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从警局出来之后，瑋婷与郁翎道别，一行人便前往高铁车站用餐，搭乘一点多的班次回去台北。

    「经理！」明柔在瑋婷去上厕所时也跟在后头，在她出来时叫住。

    「嗯！什么事？」瑋婷看向像似贼头贼脑的明柔。

    明柔挽着瑋婷走到车门前，贴近询问：「我真的没有对你怎么样吗？」

    瑋婷面对极为接近的明柔，神经紧绷起来，心想她怎么一点都没印象，决定试问看看，「你有印象对我做出什么样的事吗？」

    明柔搔搔头，又抓下巴，挤眉弄眼回想一番，最后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嗯…我好像做一个很…美的梦。」

    「喔！跟谁呢？还有…是什么梦？」瑋婷挑眉。

    「跟经理啊！是…什么梦？嘿嘿嘿！很美…就对了！」明柔退开距离，侧对瑋婷猛搔后发根。

    瑋婷笑得曖昧，轻拍她的手臂，「回去座位吧！」

    「经理！」秀璟不放心走来找人，「你们在这里啊！我还以为被围住脱不了身。」

    「要回座位了。」

    三人一起回座，瑋婷拿出平板观看企划部公文，明柔不时地转头看向她。

    「不准你再去那种场所！」

    「啊！」面对瑋婷突然的一句话，明柔讶异。

    但不只是明柔，就连周遭的秀璟，前方的廖士宇都觉得诧异。

    瑋婷意识到以她现在的身分不适宜讲出这句话，于是再开口：「不仅是你妈跟大哥担心，也让周遭关心你的人烦恼，这次还好没发生遗憾的事。为了不让大家再为你担忧，身为你的主管，我要求并强迫你不能再参加这样的聚会！」

    「啊…！人家想去，但是我绝对不会再喝酒，好吗？经理。」明柔哀号。

    廖士宇觉得奇怪，瑋婷的话虽然合理却有些牵强。

    瑋婷停下批阅的触碰笔，看向明柔，「不行！难道你要被我扣分数，甚至在我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吗？而且你不是要求我们别跟你家人提这次的事，我们答应了，你就得答应我的要求！」

    明柔苦笑，「真的不行吗？」

    瑋婷严肃点头，「嗯！而且请廖技师、阿宪跟小易，还有小典，不要再带你去，任何理由都不行。前面的廖技师跟阿宪你们同意吗？我以主管的身分请求你们保护我的员工，公司目前重要的人力资產。」

    「嗯！我同意。」廖士宇传出声音。

    阿宪跟小易起身向后趴在椅背上点头，「我们会跟小典说。」粉碎明柔的希望。

    看到明柔失望的脸，瑋婷满意地低下头继续观看文件，无视她正投以哀怨的眼神。

    阿宪跟小易笑了笑坐回位置，秀璟则是安慰地抚摸明柔的头，「乖！经理是为你好，就乖乖听话喔！」

    明柔低声哀号，嘟起嘴来无奈地玩着手机的赛车游戏。

    批阅完文件，还有空档时间，瑋婷选择让自己休息。

    周遭的同事，也差不多都睡着了，只剩明柔还在玩着游戏，她将手机转为震动，没多久有一通没有号码的电话打来，选择不接听继续玩，后来传来简讯。

    明柔刚好过关，便点开来观看，是当模特儿的前女友，要求接听电话。

    「喂！怎么会想打电话给我？不忙吗？」

    明柔摀住嘴小声地说话，想出去但是靠走道的秀璟睡着了，怕会吵醒她，只好坐着。

    「你最近知名度比我高，怎么被挖角的？」

    「哪有！是我爸之前所待的车厂，大哥最好的兄弟的公司，看到我会开车，所以叫我去拍的，没想到意外地红了。我不想要啊！多么不自由啊！到哪里都有人要签名跟拍照，现在出门都要戴口罩跟帽子，就连聚会也要小心翼翼。真是酷刑！」

    「厚！我想要这种感觉都没有，你出名却还嫌弃，我好忌妒！」

    明柔看见瑋婷在动，想赶紧结束话题，「好啦！打来要做什么？」

    「约你…」讯息断掉了，正在通过隧道。

    明柔改拨简讯过去，将自己的id给她，二人改用讯息联系。

    这位小模本名叫陈惟孺，有英文跟艺名，但明柔忘得一乾二净，都叫她小孺。

    陈惟孺约明柔见面叙旧，由于没事便答应，时间是今天晚上六点，在一间巷弄里隐密的餐馆。

    刚敲定好时间跟地点，旁边传来声音，让明柔吓一跳。

    「这个女孩看起来像之前公司有接触过的模特儿，名气不大。叫甚么名字，我忘记了！」

    「之前公司有找过她啊！」明柔想收起手机，被秀璟夺走放大观看。

    瑋婷清醒过来，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

    秀璟点头，「对！她是你朋友吗？」将手机还给明柔。

    「嗯！大学…同学。」

    明柔顿了一下，让秀璟怀疑，贴近询问：「回话有些奇怪。你不善于说谎，所以有诡！」

    「嘿嘿嘿！被你看出来。」明柔搔头。

    「说！是你的谁？」秀璟逼问，瑋婷竖耳聆听。

    明柔看了看瑋婷，见她仍闭眼睡觉，便小声地回答：「我跟你说，别跟其他人讲，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跟她的关係。」

    秀璟纳闷，「讲就讲，还看经理做什么？是特别不让经理知道是吗？」

    「也不是啦！只是…」

    「好啦！不会刻意提就是了，但是问起就不保证！」

    「啊…！」明柔有点迟疑。

    秀璟见状大概知道，刻意贴近低声地说：「是前女朋友？还是现任的？」

    「前任的啦！现在没有。我已经二年多没有感情生活了，就为了打拼我的爱车野狼250。」

    明柔到后面有点大声，见瑋婷扭动身体，赶紧闭声。

    瑋婷听到她们全部的对话，心中產生醋意。

    「说！她为什么约你？目的不单纯！」

    明柔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们分手后，她有找过你吗？还是久未连络了？」

    「从离开到现在才找我。」

    「那她分明是有目的的。是不是你现在有知名度，所以想来攀关係？」

    明柔笑着说：「我有什么知名度啊！才不要勒！而且我也不是公司高层，哪有决定权，应该只是单纯叙旧而已。」

    秀璟仍不信，「你不想要，她可是想得很。可能希望你推荐她啊！」

    「我会跟她说，我没有权力。」

    到板桥的广播响起，瑋婷坐起身整理东西，二人便停止交谈，等待下一站的下车。

    秀璟对明柔指了指，「小心！」

    「谢谢！我知道。」明柔点头。

    瑋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感觉有些难受，看了看手机，「你们回家休息。廖技师，三点有检讨会议。一起过去吧！」

    「好！」廖士宇低沉回答。

    秀璟探头过去，「经理，我也过去。」

    「不用！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今天本来就是你们的补休日，我跟廖技师去就好。」

    「好吧！」

    明柔看着脸色暗沉的瑋婷，很想开口询问，但是到站的声音响起，便戴上口罩跟帽子，殊不知御姐心里正在蕴酿强大的醋意。

    下车的时候，明柔经常探向瑋婷，但见她似乎不想理会自己，心情感到失望。

    瑋婷其实很想告诉明柔，别跟那名小模聚餐，却又没有立场，所以情绪持续低落。

    明柔坐捷运到家附近，再打电话回去，是蔡母来接她。

    回到家，明柔才刚放好行李，又跨上机车座，「妈、大哥，我去买东西跟找朋友，大学朋友有约，所以晚餐不回家吃了。掰！」

    蔡母从办公室走出来，「怎么不休息一下！」

    「不累啊！九点之前会回来的，放心！」

    明扬修好一台车，将升降台放下，才刚转身想询问，明柔便远走了。

    「怎么又出门了？哪个大学朋友？」

    蔡母摇头，「没说！唉！这个家真是待不住。」

    附近的技师笑着说：「女大不中留！」

    明扬看了看早已没有明柔踪跡的马路，再对母亲说：「等会我打电话问问看。妈，去忙吧！」

    「嗯！」蔡母走回办公室。

    明柔赶在加油站换班之前跑来找小雅她们，跟阿为、阿家哈啦几句，才跑买防晒乳跟乳液，在药妆店被人认出，耽搁一会儿才脱身，之后在聚餐附近的诚品书店窝到五点半离开。

    走进那间餐厅，明柔坐在里面不显眼的角落，先点了汤品来喝，六点五分等待的人才出现。

    「嘿！好久不见。」陈惟孺坐在对面，背对门口。

    「是啊！很久没联络了。你变得漂亮！」明柔微笑，眼前的她虽然刻意不打扮，还戴上一副没有度数的胶框眼镜，但感觉变好多。

    陈惟孺笑得甜，「谢谢！你倒是没变，还是这么孩子气的模样。」捏捏明柔的脸颊。

    明柔苦笑搔头，「我就是我，不喜欢改变。」

    「个性也没变。吃什么，我请！」陈惟孺低头点餐。

    「不用！我请你！」

    陈惟孺笑着说：「呦！我忘记了，你现在是小有名气的广告明星。好吧！让你请。」

    「那是误打误撞的啦！我喜欢开车而已。」明柔尷尬地笑着。

    「可是我就没有这机会啊！好啦！改天到我租屋处，换我煮好料的请你吃。你不是喜欢我煮的菜？这样回礼一下可以吗？」

    看着陈惟孺的笑容，明柔点点头，「好！改天有空。对了！发展的还顺利吗？最近有空啊！」

    二人开始聊了起来，直到八点多，因为明扬的电话才结束这场聚会。

    晚上八点多，带着一身疲累回到家中的瑋婷，先是坐躺在沙发上，脑海想起刚才的会议里，父亲对今年度的发表会感到相当满意，对明柔的表现讚誉有加，特别拨了一笔特别奖金给她。

    廖士宇也同时被夸讚，车道赛的名次提升，虽然位居亚军，但只差冠军不到一秒，让父亲对明年中旬的日本国际车道赛更加有信心。

    瑋婷拿起小提包里的手机，滑开画面，在相簿里头多了几张明柔在这几场发表会的照片，阳光般的笑容，自信十足的驾车技术，有着控制全场的气势，多么耀眼的人儿。

    看着她的相片，瑋婷不禁忆起昨日差点沦陷的夜晚，脸颊再度泛红，她的吻与触摸带着魔力在身上肆意点火，而侵入禁地中扰动的手指，更是解开自己二年多来的慾望与需求。

    轻咬着嘴唇，瑋婷把持好自己的心，但强烈的寂寞感袭击而来，她必须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之前想办法冷静下来，于是起身走去冲洗身体。

    才刚走出浴室，通讯电话响起，看到来电者，瑋婷笑了。

    「喂！有事吗？」

    「没…没事！经理，我可以再跟你确认吗？」

    「确认什么？」瑋婷的笑容更加明显。

    「我…真的…没对你…」

    「为什么再继续追问？」

    「因为怕自己真的做出不好的举动啊！」

    瑋婷笑着说：「你怎么都不死心，这么在乎吗？」

    「嗯！在乎！」

    「好！那我问你，喝醉酒多少次？每次都有作梦吗？」

    那头传来迟疑的声音，「嗯…！从高中三年偷喝到大学，喝醉的有五次，只有三次有梦。」

    瑋婷挑一下眉，「那…三次都是谁跟你在一起？都做什么梦？」

    「二次是前女朋友，一次是我妈。」

    瑋婷听到后头笑出声，「怎么不问问伯母，你喝醉之后会做什么事？还有你没回答我都做什么梦？」

    「我妈那次是大哥载我回家，我是做赛车梦，还得冠军，他们说我无尾熊抱人，睡熟了乱翻。」

    瑋婷脸上仍带着笑意，「那其他二人呢？」

    「一个是考上理想大学开心庆祝，我梦到认识很多…美女。第二个…是更美的梦，很美就是了啦。」

    瑋婷无奈，猜想应该是跟昨天一样，甚至可能更激烈，因为是跟前女友在一起，心里不是滋味，但那也都是过去的事，她并没有参与，暗自叹息。

    「明柔，你会听我的话对吗？」

    那头声音高亢起来，「当然囉！」

    「好！那以后不管什么理由，或是任何人邀约都不准喝酒，更不能去危险的场所，包含昨日那种聚会，可以吗？」

    「啊…！喔！比我妈还要严格。」

    瑋婷严厉地说：「明柔，我想保护你！可以答应我吗？」

    「好吧！我答应你！」

    「一定要做到知道吗？」

    「那…听你的话，我就可以在你心里得到很高的分数吗？」

    瑋婷笑，「可以！好啦！我累了，去洗澡准备休息。明天还要上班，你也早点睡！」

    「好！经理晚安！」

    掛掉之后，瑋婷看着手机微笑，「晚安！我的小顽皮。」

    「嗯…！」明柔掛电话之后摸摸下巴思索着，「经理好像很在意我的梦，又不多说。之前幼美她睡醒会抱怨我乱摸，小孺也跟经理一样没有说一句话，但…好像那次之后就会跟我做那件事，还喜欢我喝酒，可是我差不多忘光了。我问她好了！」

    明柔再拿起手机拨打讯息，「小孺，你还记得我那次喝醉酒的事吗？我有对你做什么吗？」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传，明柔先去洗澡。

    出来之后就有几通讯息传来，一通就是陈惟孺，立刻打开来看。

    「那大概是我们刚交往没多久的事，之前都没有问，现在才想起来，真的想知道啊？」

    明柔回覆一个不断点头的动画。

    「我星期三是百货公司美容专柜的秀，到三点结束，星期四没有case，但说不定会临时接，确定的是星期三晚上。来陪我吧！我们一起回顾之前的事。」

    「好！你现在住那里，等会传给我，过去之前再打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