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lling Butterflies,逃亡if,全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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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的街上已经支起各式摊位,萧逸跨过水洼往家赶,路过豆花摊时不确定地停步,盯着泛了油光的塑料布上的价格犹豫。 老板娘对他印象很深,招呼他来一份套餐,两个茶叶蛋一碗豆花,六块五毛钱,笑着说你上次还说我们家的味道很好。这片城中村来来往往住了不少人,萧逸就是那种但凡你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少数派,但他不想被记住,当即脸上就带了点郁闷。老板娘性子直爽,有什么说什么,正问怎么没带着上次那个帅哥来,萧逸打断她的话,从口袋里摸了张皱巴的十块钱递过去:“那给我来份套餐,不要辣。“于是老板娘便转生麻利地盛豆花,捞鸡蛋,打包好再和零钱一起给他,要他味道好了下回再来。 萧逸心里烦,上夜班让他没精神应付他人热情,胡乱点个头转身就走。 一路上七拐八拐像走迷宫,两步一个水坑,三步一团垃圾,萧逸被闯入视线的乱七八糟弄得昏昏沉沉想吐。好在离家不远,钻进忽然窄细起来的小巷就到了。低头掏钥匙时发现纸碗倾斜着倒出些汤汤水水,袋子也漏,往身后看是滴了一路的水渍标记。萧逸骂了句cao,刷开电子门看到房东阿婆正坐在主屋门口,两手撑着拐杖静谧而眼巴巴地向这面望着,像尊久置的木雕。搬来这么久了萧逸还是不习惯,总被吓到。他顿住,缓了几秒钟才在关门时问好:“阿婆你又好早。”cao着口不熟练的南方口音,和他英气又漂亮的矛盾长相很搭。阿婆很中意这个小年轻,脸上带了笑,叫着“小逸啊”招招手让他过去。 萧逸住的地方又旧又偏,没什么光,白天晚上都瘆得慌,好在房租便宜到他一个未成年去打黑工也能付得起。房东阿婆寂寞久了,待萧逸挺好,就是要说的话絮絮叨叨太多,直到萧逸拎高手里的袋子晃晃,说要上去了,再晚他哥会饿肚子。阿婆这才止住话头,说:“好,好,那你早点回去吧,别让小陆饿着呀。”等萧逸走到黑漆漆的楼梯口时忽然又喊住他,小逸啊,她一大声讲话就喘,听得很累,看萧逸回头才继续说:“我的小豆跑出去丢了呀,有空的话…你帮阿婆找一找好不好?” 小豆是只花猫,阿婆养了几年,很亲人,每次进出门萧逸都会被缠上。听到阿婆这么说萧逸才想起来,今天回来没有听到猫叫。 春日到了,天气却还冷,衣服也太单薄。萧逸没钱买新的,站在楼道口被又阴又潮的空气舔的手指发冷,搓着胳膊跟阿婆应声,知道了,随即两步一台阶的上了楼。 家里门反锁,萧逸扭了三圈才打开,一进去放下手里的东西就摔在沙发上,又硬又旧,皮质的垫子套了层布也冷,他皱着眉翻来覆去想找个舒服姿势,一只手伸过来,中食二指并落在他眉心,把皱起来的那团耐心压平整。 陆沉原本坐在沙发另一头,沙发太小,萧逸倒上去便是头顶挨着他的腿侧,陆沉顺势慢慢俯身下来,神情认真地说:“小逸,总皱眉会变老。” 萧逸自下往上看着他,困惑,想不出来陆沉怎么这个死亡角度也帅,就因为不是一个妈生的吗?是了,毕竟自己的妈也没说过“皱眉会变老”这种话。很挫败的,他放任自己叹了口气,在陆沉眼里叹气比皱眉更严重。看到陆沉如他所愿地露出不赞同的表情,萧逸满意了,在狭窄的沙发里挣扎着,只为把脑袋蹭上陆沉的大腿。沙发呻吟停止,他把脸埋在陆沉腹部,近乎叹息的喊陆沉,哥。呼吸间是衬衫上劣质洗衣粉的味道,但不是不好闻。萧逸从来没在自己的衣服上闻到,好像什么陆沉专属魔法一样,他只能攥着衣角使劲嗅嗅,小狗一样逗得陆沉闷闷发笑。 不用看萧逸也知道,陆沉笑的很好看。他和陆沉是有血缘关系的,但长得并不像,那个男人在他们俩身上留下的只有同一条血脉,长相上什么都没留下,因此他和陆沉才能看似全无芥蒂的对着彼此微笑。累的时候就会思绪不受控,萧逸也不想,可陆沉体温太低,像一块暖不热的石头——没那么硬,但差不多——他们如此亲近时,萧逸总在想那一天,那个房间,那次相遇与那场逃跑。 严格来说,萧逸是个诱拐犯,拐了个未成年,也就是陆沉,虽然自己也是,但萧逸相信被抓到自己还是要蹲大牢。如今外面都是陆家的寻人启事,铺天盖地,陆沉讲过他在陆家的处境,萧逸觉得,陆沉还是低估他自己了。 胡思乱想着,萧逸躺正了,手指间还攥着陆沉衬衫的一角。他沉默地看着陆沉,他的哥哥,疲惫让他的神情放松,眼神涣散,眼皮已经止不住的往下掉,却又被萧逸执着的扯起来。他想多看看陆沉,天气太凉,陆沉滑进他领口的手指也太凉,萧逸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死撑着不睡的样子让萧逸显得很呆,不管在哪里,陆沉都不好露面,所以萧逸总说他哥是个傻子,怕闹事所以关在家里。而现在看起来,傻子这个角色该是他的。陆沉又在笑了,躺在他腿上萧逸也能感受到那些从胸腔中流淌出来的震动,愉快的震动。萧逸有些,他实在应该坐起来扒在陆沉身上再犯困的,他忽然想念起睡在陆沉胸口的感觉,单薄的,好像聚集了陆沉全身的温度似的,萧逸被他的心跳吵醒,只觉得自己耳朵会被烫成红色。 他很想念,哪怕这件事就发生在前天。 于是萧逸从困倦中短暂的挣扎出来,对着陆沉伸手,嘴巴张开却没有声音,“哥,抱抱我”,口型上是这么说的。正是叛逆的年纪,萧逸的硬骨头在陆沉面前也没软过,只有晕乎到忘记自己是谁才会撒娇。如此,他们看起来才像是真兄弟,又或是情人。毕竟没有哪对兄弟会如此煽情的,抚摸对方的脸庞。 陆沉低垂着眼帘将目光落下来,放松下来的一张脸,却是无喜无悲的一张脸,柔和又疏离,初见时浮在上面的哀伤好像散了,像柳絮似的,飘去了某个角落。萧逸想在瞌睡虫的包围想,自己应该是在哪里见过的。 陆沉哪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拽他有点费劲,困到不行的人身上没有半点配合的意思,但还好,为了养活两个人萧逸打了好几份工,累且钱少,瘦的很快,腰细成一把。换成两手托着他腋下就能抱起来。这时候萧逸又知道配合了,两条没什么rou的胳膊圈在陆沉脖子上,陆沉身上也没几两rou,不好抱,下巴抵在他肩上也痛,但萧逸带着小性子,非要赖在他哥身上才肯合眼睡去。 陆沉也没比萧逸身强力壮多少,被他整个人压着,闷闷的不舒服,但也没动,把依偎着自己的弟弟圈紧了,一手揽着腰,一手贴着脖颈,他从后颈慢慢地向下移动掌心,像是抚摸一条皮草。在离开家的时日里,陆沉总以这团紧贴自己骨与rou来安慰自己那颗无处可安放的心。 沙发对面摆着个姜黄色的立柜,柜门上贴着镜子,裂了缝,陆沉就从那一块一块的异形镜面里窥视自己。看自己目光沉沉中瞳孔深处点起红,生了鳞片的鬼在注视下挣出人皮,垂涎萧逸后颈上那块因姿势而突出的骨头。 “记得吃早餐……我给你买了豆花,你说的,你喜欢吃……” 萧逸忽然咕哝,梦话似的,陆沉迟疑着将脸贴过去再听,他又睡沉了,屋子里只剩下一点食物的香气,混杂在生出霉味的空气中。 陆沉想,应该开窗通风的。 睡醒来萧逸发现自己躺在被窝里,身上盖着两层薄被和陆沉唯一的外套,但他还是手脚发凉。这屋子实在太冷,倒像是他误入陆沉房间那天被冷风吹了一下午的感觉,为此他烦得头痛。 起身环顾房间才发现,陆沉不在,吃干净的饭盒和怀表都搁在桌子上,萧逸也就放了心。他们约好的,谁也别离开,陆沉不会食言。 萧逸去楼顶吹风,也就一小块地,还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他靠着栏杆站,用脚把地上的烟头扫开,腿边就是塑料布和旧桌椅搭高的危险地区。这栋楼在城中村里也算破旧的,没几个人在这儿住,可萧逸和陆沉实在没什么选择,好歹有楼顶,还能看到天。 天空亮得晃眼,但没什么温度,阴天,太阳照在皮肤上都是冷的。走了几步楼梯萧逸觉得血活过来了,手脚慢慢回暖,但他还是想抽烟。气氛太低温,不抽烟总觉得嘴巴寂寞。 可他口袋空空,打火机也早就被丢进水渠,只好深呼吸几下放松心情,至少别摆个冷脸回去,陆沉心思太多太敏感,会被影响。拍拍脸提个神,萧逸打算下楼等陆沉回来吃饭,抬腿脚踝却蹭过什么东西,毛茸茸的。青天白日他也难免被吓一跳,低头去看,是一截猫腿,从红色的塑料布下掉出来。 萧逸想不管,想当做没看见。可最后还是蹲下身,慢动作似的去掀那块布,有股味道窜到鼻尖,很熟悉。塑料布下叠了两层的纸盒里装着死猫,原本顺滑的猫毛被血痂纠成一缕一缕的,脑袋小小的,歪在盒边。是小豆。 这时,恰好的,陆沉来到他的身后,像是什么都没看到的同他说:“小逸,你怎么不穿外套就上来了。” 回头去看,萧逸又见到那张无悲无喜的脸。他意外的很平静,不知道算不算是预感落实。萧逸短暂的沉默了几秒钟,或是几分钟,最后用手将那只露出来的僵硬猫爪塞回盒子中,重新盖好塑料布。 站起来直视陆沉时,萧逸才发现,他好像又比自己高了一些。长身体很辛苦,应该给哥买点rou吃了——他想,不紧不慢地去牵陆沉的手,忽然笑了,问陆沉怎么手一直这么冷,永远都暖不热一样。他把陆沉的手拉高,贴在自己脸颊上,萧逸闻到了死猫的味道,却不想吐了。 “小逸,”陆沉忽然开口,“我不会回去的。” 他讲的情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