只手把我拖进医院。 宋余清和江泽流焦急地等着检查结果,我瘫在冰冷的瓷板上,感觉再多几秒血都要流空了。后来还是一个护士看我实在可怜,扶我起来到板凳上,拿了盘东西来给我止血。 我盯着护士缝针的手。 一针…两针…三针… 一共缝了十二针。 药洒上去的时候散出苦涩的味道,因为有麻药,我全程都没痛过,可那个护士还是捧着我的手吹了好几遍。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的样子,大概初出茅庐,善良满得从心里漫出来。 光亮挣扎着被黑暗吞噬,月亮今晚没能升起来。 宋准裹挟着一身冷气从我身边走过,我抓住她衣角的手滑落下去,我怔愣地看着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忽然想让它脱离我的身体。 我有种宋准要丢下我的错觉。 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孩子没什么问题。 宋准终于站在我面前,我空着的手想去拉她,被她躲过去了,她冷着声音问我想怎么样。 我缓了好半天,嗓子才恢复运作,但声音沙哑又难听。 我木然地解释。 我想要制造出我会伤害那个孩子的假象。 江泽流多看重那个孩子啊,他看见我伤害那个孩子,一定会不由分说把我打一顿,像以前那样,不分轻重,然后你会赶来,这样你就可以替我杀掉江泽流了。 我想要杀人,你就必须为我杀人。 我想要你替我上阵杀敌,你就必须为我扫除一切障碍。 活该你爱我。 可我算错了,我没想到他们是一起回来的,没想到救护车来的那样快,没想到你在开会没有看到我的消息。 江泽流冲上来给了我两脚,一边还大骂着精神病,该进精神病院去,干什么留在这里祸害人。 他骂人的嘴脸很丑陋。 但他没有说错。 是的,我有精神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