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受宠的亚雌这么放肆的吗
“我也……没有生气……”文森特的声音轻得仿佛随时能够消散的风中,他是有多大的胆子,怎么敢生雄主的气呢,明明是他们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明明是他们没有及时劝阻,才让雄主受了这么大的罪…… “还说没生气,你看看你们俩这个嘴巴撅得,嗯?”伸手捏捏两只雌虫的脸,加西亚的笑意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我自己身上可还难受着呢,这会儿你们就要让我哄你们,嗯?好歹也体贴体贴我这个病人嘛,别让我这会儿还得绞尽脑汁安慰你们了,行吗?”你以为提供情绪价值不累的吗?! “雄主……”路修斯轻轻叹息一声,终于想起来给自家雄主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加西亚手边,现在说再多的话都没有意义,雄主多少是有些忌惮他们身份非同一般,不愿责备他们,而他们…… 他们其实是这世上,最没用的雌虫了吧。 “咱们回去吧,”文森特抬起头,脸颊轻轻磨蹭着加西亚的手心,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回去,给您看病。”雄主喜欢伊西斯,果然是有原因的,他们,确实差了太远了。 亏他们之前一天天的还幻想雄主什么时候厌弃了伊西斯,他们能不能在其中推波助澜离间了雄主和伊西斯……呵,现在的重点,怕不是他们能不能容得下伊西斯,而是,伊西斯能不能容得下他们吧。 “好。”加西亚自己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看那两只雌虫几乎算得上沉痛的表情,一时倒也不好拒绝,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飞船直接停在医院的广场上,加西亚直接被带了轮子的床推进病房,躺进雄虫专用的治疗舱,嗯,他根本连站起身走两步路下个飞船都不需要,脚都不带沾地的。加西亚躺在温暖舒适的液体中只觉得昏昏欲睡,等治疗结束,从治疗舱里坐起来,加西亚往周围一看,嗯,很好,自家那几只雌虫都到齐了,而且只有雌虫。这,怎么说呢,也难为他们都到这时候了,还记得不让伊西斯出现在自己面前…… “您怎么样,雄主?”奥菲尔德上前一步,扶起加西亚,仔细擦干净加西亚身上残留的水珠,路修斯捧了衣服过来,再由奥菲尔德一件一件给他穿上,加西亚也不是没有表达过不满,毕竟自己穿衣服的速度可比被人伺候着穿快多了,但,看一眼奥菲尔德近乎于沉痛的眼神,加西亚终究还是没有选择拒绝奥菲尔德,自己动手。 “好多了,以后小心一点,大概也不会再犯病了,吧……”加西亚说这话确实有点心虚,就,以他面对美食的自制力,他不觉得自己能保证不会有下次…… “注意事项我们都知道了,”奥菲尔德最后帮加西亚理了理衣领,勉力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笑意,小心地试探加西亚的心情,“回去吧,雄主,这几天,您在家里好好养养身子,怎么样?” “嗯。”加西亚微笑着点点头,踮起脚尖,在奥菲尔德眉心印下一吻,奈何他已经如此努力了,周围的气氛还是沉闷得可怕。加西亚无奈地一手扶额,伸手挑起奥菲尔德的嘴角,向两边扯开,“好了,笑笑嘛,真的是,你们一个个这幅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生了多大病呢,幸好我知道我没事,单看你这表情,我差点以为我性命垂危了你知道吗?” “雄主……”奥菲尔德握紧加西亚的手,似乎是想要笑一笑,却终究没能成功,反而扑进加西亚怀里,带了哭腔,“您得的病确实不严重,可,很疼的吧。” “还好啦,也不至于很疼……”眼见雌虫眼睛一红,几乎下一秒就能掉下泪来,加西亚还是只能先安抚下对方的情绪,至于自己到底疼不疼…… 不重要,不重要。 “我做了蔬菜粥,雄主先喝一点吧,吃了那么多风狼rou全吐出来了,恐怕您这会儿肚子里也空着呢,但是这会儿,您还是别碰rou了。”前脚踏上飞船,后脚,伊西斯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送到加西亚面前,用勺子轻轻舀了几勺,凑到唇边吹了吹,再送到加西亚嘴边,嘴里又开始忍不住絮絮叨叨,“雄主啊,我跟您说没说过吃rou不能吃太多?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吧?我嘴巴都起茧子了啊!您倒好,我说的话您一句都没听进去是不是?非要把自己弄到医院里,您就安心了?” “伊西斯?!”奥菲尔德出言呵斥,眼中却纠缠着不悦和羡慕,这世上,居然有敢跟雄主说话这么不客气的雌侍吗?他就不怕惹怒了雄主吗? 但,和最让加西亚窒息的前世母亲的唠叨不同,伊西斯就算唠叨,也没有全方位多角度地对加西亚的为人处世进行一番打击,说得仿佛加西亚的出生根本就是一个错误。所以,加西亚对此,还真的是适应性良好,甚至从伊西斯带了哭腔的絮(责)叨(骂)里,品出了几分关心的味道。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嘛,我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行吗?”加西亚信誓旦旦地举起右手,一边就着伊西斯的手喝了那一勺子粥,一边将小嘴叭叭叭喋喋不休的亚雌揽入怀中,低头含住对方的双唇,将余下的还没说完的唠叨,尽数吞进了自己嘴里。 “还……还能这样的吗?”身后的雌虫们已经看傻了,而,等到加西亚终于尝够了怀中亚雌果冻般的双唇,终于舍得放开那两片已经开始红肿的唇瓣。伊西斯撇撇嘴,连忙从加西亚怀里站起身,一副“你离我远点我们不熟”的样子,双手,却是相当尽职地又舀了一勺热粥,吹凉,正要往加西亚面前递,手都伸到一半了,才想起来自己这会儿还应该生气,嘴巴一噘,手臂一收,干脆自己喝了。 “受宠的亚雌……果然有很多特权……”奥菲尔德的声音带了掩饰不住的艳羡,怕是就算自己人里最会撒娇耍赖的克莱尔,也不敢这么跟雄主闹脾气吧。 他承认,自己简直羡慕到忍不住嫉妒了。他知道自己不该嫉妒,可,他忍不住…… 这样,雄主会更讨厌他的吧?雄主会觉得他不值得,会……会逐渐厌弃他的吧?不行……不能让雄主知道他嫉妒,不是,他根本就不能嫉妒伊西斯…… “真生气了?”眼见自己的“衣食父母”大有以后再不管自己的倾向,加西亚一时也有点慌。他的确会做饭不假,但这虫族的食材调料和烹饪方式都和前世差得很远,一不小心食材没处理好还会带毒,这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个娇贵的肠胃该吃什么东西才能保养好而不至于再让自己胃病复发这种问题,很惭愧,加西亚也是绝对的门外汉,是以,他对伊西斯,此刻还是以讨好为主的。 “我哪敢跟您生气呢,是我的错,是我平时给您吃的rou太少,管您吃零食管得太多了,才让您见了机会就想多吃,是我该好好反省才对,哪还敢跟您生气?”伊西斯手中的勺子一下一下搅拌着碗里的菜粥,还在冒白气的粥渐渐温了下来,而他本人,嗯,阴阳怪气之际,一直保持着背对加西亚的姿势。 “好了,以后我都归你管,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行吗?”加西亚再接再厉,屡败屡战,上前又一次抱起伊西斯,下巴摩挲着对方的发丝,带了几分缱绻的意味,“以后我要吃什么喝什么,绝对都先征求你的同意,绝不擅作主张,好吗?” “雄……”奥菲尔德抬起手,却终究苦笑着又放了下去,他大概能猜到雄主的意思,此言一出,雄主今后恐怕要和伊西斯形影不离,那么从此,他们要在雄主面前争宠,要去夺取雄主的宠爱,只怕……就更难了。 但,即便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阻止呢?他们兄弟照顾雄主,干脆照顾地雄主进了医院,无论是谁,无论是哪里的雄虫,对这样的雌侍,只怕必然是要把雌虫拉到暗室去磋磨许久的。 雄主对他们,已经实在是,很好很好了。 他不愿贪心,不该贪心,却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不敢想去独占雄主,但此刻,他是真的近乎于疯狂地想要毁了伊西斯,想要让这样温柔的雄主眼里,占据最重要的位置的,永远都是自己。 “得了吧,您还能把我栓到腰带上吗?”路修斯颇不自在地晃了晃身子,发觉自己挣不脱加西亚的怀抱,索性也没怎么用力去挣扎,舀了一勺子粥顺势转身塞进加西亚嘴里,“以后您自己也注意一点啊,别见了好吃的,就跟饿死鬼似的。” “是是是,我错了。”加西亚无奈地笑笑,“不过以后,我走到哪儿把你带到哪儿,大概,还是能办到的。”伊西斯在皇宫……大概也待得并不好。 两人同样都是皇宫之中的异类,而伊西斯显然不会有自己的待遇。对他,加西亚相信奥菲尔德还不屑于为难,但,哪怕只是无视,恐怕他在那个富丽堂皇却也等级森严的地方,还跟菲利路有那么大仇的情况下,也不会过得多好。 而,加西亚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摆得很正的,他说白了也不过是皇室的宠物,身份地位的象征,一个名贵的花瓶。不过仗着虫族这奇葩的标记系统才得到了与自己的实力完全不相符的待遇,但,他得有自知之明。奥菲尔德不喜欢的人,他也不能勉强对方一定要怎么样善待对方,尤其是涉及到伊西斯,自己一步走错,奥菲尔德是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伊西斯一只亚雌的性命,实在是微不足道,死不足惜。 “倒也不用……”伊西斯笑笑,他要是真的跟雄主形影不离,只怕没过多久就能沦为陛下他们的眼中钉,再然后…… 他不是不信任雄主对自己的感情,就算爱情的部分和别人相差无几,但,他们也算同病相怜,也曾经同甘共苦过,再加上自己没有被标记,不会失去理智,他和雄主之间对彼此的了解,绝非那些见了雄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一片空白的雌虫可以相比的,雄主对他,还有依赖,有同病相怜的怜惜,但…… 单就雄主那两下子比自己还单纯的心机,万一有一天皇室真的想要除他而后快……雄主根本救不了他。以雄主的水平,最多也就能给他挑个好点的墓地,在墓碑上多写两句好话了。 “真不用?”一口一口喝下伊西斯递来的粥,雌虫们很有自知之明地纷纷离开这里,聚集在外间,将这间卧室留给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两人,加西亚揽着伊西斯坐在自己怀里,微微皱眉,“我不在的时候,你在皇宫……” “我不过是个小角色,陛下还不至于针对我,”伊西斯笑笑,顺势依偎进加西亚怀里,“若说宫人们拜高踩低,以前还确实有一点,但如今,小城堡里全都是机器人,陛下也没有不给我控制机器的权限,所以现在,我倒是比以前好过多了。” “那就好……”加西亚叹息一声,轻抚上伊西斯的脸,“对不起……”我把你带来皇宫,却不能让你过上舒心的生活,我…… “您没有对不起我,雄主。”伊西斯将最后一勺粥送进自己嘴里,然后抬起头,吻上加西亚的唇,舌尖勾缠之际,将那一口已经有些凉意的粥度进加西亚唇齿之间,随即喘息着靠近加西亚怀里,轻笑,“如果不是您,我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兄长之死的真相,更不可能报得了被皇室中人当做玩物肆意凌辱的仇怨,您……是我这一生的恩人,我愿意做任何事,报答您的恩惠。” “那你现在留在我身边,是为了报恩,还是因为你也有点喜欢我?”加西亚偏过头,轻笑着点点伊西斯的鼻尖,“说实话,外面那群雌虫一天到晚变着法儿地想哄我开心,专捡他们觉得我会喜欢的话说,我就从你这儿想听两句实话。” “谁能不喜欢您呢?”伊西斯轻轻依偎进加西亚怀里,听着加西亚的心跳,轻轻垂眸。除了加西亚之外,他不曾见过几只雌虫,但,他曾经见过不少被雌虫始乱终弃的亚雌,一次次看着那些雌虫向亚雌献媚讨好,看着那些亚雌自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的归宿,看着他们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然后,这些幸福美满的假象,最多的,也不过维持了一年。 不只是雌虫会被标记,太多的亚雌,也会沉溺在雄虫的宠爱中,永远走不出来。一年之后,那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亚雌向自己的主人献媚讨好的姿态简直令他不忍直视,但…… 但从没有一只亚雌,能够挽留住自己的主人。 从受虐狂一般对菲利路的爱情中回过神的时候,他就曾经立下誓言,无论一只雌虫对自己有多好,他也绝不会交出自己的心,他只会努力从所有对她好的虫子身上攫取更多的利益,但如今…… 只有当自己置身于其中的时候,他才知道那是多么令人上瘾的东西,雄虫的温柔,堪比这世上最可怕的毒品。即便一直自诩理智,看过太多风月场,看过太多始乱终弃的故事的他,也终于栽到了这个温柔乡里,从此,再也不能逃脱。 亚雌尚且如此,更何况雌虫?雌虫终其一生的追求,也不过是想得到一个能对他们温柔的雄虫吗?无论他拥有多少荣誉,得到了多少倾慕,哪怕是一国之君,没有雄主也会被认为失败。 对于任何虫族而言,最高的荣誉,都不过是拥有一个,愿意宠爱他的雄主。 没有人能逃脱名为温柔的牢笼,他,也终将溺死在其中。 “他们喜欢我,是因为被标记了,如果他们还清醒着,我……恐怕也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的,”加西亚叹息一声,抱住怀中的伊西斯,将自己那些一直不敢宣之于口的不安,尽数倾诉出来,“甚至我和你,原本都是极不相配的,跟你在一起,绝对是我高攀了你呢,伊西斯。” “怎么会,您是雄虫,是堪比虫神的雄虫,”伊西斯乖巧地依偎在加西亚怀里,“您,值得最好的一切。” “那还真是,借你吉言。”加西亚知道自己的这些自卑在如今的虫族社会堪称格格不入,也知道自己的很多情绪,在别人看来算是杞人忧天。毕竟,虫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雌虫解开标记的先例,只要他还被标记,奥菲尔德就会永远保持如今这样,对他痴迷到不顾一切的状态,但…… 但他并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自己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偷来的,借来的,总有一天,奥菲尔德他们每一个人都会恢复神志,他们不会被那个所谓的标记所控制,他们会恢复曾经,对自己状似温和,却其实不屑一顾的模样。 他一边沉醉于奥菲尔德的讨好,一边唾弃自己居然能如此享受奥菲尔德并非出于本心的讨好,一边清楚地的知道奥菲尔德永远不会苏醒,却又一边无可抑制地,哪怕在梦中都会恐惧,如果有一天,奥菲尔德真的苏醒了,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您不必想那么多的,”伊西斯扶着加西亚躺下,自己也躺在加西亚身边,轻轻把头靠在雄主的胸膛上,“无论如何,雄主,您的精神力,总是真真正正,永远不会离您而去的东西。” “不会吗?”他前世所在的世界里并没有精神力这种东西,而今,他也无法像别的所有雄虫一样,将它当做理所当然的,属于自己的力量。 “也罢,”伊西斯的头凑近加西亚,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那至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您,这一点,不管您信不信,但,我可以保证,我能够做到。”这句话,一半是表白,一半是算计,只要自己还在雄主身边,伊西斯知道,自己将永远拥有和皇室拍板唱对台戏的资格,哪怕是当今的皇帝陛下,看在雄主的面子上,也不得不答应自己的全部要求。 他这样利用雄主,不得不说,还真的是……与皇室无异的,无耻到了极致啊。 “好。”轻吻上伊西斯的额头,加西亚唇角,缓缓扬起笑意。 有你在,至少,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被整个世界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