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那个房间 之一
在他的记忆里,已经什么都不復存,他所记得的,只有那个房间。 那间房间,墙壁上鹅黄的顏色有些透明,彷彿笼罩在浓雾里的灯光,地板则是冰冷冷透明的玻璃,让人感到一种刺心的凉。 一间很怪的房间,融合了暖和冷。 有一个人为他特地弄了1间很像的房间,可是还是少了很多。 满地的玻璃碎片,血液顺着碎片的细缝流动,冷光从玻璃的任何角度反射照亮四周,抽屉里塞满了黑暗的事物,身后随时都会响起的脚步声。 他张着眼睛。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不时漏水的屋子,水滴声成了他记忆里最清楚的声音。 那个人不知道,其实他只是无意识的将房间排成了那样子的。 直到他住了进去,想起的愈来愈多,遗忘的也愈来愈多。 渐渐的,他说不出自己的名子,叫不出那个人的名子,只觉得他像是一场不醒的梦。 一场很痛的梦。 因为他在那个人脸孔上看到的除了疲倦,还有一种疑似痛的感觉。 他静静的看着在他旁边像是累坏了睡着的人。 怎么了? 怎么了…… §§§§§§ 「嗨,哈囉!还活着吗?你不会整个晚上都坐在这里没睡吧?焰艷呢?你不睡他要睡啊!」 撑着沉重的头,尤利伽揉了揉眼睛,有个白目人士拿着酒从他眼前晃了过去,然后就直接坐到他旁边。 靠着沙发背,尤利伽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肯定不好,但连续几天为了焰艷的事忙东忙西查南查北的,要有精神也难。 而昨天为了整合资料,也的确是没睡。 「好的很!」 由于情绪不佳,尤利伽瞪了1眼偌吕。 「哎,焰艷呢?」 「焰艷在房间。」 友人耸耸肩坐下,带着股浓重的气味。 皱起眉,酒气实在太重了,他往旁边挪了几个位子。 「过去一点!」 「嘖嘖,有精神!那很好,不需要叫葬仪社了。」 友人打了一声酒嗝,接着往沙发上一躺,毫无形象的瘫在沙发上。 有时候,他还真觉得偌吕不是普通的欠扁,根本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快来扁我」的气息。 看着摊在客厅沙发上还在喝酒喝到不成人样的友人,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偌吕,我现在没心情理你,请不要让我卯起来揍人。」 瞬间友人将随意乱放的脚缩了回去,识相的调整成人类的坐姿。 「那好吧,我不吵你,我问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撕掉符?怎么撕的?」 偌吕晃着酒瓶询问。 「既然只有你能撕,那我不会用剪的吗?」 他冷冷的鄙视了过去,然后看着偌吕慢慢的张开嘴。 「还能这样?你一定经常鑽漏洞!」 偌吕夸张的一手指着他另一手呈捧心状。 「就只有你这种脑袋被水泥淹了的想不到。你的思想被水泥凝固了,才不懂得变通。」 一面鄙视友人,尤利伽另一面注意到从客房出来的高洛脸色整个怪异。 高洛的个子高,样貌英气,再加上他常常微扬起头,这使的他看上去就是一种很高傲的感觉。 只是他身上多了一种骄气,就变得很像紈裤子弟般的大少爷。 高洛此刻的神情,有着一种惊骇。 惊什么又骇什么? 这跟焰艷有关吗? 他喝了口水。 「你说你看过那个房间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就看过。」 停下脚步,高洛有些冷漠的说完就直接去了厨房。 听到厨房传来非常自动的水声,他知道从偌吕那听到的线索又断了。 很快的,高洛什么都没拿,面无表情的走出来坐到他面前。 「哎?」 非常间的友人爬起来去厨房绕了一圈又晃回来。 「厨房完整无忧耶!被惊吓到莫名其妙的同志,请问你是去厨房看风景吗?」 「什么?」 暂住在这的高洛微微皱眉,显然没听懂。 「你脑子才被焰艷踢!话不会说就别说。」 看看这什么形容词。 尤利伽忍不住再鄙视友人一次。 「我只是想说,好歹也拿个东西出来,例如水果。」 丝毫不在意被他鄙视的友人耸了耸肩,抱着酒坐到一旁。 「洗手。」 他看向了高洛。 「我去洗手。」 补充完这一句,高洛似乎不打算再解释什么,就只是姿态优雅的微扬着头坐在那里。 尤利伽的思绪再次运转起。 如果将一切结合的话…… 「那,昨天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高洛微微的变色。 「不知道,突然间想去……自然而然就知道路了。」 高洛顿了一下。 「我那边发生怪事,有人叫我来找你。话说,这里不是你家吗,偌吕怎么在这里住?」 感觉上就是没话找话。 尤利伽挑了一下眉。 「不对喔!这里是我家才对哟!他们那时只是暂住在这里而已哦!」 偌吕在一旁晃了晃手指说明。 从高洛那里听完了整件事,尤利伽明白已经很严重了,整个气氛降到最低点。 地基主的神格再低,也是天帝所封的神祇,虽然高洛还没意识到这件事......人类没有意识到也好,省下一堆解说的功夫,他默默的想着。 而且人死后的确魂魄都会被带走,若有残留的馀念则视强烈度形成鬼族。但也有一种例外──牙鬼,牙鬼的种类很多,在地府中其意义为逃亡者,也就是所谓的孤魂野鬼,没有成功带回去而被逃脱的魂魄。 而王小明是自杀的,正因自杀者无法投胎,有别于一般的牙鬼,被称作地亡灵,即俗称幽灵。 很显然高洛前几次是被王小明救了,但他去哪里了?没有跟过来,也没有待在骨灰罈里,王小明能救高洛就代表自身魂魄是具有灵力的,这样有好也有坏,虽说可以保护自己,但也更易招来危险,像是容易被鬼盯上。 而且连地基主都一个接一个消失。 又多个要找出高洛家那个地基主。 坐在一旁静静的想,尤利伽突然想到一点。 「水滴吗?」 每次的出事,似乎都跟水脱不了关係。 如果是幻觉让焰艷变得谁也不认识,那水滴就是驱使行动。 但有什么目的,谁又有能力…… 他和偌吕对看了一眼,友人微微的摇了摇头。 一直沉默的高洛突然问了一句。 「焰艷怎么了?」 客厅又安静了下来。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怎么了。 「焰艷啊……」 在唯一响起的声音中,所有人的思绪,都开始独自运转起。 门外,轻快的脚步声响起,大门碰的一声被撞开。 「拿来了,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