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谎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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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舒,一定要救救我!” 狭窄崎岖的楼道前,舒转过身。 他穿着一件米灰色的帽衫,和他本人类似的,一种不太纯粹的干净。 “抱歉,我赶时间。”舒淡淡地指了指袋子。被热气蒙出白雾的塑料袋在他手下发出簌簌的声响。 “可,可我是……” “我知道。”帽衫少年看起有些疲倦。“看得出,你们都是他的人。” 不,我们算不上他的人。我们只是你的影子。男孩在心中默念。人们常说魔鬼诱惑过的人,身上都带着罪恶的烙印。这是真的。他们这些魔鬼的床伴,没有得到过爱,却有着一声难以洗掉的罪印。让他们变得贪求,矜傲又孤独,却无法戒断。 他曾以为舒也是他们的同类。可是他错了。 帽衫少年的帽檐也低了下去,似乎有某种回忆。平凡但鲜活的女孩,变得美丽,变得哀怨,学会喝酒以后痛哭,却还甘之如饴。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我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男孩脸色发白。“我也看到了你。他不会放过我的。他也不会放过你。” 男孩偷偷翻看了忧忧的相册。里面有无数的他们,也有另一个人。魔鬼看着他们像是爱人,看那个人却像仇人。 “哦。”帽衫少年攥着塑料袋,就要往回走。“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灰色的少年没有魔鬼的烙印,他灰雾似的眼里,根本什么都没有。 男孩有些绝望。“可是如果……他要逼死我呢?” 帽衫少年的眼睫颤了颤。 “手机给我。” 舒用嘴叼起袋子,腾出手在男孩的手机上按了一串古怪的字符。“如果那是真的,你会找到我。” 说完,他又拎着袋子头也不回地走了。灰白色的背影在狭窄的楼间穿梭,仿佛阴天海面起起落落的帆船,忽闪几下就消失。 * 舒的天线接收到的求救信号,来自隔壁城区的地下。 他翻身挣扎着起了床,捞起一件夹克套上,然后给自己打了一剂神经兴奋剂。 “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没了,还挺可惜。” 废弃的地铁轨道里,几个男人围住了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为首的点了一根烟。橙红的火点亮了一下。 “只可惜,你触了大人物的霉头。”头目将烟喷出来。呛得少年扬着细弱的脖颈咳嗽。“大人物出手总是阔绰,要你死得不要太痛快。” 少年嘴上被贴了封条,睁大了惊恐的眼。 “兄弟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 “瞧这细皮嫩rou的,我们还真没尝过这种货色。不过他能行么?” 少年被从椅子上放下来,但手脚还绑着,然后被粗暴地推到了地面。他绝望地闭上眼。 没错,怪就怪他看过那么多证据,也不明白那位忧大人是什么人。他更没有想到,自己所犯下的所有禁忌里,最要命的一条是见了那个少年。 现在他知道了,他们就像蓝胡子故事里的新娘,而那个少年就是他们绝对不能触碰的房间。他的前辈们不论怎样受到宠爱,只要忍不住去追查那少年的事,就会被残忍地毁灭。 头疼欲裂,但他希望自己能摔得更重一点,这样也就不会太痛苦。 就在这么想的时候,废弃地铁尽头的一盏矿灯忽然亮了起来。 有人转动生锈金属的声音,那是最近的紧急通道。通道下挂着几道梯子,比地面高出很多。一个单薄的人影从那门里钻出来,逆着光,仿佛雾里的游魂。 “怎么回事,什么人?” 那个人穿着蓝灰色连帽夹克,双手插着前兜,帽子瘦得有些紧, 穿过地铁的风浮动几缕发梢。 “原来,这是真的。”那人喃喃自语。“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不管你的事!小子!”这伙人恶狠狠地说,完全没把这个消瘦的少年看在眼里。 “我不想动手。”少年似乎觉得冷,肩膀还缩了缩。“这里真冷。我希望你们放了他,再回答我几个问题。不多。” 他竟然很认真地在和这些歹徒商量! 被绑的男孩和歹徒一时都觉得有些荒诞。 “别管闲事。”头目丢了烟头。“我们还不想跟你动手。因为让我们动手,可是很贵的。” “我也不想动手。”帽衫少年叹了口气。“我的打印机,也很贵。” 说着,他拉开夹克的拉链,从帽衫里掏出一把非常精细的道具枪。 歹徒的神色变了。“你小子……” “不要紧张。”帽衫少年熟练推动枪膛,发出非常仿真的响声。“我过了安检的。” 说完,他站在那一小块平台上,对着他们举起了枪口。 歹徒们大笑起来。 “好小子,想玩过家家,也别在这里。回去找你mama吧!哈哈哈!” “我没见过我的母亲。父亲也没有。”少年歪头,仿佛听不懂嘲讽。“抱歉,我的时间不多。我想问是谁委托你们……” “委托人说要严格保密。这小子看起来没有背景,很好处理。不如一起做掉吧。”歹徒和头目商量。 “行吧,就当赠品。”头目踢了踢被绑男孩的背。“你运气不错,还有个同伴。” 帽衫少年看了眼时间,皱了皱眉。兴奋剂的药效有限。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小弟弟,你累不累啊。”一个歹徒笑着走过去,晃了晃手里的刀。“你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人被杀吧。” 少年猛地退了一步。 “哈哈哈,这就害怕了吗!”歹徒抛起刀具,然后接住刀柄。“一会儿……可不要吓得尿裤子。” 说着,歹徒就跑了过去,准备跳上那个梯子。可他刚走了一半,就发出一声大叫。刀从他手里摔了出去,他捂着手惨叫起来。 “抱歉。”帽衫少年推动枪栓,吐出一枚弹壳,缓缓从梯子爬下来。“我赶时间。” “怎么回事?那小子的枪能用?”“老四,老四你怎么了?” 头目眯着眼判断了形式。他的同伴似乎被一枪射穿了两只手指,尤其一个指甲盖已经外翻,血流如注。 “小心!”头目喊道。“那小子有点邪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会在害怕的时候,手还那么稳。”头目死死盯着那个身影。“他根本不害怕杀人。搞不好……他真的杀过人。这种人是天生的杀手。大家都小心!” “……也没有很复杂。”帽衫少年举起手臂。第二枪子弹钉住了想要靠近他的歹徒的手心。“虽然是特殊材料,硬度还是有限。不过……好好计算一下就行了。” “围住他!”头目指挥起来。“他只能远程攻击,兄弟们别怕,一起上!” * 秘书擦着脸上的冷汗,一路飞奔向会议室。 “忧总在开会,秘书您……” “快让开。”秘书几乎是撞开门的。“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 片刻后,会议中断。 长发的美青年在房间内踱步,眼中积郁阴郁的怒火。 “就是这样。刚才地铁的监控汇报,说发现舒少爷走进了x号线的地铁,然后就失去了踪迹。”在技术人员调试的同时,秘书脸色铁青地深吸了一口气。“您,您还记得小五吗,” “说重点。什么小五小六的。” “……那段地铁的尽头,应该是我方委托做掉小五的地方。” 因为是废弃路段,监控没有有效维护,整个录像画面都非常模糊。 依稀能看到那几个高大的男人逼近了一个帽衫少年,然后扭打起来。歹徒似乎忌惮少年手里的模型枪,纷纷掏出凶器。 刀锋的冷光一下下在镜头前闪过。少年的身形不灵活,但并不慌张。只见他接连放到了两个靠近的人。 不愧是舒少爷。秘书有些惊讶,同时祈祷报信人能在舒受伤前赶到现场。 可结果少年转了个身,就看见他的夹克已经被划破,上面带了点点血迹。原来他并不是幸运地没有受伤,只是受伤和痛苦,并不影响他的动作罢了。 眼看同伴倒下,歹徒也不敢大意,挥舞着电棍就朝他后背抡了一下。 组织里的人其实见惯了火并。但此时秘书简直不敢看他们忧总的表情。 电击的瞬间,发出惨烈的白光。单薄少年生生挨了一下又一下,眼神都有些发蒙。蜿蜒的血迹从额头洒下来,但他没有躲避,继续屏息扣动扳机。 录像继续粗糙的画面,听不到任何惨烈的声音。 长发的主人发出一声绝望地低吼。 * 舒摇摇晃晃走到那个男孩身边的时候,脚步已经很不稳。 头目也顾不上疯狂震动的手机。现在只剩下他和这个邪门的少年对峙。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单竟然要砸在一个谜一样的不速之客手上。 “我……我就问几个问题。”舒又一次举起手臂。 “笑话……要是让人知道,我们组被一把病恹恹的玩具枪打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头目看着这个负伤的男孩,已经有些穷凶极恶。 男孩小五被松了绑,也撕开了嘴上的布条。“你已经……完了。”男孩轻轻咳嗽着,同时紧紧贴着帽衫少年。“咳咳,你们……你们全完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舒强打着精神问。“为什么,你们要杀死他?” 这时,地铁另一头传来刺耳的响动,似乎有一大堆人马疾驰而来。 “住手!都住手!” 一道道交叉的刺目灯柱也照过来。很快他们就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人群中不乏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歹徒头目有些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处理一个小角色,惹来这么大的阵仗。 那个帽衫少年恍然不觉,依然用枪指着他发问。“你是第几次……做这种事。” “关你屁事——” 头目觉得丢脸丢大了,还想最后一搏。却听几声枪响,他的身上就多了几个血窟窿。 清脆的弹壳掉落。这不是模型枪的效果。 舒这才眯起眼,看向灯光射来的方向。 冷风鼓起来人的长发,和黑色风衣的下摆,精美的漆黑枪管散发着青烟。 “是他,他,他来了。”男孩慌不择言,更加紧地抱住了舒的胳膊,仿佛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似的。 随后赶到的秘书推了推眼镜。看着一地昏厥的歹徒,不得不承认,相比小桃,这一位倒是找对了救星。 “舒,你玩够了吗!”尊主的声音低沉愠怒。“你还想怎样——” “就是他!”男孩拉扯着帽衫少年的手臂,“就是他要杀死我!”经历这一番,男孩也没了任何顾虑。“我看到他有两个相册,一个是你的,另一个是各种像你的少年。那些人……那些人的下场都很惨!就是这个人,就像这个人想要折磨我一样,他迟早会杀死你的!” 男孩的指控在地下回荡,形成一个个回音: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 “闭嘴。”阔别一年,忧忧看到日思夜想的人这样出现在眼前,还是以如此凄惨的方式,一时无法思考。“放开他,离开他的身边!否则我现在就杀了——” 然而这句话却有可怕的歧义。说完他才意识到。“不是,舒,你听我说……” “你看,他恨你。”男孩扶着微微颤抖的舒。“他恨不得要你死。” “哦。”舒的身影晃了一下,仍然攥着模型枪。“那……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愤怒,没有质疑,只有淡淡的这么一句。 忧忧瞳孔颤动。痛苦和悲愤同时折磨着他,让他忘记辩白,失控地尖刻起来。“和你无关?那你为什么躲了我一年?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舒,别告诉我,你是想做好人好事。” 额头的血迹一点点滴下来,染红蓝灰色的夹克。舒伸出手背,胡乱摸了一下。 “我……我不想吵架,哥。”他的气息已经非常卖力。“放过这个男孩吧。” 哥?男孩小五有些震惊。他根本没看出这两个天差地别的人,竟然是一对兄弟。 “现在你就只在乎他么!”忧忧抓着枪杆,拔高声音。“过去……过去你不是这样的。” “不要提了,”舒打断他。“一个小桃,还不够么?” 这个名字却踩中了忧忧的逆鳞。 “怪不得,怪不得,你竟然还记得那个愚蠢的女人!”忧忧咬牙切齿。“你为了那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辜负了你的人来责怪我!好啊,我知道你难过,也忍了你一年,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吗!难道这样的代价还不够?你还要我怎么样!” 忧忧越说越愤怒。如果硬要找人,他多得是办法。可他没有。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牺牲和让步。 结果舒对他受到的苦难视而不见,竟然还念着要给那个女孩算账! “是啊,忧总。”舒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谁……能责怪你呢?”他用力揉了揉眼,只是揉出一些暗红。“我不过是……想问你一句,小桃的死,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我安排的,又怎样。”忧忧冷笑。“我就是恨不得她死。而且,她是因你而死的。” 舒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茫然,也很痛楚。 “可是……可是你明明告诉我,你是喜欢她的。”舒完全不能理解这段往事。“为什么……为什么你喜欢她,却对她袖手旁观呢。” “……那算什么,人的感情是会变的。”忧忧看着阔别的弟弟,喉头响动。 喜欢?开什么玩笑。舒竟然真的相信了? 想到这里,他没有了争辩的心情。“而且,我,我才没有……” 舒轻轻叹了一声气, “我知道,人类……是会改变的,哥哥。”舒看着他,不断揉着眼睛,不知道是血还是泪的液体,混合着往下流淌。“那么……你为什么要骗我呢?因为舒……是个坏孩子,所以你们都讨厌我么?” 昏暗的地下空腔,回旋的吹拂那股铁锈的味道。 忧忧仿佛又看到了曾经跟在他后面的小小的男孩,抱着兔子玩偶独自在角落喃喃自语,然后避开他的目光。 不是他在为舒的愤怒付出代价。这不过是他那些幽暗扭曲、层层堆砌的谎言的代价。 他总想在他们之间做一个胜者。因为他想获得更多的,来自弟弟的爱和在意。但他最渴求的珍贵事物,已经被他不知不觉间,亲手粉碎了。 “舒,我……” 但少年并没有听见。舒再也没有余力,重重倒在废弃的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