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适合聊天的下午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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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突然来昌瑞了?”最终还是向悠打破了沉默。 “嗯?”孟鸥回过神来,抬眼看向她,“我来这里出差,明天就回去。工作提前完成了,就想着下午出来逛一逛。” 昌瑞很大,地铁都有十几条。 两个人于一千天后在同一家咖啡馆相遇,这样的概率是多少? 向悠兀自想着,都忘了给他回句话。 孟鸥盯着她发呆的样子,觉得她今天穿的,很像是“祭坛边上成天无所事事的神女”。 但他没说出口。 他说出口的是这句:“去年年底的同学聚会你怎么没去?” “啊。”向悠被惊得打了个寒颤,眼睛好像“唰”一下亮了起来,“工作太忙了。” 每到年末,都是审计人的噩梦。 “你怎么不和黄禹说清楚,搞得他觉得是你不想看见我才没去,让我‘滚回去’,把你换过来。”孟鸥看起来很委屈。 黄禹是他们高中时的班长,曾经追过向悠。 彼时她和孟鸥还没在一起,后来孟鸥说两个人那时已经处于暧昧阶段,但向悠觉得只是同学加普通朋友而已。 黄禹是个高高壮壮的阳光黑皮,性格很爽快,酷爱打篮球。 而向悠讨厌男生打篮球,或者说讨厌他们打完球后身上的汗味。 那种味道只要被熏过一次就会铭记终生,搞得她以后每每看到书上描写男主角打篮球的帅气模样,都会皱着眉头拼命翻页。 唯恐速度慢一点,男主角就会从高岭之花变得臭气熏天。 但是她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一点,毕竟不太礼貌。 所以黄禹不知道,还总爱在她面前表现。 某次他在校篮球赛夺了冠,兴致勃勃地找她告白。 他举着奖牌,说要把它送给她。 向悠被熏得脑袋“嗡嗡”响,屏息说了句抱歉,扭头逃回了班里。 她不知道的是,黄禹一早告诉了所有朋友,他要在夺冠后向她告白。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不知怎的,就变成他告白成功了。 于是等她回到教室,听到了一阵几欲掀破屋顶的欢呼声。 唯有孟鸥闷闷不乐地坐在座位上,脸臭得不行。 当天下午的体育课,从不打篮球的孟鸥,突然宣布他要和黄禹solo一场。 可惜那时候,向悠折去小卖部买了瓶水。 等她回来时,solo赛已经结束了。 孟鸥赢了,但向悠没看到。 她只看到孟鸥很拽地走到她面前,大马金刀地往她旁边一坐,不由分说地夺过她手里刚买的冰水,仰头“咕噜噜”喝下半瓶,抹了下唇边的水渍,对她笑了一下。 向悠很难过。 因为她口很渴,刚买的水一口没喝就被抢了。 而且往日里总是很好闻的孟鸥,突然变得满身汗味。 孟鸥见她情绪不对,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犹豫了一下,将还剩一半的矿泉水还给她。 被一个满身汗味的人喝过的水,肯定是不能再要的了。 向悠委屈到不行,从来没开口嫌弃过人的她,接过水瓶丢到他身上,带着哭腔说了句“你好臭”,就气鼓鼓地跑远了。 后来她听说,孟鸥哭了。 弓着背捂着脸,撕心裂肺地哀嚎着。 不过这也只是传言,“预备告白”能传成“告白成功”,所以这条传言,也不知道有几分可信。 反正在一起的这些年,向悠从没看过他哭得这么厉害。 她只知道,从此孟鸥对篮球退避三舍,连篮球背心和篮球鞋都不肯穿。 - “黄禹他,还打篮球吗?”向悠好奇道。 孟鸥不置可否地扯了下嘴角:“横向发展了,估计难。” “噗……”向悠忍不住笑了。 是不是男人一进社会就会被注射膨大剂,每每她看朋友圈,从前苗条清秀的小伙儿,工作了没两年,就胖若两人。 奇了怪了,孟鸥被漏打了吗? “那你还喜欢‘乔里’吗?”孟鸥问。 这个“乔里”,是当初向悠为了气他,故意说自己喜欢篮球,结果把乔丹和库里的名字给记混了。 向悠剜了他一眼,梗着脖子道:“喜欢啊。” 孟鸥哼笑了一声:“哟,还挺长情。” 长情吗? 什么样的人算长情? 一场恋爱谈四年多算长情吗,最后不也还是分了忘了。 忘了吗? 向悠盯着他看。 更准确来说,是想透过他,盯着自己看。 “在看什么?”孟鸥问她。 “在看你。”嘴巴比脑子快一步,把答案坦白了。! 第4章 换做从前的孟鸥,一定会很自恋地对着她笑,说上一句“看我好看啊”。 他确实好看,眼鼻嘴都长得可板正,挑不出毛病。 但同时他性子太讨嫌,有点儿贱兮兮的,不会好好利用这张脸,让人可惜这副五官长错了人。 高中时喜欢他的姑娘不少,他吊儿郎当地往走廊上一杵,便能引来一片侧目。 他要是看到你看他,他就对着你笑,笑到你觉得自己看到了个变态,首先打退堂鼓跑了。 至于那些没被吓跑的姑娘,捧着一颗少女心,惴惴不安地前去告白,只能换来一句鬼扯。 比如“我妈给我算过命了,我不能早恋,不然会考不上大学的”,又比如“我夜观天象,你命中必有一劫,和我告白挡了灾,我就好人做到底,别跟你恋爱让你添堵了”。 神神叨叨的,让姑娘们怀疑自己看上了个神算子。 再后来,到了他口中所谓的“和向悠的暧昧期”,又有姑娘和他表白,他便换了个风格: “我和向悠打了赌,谁先恋爱谁给对方一千块。” 他用这个借口挡了一批人,而话中的主角之一向悠,根本被蒙在鼓里。 有些姑娘不死心,干脆怂恿自己的异性朋友,让对方去追向悠。 搞得向悠有段时间桃花运特别旺盛,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等到她搞清楚真相,气得不轻。 那些姑娘和她无冤无仇,居然想让她平白无故损失掉一千块! 至于罪魁祸首孟鸥,一早被她揍了一顿。 “噼里啪啦”在他身上擂了个鼓,少年一边被打一边傻乐,等她打累了,突然长臂一伸,给她揽怀里了。 向悠脑子懵懵的,被迫抵在他心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给我抱会儿,我就不向老师告状。”孟鸥熟练地耍无赖。 告什么状啊,谁告状啊。 他是不是搞错主客了? 但是,很奇怪。 被这个讨厌鬼抱住的时候,她居然一点也不想挣开。 他身上很好闻,是清新的肥皂香气。 身体热乎乎的,双臂松垮地揽着她的腰,像是本来想耍个流氓, 但又矛盾地留了一手。 等她从怀里出来,她惊讶地发现,孟鸥耳朵根红了。 这个一天到晚吊儿郎当,说话不把门的家伙,居然还会害羞。 可能是她盯着耳朵根盯得太专注,被孟鸥发现了。 他把头一别,结果又露出了另一侧同样红彤彤的耳朵。 向悠乐了,笑个不停。 孟鸥恼羞成怒,干脆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她的眼睛。 这次没留一手,锁她锁得极紧。 灼烧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衣衫,也在熏着她的脸。 等他松开手时,两个人的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