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哭了,小可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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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的门被人打开,门锁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众人闻声看过去,林安眼眶微红,但情绪已经平静了,他众人偷偷打量的视线中回到自己的位置,看着泡了水的颜料盒,像是在发呆。 这些泡了污水的颜料显然没办法再用,不过幸好他还有几管备用的,只是外皮沾了水,擦擦还能用。 另一边,许凯的脸色从看见林安进门,准备重新画画开始就难看的不行,他知道自己这次画砸了,没希望了,也不想让林安这小白脸儿好,语气中带着一种林安熟悉的“大多数”,发现他们眼中的“异类”时的歧视,轻蔑,和厌恶。 “呦,小公主这是又跑去和警察哭了?要我说,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儿,跟个娘们似的。你的画为什么被丢了,还是自己找找原因吧。” 画室里其他同学忍了又忍,才没拿颜料盒扣在他脸上,都是一个考场,许凯又不是在林安耳边说的,没完没了的成功让众人对他不满。 林安充耳不闻,捡起颜料擦了擦,心无旁骛地看着画纸。 看他没受影响,许凯有些急躁,他不甘心自己画不下去,林安却能重头再来,刚要说话。 “许凯,”老师在前面皱着眉,毫不客气的打断他:“保持安静,不想考就出去。” 许凯的话被噎了回去,这才留意到画室中众人不友善的视线,黑着脸闭上了嘴。 林安从始至终都没看他,他贴上新的画纸,重新调色。 时间紧迫,他只能放弃花旦,改画脸谱了,不过让他为难的是目前还能用的颜料不多,构图出来的脸谱缺了几个色,才能调出他想要的效果。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没有时间留给林安继续想,他静了静心,先勾好轮廓,填满底色,一个装满颜料的桶忽然被放在了他的脚边,画着画的林安一愣,抬起头,老师站在他旁边笑着道。 “本来还想着让人借你些颜料,没想到你托警察买了,行了,不打扰你了,好好画吧。” 林安有些拘谨地点了点头:“嗯,谢谢老师。” 老师离开后,他看着这一桶颜料管,下意识抠了抠手指肚上沾到的一点红色。他刚刚状态很不好,连话都说不出来,早就忘了颜料的事,又怎么可能拜托秦绍去帮他买新的颜料。 但也是这桶颜料让林安确定了秦绍真的在等外面等他。 林安没来由的心头一热,像是安心了,从里面翻出几管颜料,动作忽然一顿。 几管压在上面的颜料被拿开,一大桶崭新的颜料管中,孤零零地躺着一条巧克力。 …… 下午三点,考试结束。 油画颜料干的慢,就算为了交上去加了快干油也要再等一等,学生们先出考场,画室的门先被老师锁上,画干的差不多了才会收起来。 今天的事儿可太糟心了,杨嘉宁和林安一起往校门口走,路上骂了许凯祖宗十八代。 林安安静的听着,在杨嘉宁同仇敌忾地问他骂的对不对时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对今天影响到杨嘉宁的事有些愧疚,小声和他说了对不起,担心地问他这次画的怎么样? 杨嘉宁骂爽了,无所谓地摆摆手:“嗐,一共才几个名额啊,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倒是你……”他想想就气得咬牙切齿:“都怪许凯那个杂种。” 他们一路走到校门口,林安不知道为什么心不在焉地左右看了一圈,然后,视线落在一辆车上。 准确来说是搭在车窗外的手。 一辆华丽狂野的黑色豪车停在路边,树叶子被风吹动,投下斑驳的树影,那辆车的车窗按到了底,里面的人什么样从后面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只冷白且手指修长的手从黑衬衫的袖口伸出来,懒散地垂在打开的车窗下,手腕上带着一枚奢华的机械表,指间夹着一根飘着薄雾的香烟。 林安认出来了这是秦绍的手,因为这只手不止一次让他在床上泣不成声,哽咽着求饶。 他耳朵突然有些红,移开视线,偏过头和杨嘉宁道别,含糊的语气莫名心虚。 “我……朋友来接我了。” 杨嘉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眉毛一挑,当然他知道林安只是看着像gay,其实是个口味特单一的,喜欢成熟jiejie款的小直男,便也没多想,乐得让他多出去交交朋友,别成天呆在家。 “行,那你快去,别让人家等急了。” 林安点了点头,走出去几步,忽然停下,又跑回来,一把抱住比他高半个头的杨嘉宁。 “谢谢你,嘉宁……” 杨嘉宁的小身板被他扑的一个踉跄,哎呦一声,差点摔倒了,他还意外林安的感情外漏,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谢谢,笑着拍了拍他的头。 “哎呀,跟我客气什么。” 二人好好道了别,林安看着杨嘉宁挥手离开,才走到黑车旁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怕认错,他还往里看了一眼,驾驶室的秦绍换下了警服,穿着黑衬衫,领口扣子不好好,露出一小片白皙皮肤。 确定以自己没认错手,林安才放心的钻进去,坐进车里,一偏头,就见秦绍叼着烟,一副皮笑rou不笑的表情偏头看着他,然后伸出刚才那只夹着烟的很漂亮的手,敲了敲窗户外的后视镜。 林安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后视镜,讷讷:“怎,怎么了?” 看着一脸茫然,小心翼翼偷看他的小兔子,秦绍心里不爽的咬了咬烟嘴,心想老子换下警服就马不停蹄地回来,生怕你考完没见着我,在门口等了半天,结果你出来就当着老子的面儿抱男人? 嘿!小没良心的。 这要是往常秦绍必须得好好欺负欺负他,不过今天林安受了委屈,秦绍多少有些收敛自己的劣性根,没再故意逗他。 “没,”他把烟按灭,关上车窗,侧过身给林安系安全带的时候亲了亲他的嘴巴,笑着:“考得怎么样?” 林安唇上残留了一点带着烟草味的温度,耳根红了点,听到秦绍的话,搓了一下手指,嘟囔:“时间来不及了,画的也不够好……” 秦绍听完后点了点头,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将车开入一条小道:“没事,宝贝儿,尽力就好。” 他并没开的太远,离开学校门口,停在了一个安静的公园,秦绍解开安全带,关上车门,在林安的注视下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弯腰调了一下林安的座椅,上车把他抱到自己腿上。 男人动作干脆利落,语调儿带着轻轻的笑意:“受委屈了?小可怜儿,来,我抱抱。” 林安看着秦绍,撑了好几个小时的力气突然就这么散了,抿了一下唇,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低头把脸埋在他颈窝,整个人依偎在他怀中。 没多久秦绍便察觉到颈窝处传来一阵热流,少年身体微颤,哭得一点声没有,让人心疼。 秦绍脑袋向后倚着,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捏了捏他后颈,放轻声音哄他: “难受什么?嗯?委屈了就找几个人套他麻袋,狠狠打上几闷棍,让他哭爹喊娘都不知道谁打的,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他有证据么?” 论嚣张怕是没人比得过秦少爷了,秦绍就是这么个混不吝的人,要是让他教孩子,指不定教些什么呢,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会受人欺负。 没有人哄着还好,有人哄,林安就收不住了,他哭得抽噎,偏偏还努力忍着声音,秦绍可心疼极了,将他抱紧了紧,捏着他的后颈安抚。 “好了,好了,不哭了,小可怜儿……。考试考了这么长时间,饿不饿?我定好了饭店,去吃饭?吃完饭想去哪玩?我带你去。” 林安一声也不吭,只是搂着他脖子,身体时不时抖一下,眼泪断了线似的掉。 秦绍无奈地叹了口气,拍着他的后背:“水漫金山了宝贝儿?把我衣服都哭湿了。” 没被人哄过的少年搂着他不说话,得寸进尺的哭了许久,渐渐的,他止住了泪,鸦色睫毛湿漉,眼尾一抹湿红让他看起来更可怜也更好欺负了,小声询问:“我想去一次游乐园,可以吗?” 秦绍笑了一声:“成,吃完饭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