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2) 预言

    我一路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回台中。

    其实一路上的稻田梯田也很多，只是过去不曾关注而已，但关注再多又如何？谁来与我论述这般美好？

    一下车，我便死命忘却方才所见的景色。

    只要我不去再三回味，我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一切等到我感到孤寂时再想起也不迟，平时我就只是个听话的孩子。

    回到家，一踏进门口，mama正坐在客厅的棕色沙发上，她说了句：「回来啦。」我才回应：「mama我回来了。」

    我将行李迅速放进房间后走了出来，到客厅坐到mama身前，她问：「你的老师为什么会觉得你弹出的东西不能听？」

    我微微耸肩，「我也不知道。」

    「她不会是不想教你了才这样说吧？」

    我笑道：「不可能啦。」

    mama微愣，「你为什么要微笑，然后用那么严肃的语气说话？」

    我诧异，「有吗？」

    「有。」她说，「你每一个表情跟语气都很不搭。」

    「真……真的吗……？」

    她起身，「无所谓，你有乖乖听话就好。」

    我真的语气跟表情不搭吗？怎么可能？

    这样真的无所谓吗？

    我用手拍了拍脸。

    既然mama觉得无所谓，那铁定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只要继续听话，她就不会怎么样了！

    我回到房间，看见了桌上放着缘恩送给我的一隻笔，拿起来看了几眼，意外手一滑，将笔摔落至书柜旁。

    我俯身去捡，抬头时便看见了一张纸夹在哥哥生前的好几本书里的其中一本中。

    我没有看过哥哥的这些书，自然不会发现这张纸，而这张纸吸引我的原因，其一是因为它露出的一角画了隻蝴蝶。

    我将纸抽了出来，仔细一瞧，发现是一页谱，上头还满满的都是涂鸦，图案中不是花就是蝴蝶。

    我相当确定五线谱上的字跡是哥哥的，但他的谱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涂鸦？

    正面看完后，发现这面谱只不过是一小部分，只是上头的蝴蝶，却让我心头有些痒。

    这怎么看都是我画的。

    我记得小时候特别爱画花和蝴蝶，只因为爸爸的一句话，但是什么话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真正让我感到好奇的，不是爸爸所说的话，而是这面谱为什么没有跟哥哥其他曲子收在一起。

    我将谱放到桌上，不再研究，只是坐到窗边，无所事事。

    这件事待会儿再问mama也不迟。

    这样想过来，现在就连爸爸和哥哥的事我都没问过mama。

    真不知道问了会如何，但我也有权利知道吧？

    今天一天休息，我并未提及谱的事，但想了一个夜晚，这问题仍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弄得我整晚没睡好。

    在mama还未醒的早晨，我轻声走到了客厅，坐到沙发上，将手上的乐谱摊平仔细察看，这张乐谱边缘有些破损，里头的内容却相当清晰。

    我观察着上面的蝴蝶，再轻哼乐谱的旋律，这一哼，我又更确信这是哥哥所作的曲子了。

    在我专注于乐谱之时，依稀听见了跫音，我抬眸望去，与mama疑惑的眼神接触。

    「mama……？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我困惑地问。

    「只是突然惊醒而已。」她说，并往我这边走来，「你又在干嘛？一大清早的。」

    我来不及将乐谱收起，mama看见后愣住。

    大概静默了几秒，mama才问：「……你那是从哪来的？」

    我用着尷尬地脸说：「房间书柜里的书里面……」

    她叹了一口长气，「别看了，给我。」

    我疑惑，「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听话！」她突然瞋甚叫道，使我身体颤了一大下。

    我有些抗拒的交出乐谱，「mama……为什么你不跟我说哥哥和爸爸的事……？」

    不知哪来的勇气，但我真的困惑不已。

    「他们怎么说都是我的家人，为什么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不解地问。

    「……不是不告诉你，只是不适当。」

    不适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