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张意

    傻子最终没能射出他的第一精。

    这就叫做，聪明的报复。

    而他每天还要拉客户，生活依然要继续，苦逼的人生依然要进行下去。

    他给了傻子50块钱，嘱咐他这一天要在离家不远的小摊子买粉条吃。

    不能吃超过十五块的，不然不够会挨饿。

    然后自己就上班奋斗去了。

    像一家之主，顶梁柱，丈夫，爸爸。

    他脑子里一下蹿出这么多个身份，最后还是相当傻子爸爸。

    烈日啊烈日，你为什么总跟着我走。

    他都感觉要炸了，这种天气怎么振作得起来找客户？！

    别人都是家里亲戚助力，他啥也没有。

    周池买了根旺旺碎冰冰解暑，正乐着呢，接了个电话。

    来电人——我妈。

    “喂。”

    “喂，小池啊，你爷爷后天出院了，要不回家一趟，大家都到家里吃饭呢。”

    “我知道了。”

    他妈停顿了下，继而道：“你弟弟有女朋友了，刚好也来家里坐坐。”

    “我知道了。”

    “你这孩子，都不知道多回家看看？”

    回家干什么？碍你眼还是碍我眼。

    周池知道，这就是句体面话，他们谁也不会当真。

    “我知道了，”一直这样回答不太好听，他又加了句，“我会的。”

    “诶，挂了。”

    算了，总要面对的，血缘关系割舍不掉，况且，如果事情能往好的方面发展，他也不是不愿意。

    不知道傻子热不热，他会不会开风扇？

    “老板，再来十根旺旺碎冰冰。”

    嘻嘻，傻子肯定乐坏了。

    ＿

    他刚到家就看见院子里水流得哗啦啦的响，一地的泡沫。

    他妈的这傻子不想活了？

    周池正准备发飙，傻子从屋里抱了一堆衣服出来。

    “mama，让一下。”

    “你干嘛呢？”

    他吃完最后一口碎冰冰，盯着傻子一举一动。

    “洗衣服呀！”傻子乐得漏出两排大白牙，额头上全是顶着太阳流的汗。

    呃……

    “你怎么突然洗衣服？”

    傻子呆愣愣的，“我不想让mama这么辛苦，帮mama分担家务。”

    “哟，算你小子有孝心，爹很是欣慰。”

    他自动把mama转换成爹，这样他心里会比较舒服。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傻子的这句话是原搬隔壁小孩的台词，那小孩就是这么干了被他mama夸了。

    他也被mama夸了呢！！

    周池把十根碎冰冰拿给傻子看，“乖儿子，这是奖励，给你放冰箱了昂。”

    他在水管旁的水泥台上看到了一张卡。

    “这是什么东西？”

    “那个是洗衣服在盆里捡到的，上面有我的照片呢！”

    周池拿起来一看。

    张意。

    是傻子的身份证。

    傻子的名字叫张意，傻子真的是个独立的成年人。

    这一刻，他才清醒地意识到，傻子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也不是田螺姑娘，就是个落难的，成年人。

    他在这些日子里迷失了，以为他们的生活就这样了。

    那次后，他再也没想过把傻子送走。

    自动忽略了，他应该回归以前的生活，这个必然过程。

    “mama，那是什么？”

    “张意。”

    “嗯？”

    傻子歪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不解，他额头上的汗都快要流进他的眼睛了。

    周池把他的汗擦了，道：“你叫张意，记住了吗？”

    张意。

    他虽然不知道周池的神情为什么突然凝重，却乖乖地点了头。

    他没给傻子洗他最初的那套衣服，本来想扔了的，毕竟破了。

    没想到，他自己翻出来了。

    张意，张意，张意？

    他回头看傻子的脸，正冲着他乐。

    好像不是很配啊，张意听起来这么聪明，文凭很高的样子，哪里像这个傻子的名字。

    “哈哈哈哈　。”

    周池一个人闷闷地笑，开袋了第四根旺旺碎冰冰。

    “mama，你快把我的奖励吃完了！”

    “知道了，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