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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爱期 第3节

    “少管我。”

    蒋献愁得捏眉心,拿过施璟的手机查账,发现她这一晚上就花了二十来万,“刚拿到的钱你就花光了?”

    施璟不高兴了,包砸在沙发上,低声骂了句:“花点钱跟要你的命似的,你回家干什么,干脆死外面算了。”捡起手机往卧室走去。

    “我就是在用命挣钱。”

    蒋献嘟囔着,弯腰收拾凌乱的屋子。屋里不脏,地板一尘不染,朝东的落地窗玻璃光可鉴人。但就是乱,施璟东西多,每次用完又不放回原位,让蒋献自己拾掇。

    他打扫好客厅,到厨房煮面,朝卧室喊话:“我要煮面,你吃不吃?”

    “不吃。”

    施璟坐床上打电话,对方是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的国内负责人。她最近迷上做公益,打算给基金会捐钱,用于专项保护高原地区野生动物的栖息地。

    “那刘教授,我捐个一百万,到时候在官网的捐款名单上是不是有我的名字啊?”

    刘教授话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肯定的,施小姐,非常感谢您对我们这个专项的支持,您捐这么多,我们肯定要在官网上公开感谢您的。如果可以,还希望邀请您届时来参加我们的答谢会。”

    “到时候再说吧,是下个星期转账对吧,你们把手续办好之后通知我就行。”

    施璟笑逐颜开,觉得自己干了件了不得的大事,是拯救世界的恩人,她这样高尚的人该永远挂在荣誉榜受人景仰才是。

    刘教授不停道谢,说了不少捐赠协议的事情,最后才挂了电话。

    蒋献吃过面,洗好澡进来时,看到施璟躺床上打游戏。

    他坐到她身侧,“你刚跟谁打电话呢,说了那么大半天。”

    施璟紧盯屏幕上闪动的游戏角色,“我要给动物保护基金会捐钱,说好了捐一百万,下周转账。”

    蒋献身躯僵直,手上动作猛地停下:“现在哪有钱,今晚你转走的那二十三万是最后的积蓄了。”

    “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我能想什么办法,抢银行还是卖肾?”他暂时避开话题,侧躺在施璟身后,把玩她手腕的卡地亚手镯,呼吸沉热,“在剧组待了一个月,想死你了,每天都在想我家乖宝。”

    施璟忙着玩游戏,不搭理他。

    看着她沉迷游戏的乖戾颓废样,蒋献掰过她的下巴,伸手抢她的手机,“你能不能别打游戏了,办事儿呢。”

    “我打游戏呢,别烦。”施璟恼怒瞪了他一眼。

    “你真的是,唉......”蒋献轻轻摇头,无可奈何叹气。

    第3章

    施璟哼哼唧唧攥住手机不愿放手,在胸前压了个枕头,趴着继续打游戏,顽劣乖戾得可怕。

    她是被惯坏的孩子,也是被宠坏的爱人。

    蒋献撩起她的长发,夺过她手机,掐灭屏幕丢在一旁,“别玩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施璟转过头,无名孽火涌如山,怨气满腹,两眼阴翳,狂躁暴戾抓着蒋献的头发发脾气,在他身上又挠又咬。蒋献没办法,手机还给她,她才偃旗息鼓继续躺着打游戏。

    “还睡不睡觉?”他温热掌心覆在她背上,恨铁不成钢的,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施璟,你真的要废掉了,知道不?”

    施璟注意力全放在游戏上,充耳不闻。

    蒋献扯去身上的背心,伸手把壁灯调成暖光。

    半夜施璟终于舍得丢掉手机......不过很快,她突然抓住枕头哭嚎,泪珠直入鬓角,哭声闷哀,可怜兮兮的。

    蒋献捧着她的脸,低头吻掉她断了线的泪珠,“宝宝,怎么了,怎么哭了?”

    施璟眼泛水光,往他手臂上狠狠抽一巴掌,骂道:“蒋献,我的腰断了,好痛。”

    “怎么可能断。”蒋献将她翻过身,让她趴着,两只手按在腰窝上轻揉,“是肌rou疼,还是骨头疼?”

    “不知道,哪哪儿都疼。你个畜生,我腰好痛,断掉了。”施璟嘴欠,素质不太高,喜欢骂人,蒋献习以为常。

    他去找来活络精油,给施璟按了一会儿腰,又贴了筋骨膏,她总算是安静下来。“还疼吗,要不去医院看看?”他也躺下,把她抱在怀里。

    施璟又玩起手机:“不去,心烦。”

    放心不下,翌日一早蒋献就起来,打算带施璟去医院看看。施璟赖在床上不睁眼,直到蒋献答应下个月给她双倍生活费,给六十万,她才冷嘲热骂去洗漱。

    趁她洗漱期间,蒋献熟悉利落地收拾家务,把施璟乱扔的衣物整理好,哪些要干洗的,那些可以机洗的,都得一一分类。

    不夸张地说,蒋献自认为施璟是他接触的人以来,性格最糟糕的一个,爱慕虚荣,贪图享受,游手好闲,假大空。

    她娇生惯养,即使现在家中破产了,还是改不了娇纵的毛病,天生就需要人伺候,让她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好像能要她的命。

    这么多年来,衣食住行全得蒋献鞍前马后照料。

    刚上大学去学校报道时,蒋献送她去,她坐在椅子上打游戏,蒋献一个人忙里忙外帮她铺床,收拾行李箱。那时大一,两人还没搬出来同居,她也从不洗衣服,每天换下来的衣服用袋子装好,次日一早提到宿舍楼下给蒋献,让蒋献拿回去帮她洗。

    施璟洗漱好,两人出发去医院。

    她靠在门口熟稔地抬起脚,让蒋献帮她穿鞋。蒋献蹲下,自上而下抬眉看她戾气浓稠的眼。他知道,是他把施璟宠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尝试把施璟拉回正道,可无济于事。

    如今这鸡飞狗跳的下场,是他罪有应得。

    来到医院,检查了一番拍了腰椎ct,是腰椎劳损,蒋献惊慌问道:“医生,她还这么年轻,怎么会腰椎劳损?”

    医生扶起眼镜:“病人是不是经常躺在床上玩手机?”

    蒋献:“是,经常这样。”

    医生:“按她这个情况,就是躺床上玩手机引起的,躺着玩手机会增加腰椎负担,血液循环不畅,就引起腰椎劳损了。不过也不严重,回去后用精油按摩,每晚热敷,慢慢养着就能好了。”

    “谢谢医生。”

    收好检查报告,蒋献牵着施璟出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别总是躺床上玩手机,对眼睛不好,对腰也不好。”

    “烦死了,我自己不知道吗,你非得天天唠叨。”她甩开蒋献的手,小跑向电梯,大清早还没有护士来电梯里值班,她迅速按下关门键,把蒋献丢在外头。

    蒋献暗自叹气,只能等下一趟。

    他在门诊部楼下的取款机前找到施璟,施璟取了三十万现金,正往lv手提包里装,他抢过施璟的包,打开数钱,“昨晚你不是刚花了二十万吗,这钱是哪里来的?”

    施璟笑意张扬嚣张,抬起的手腕晃了晃,腕上18k玫瑰金密镶钻石的手镯,在阳光下眩目灼灼,“我把你的表卖了,什么破表,只卖了三十三万。”

    “你真的是!”蒋献一咬牙,怒气填胸,终究还是舍不得骂她,半晌只憋出一句,“你真是太不懂事儿了。”

    施璟油盐不进,步伐轻盈朝前走了几步,扭过头对蒋献勾手:“快跟上呀,小蒋。”

    她喜欢叫蒋献“小蒋”,这是自小到大乐此不疲的游戏。

    她自视甚高,常想象自己是富可敌国的大老板,蒋献是她的助理小蒋、司机蒋师傅、保镖小蒋,是从不敢忤逆她的臣子。

    蒋献一手提着她的挎包,一手牵着她,“取这么多现金做什么?”

    “我要回家一趟,得给姥姥姥爷,还有村里的几个孩子发红包?”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衣锦还乡,回村里装大头,施璟喜不自胜,娇俏的眼尾都要飞起来。

    “发红包用得了三十万?”蒋献也恼了。

    施璟从小便展现出极其惊人的花钱天赋。

    刚生下她不久,父母忙着创业,把她交给乡下的姥姥姥爷带,等她四岁了才接城里来。因愧疚,父母对她溺爱娇养,几乎是言听计从,狠命砸钱补爱。

    施璟上幼儿园时。

    从家里拿了两万现金,分成一千块一沓,她发明了一种叫“抛糖果”的游戏。她傲得很,叫孩子们围着她转悠,她往空中一次性抛飞三颗糖,谁接住糖,她就给谁一沓钱。

    若有人一次性接住三颗糖,她就把书包里满满当当的现金都奖励给人家。

    老师刚以为她们只是在玩游戏,看到满地的红色纸钞,才惊了,匆忙打电话给施璟父母。

    父亲于东祥到校后,笑着和老师道歉添麻烦了,摸摸女儿的脸,不轻不重说了句“小鬼头,不懂事儿。”,没舍得呵斥她。

    施璟小学就知道家里保险箱的密码,她喜欢玩钱,一沓一沓拿出保险箱的现金装在书包。别的孩子书包里是课本和文具,她书包里永远鼓鼓囊囊装着一堆钱。

    跟谁玩得好,就往书包里掏出钱给人家。小小年纪就知道给小费,去超市买巧克力,书包里扯出几张大钞,得意洋洋说不用找零钱了。

    和施璟玩得最好的,当属蒋献,但她从不给蒋献钱,因为蒋献反过来给她钱。蒋献知道她喜欢钱,幼儿园起就把自己零用钱、压岁钱都给施璟,让施璟玩。

    一切迹可循,她一塌糊涂的金钱观,是父母和蒋献养的蛊。

    *

    两人回到大平层,施璟开始换衣服,里头一身黑色女士西装,外面披着长至膝弯的皮大衣,走到蒋献面前,“小蒋,好看吗?”

    “跟个买保险似的。”

    蒋献拿着手机安排工作,他下个星期得进组,还有个小品牌找他拍推广视频。他得问问能不能在进组之前拍,想尽快拿到钱,如果施璟真要给动保基金会捐款,他得提前备钱。

    不然施璟胡搅蛮缠闹起来,他真招架不住。

    “你懂个屁。”施璟回衣帽室,戴上墨镜,手臂夹着小皮包出来,她心情不错,“小蒋,我们该出发咯。”

    避免被人认出,蒋献戴上口罩和帽子,收好手机起身,摸了摸施璟的腰,“腰还疼吗?”

    “疼死了,以后就瘫痪了。”

    蒋献潋滟凤眼勾起笑意,“调皮。”

    “走了。”

    大一下学期施璟家里破产后,父母搬到镇上,开了一家水果店。日子虽不如以前富足,但也能过日子。每个月给施璟三千块生活费,对于广大在校大学生来说,三千块一个月完全够花。

    但对挥霍无度的施璟,三千块是太仓一粟,远远不够。她大学这几年,基本都靠蒋献养着。

    从市里回到施璟老家镇上,坐高铁只需四个小时,开车差不多八个小时,施璟偏偏不愿坐高铁。她要自己开车,开上个月刚卖的卡宴,得风风光光开回家,光宗耀祖。

    她窝在副驾驶睡觉,蒋献目不斜视开车,在高速上疾驰。

    从早上十点,开到下午六点,总算回到镇上的水果店。

    一月份了,天黑得快,密厚的云层冻僵似的裹着天空,捂住天边可怜的余光。朦胧雾气袅袅缭绕,挡住山坡枝叶凋零的密林。

    施璟拎着小皮包,踏着一双黑色小皮靴下车,色舞眉飞顶着寒风跑进水果店,“妈,爸,我回来了。”

    店里空无一人,清新的果香盈于室内。

    片刻后,姥姥施长英从偏门抱着几盒包装精致的车厘子出来,“哎呀,小璟,你回来了呀。”

    施璟扭着成功人士的步伐,上前抱住两鬓斑白的老人,“姥姥,想我没有啊。”

    “想,想死你了,小璟都在忙什么,好久没回家咯。”她放下车厘子,拉开塑料椅让施璟坐。

    施璟从包里拿出厚厚一沓钱,“姥姥,这是我给您的红包,您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