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第86节
齐流木站起了起来,看着那一骑绝尘的背影,拍拍屁股和腿弯上的土,追着那个背影往家里走去。 等到了家,他照常做菜,饭菜摆上桌,李团结就跟个大爷似的吃开了,等吃的差不多了,用筷子戳戳他的碗:“不生气?” 齐流木看了他一眼:“你性格确实有些古怪。” 李团结笑了起来,他想到这句话之前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正道人士也说过,齐流木似乎与他们也没什么不同。 齐流木收拾着碗筷:“不过,我很喜欢你在这里。你说的没错,伪装成正常人的日子确实不太好受,但是至少现在,我说的话你都懂。” ………… 祁景睁开了眼睛。梦境来的如此真实和具体,李团结的心境他甚至都可以窥探一二,感同身受一般。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看连续剧一般的回忆片段,醒了后也只是坐起来,对着空气说:“你和齐流木到底什么关系?” 李团结在空气中浮现出来:“你能看到我的记忆。” 祁景道:“难道不是你故意让我看到的?” 李团结轻嗤一声,他一向轻佻的神情中蕴藏着些阴霾莫测的东西:“我闲的没事让你看我的记忆干什么?我魂魄离体,寄人篱下,无法控制罢了。如果你能早日拿到摩罗,让我们各归其位,事情会好办许多。” 祁景沉默了一下:“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 “回归rou身后,你还会为祸人间吗?” “不会。” 祁景道:“此话当真?” 李团结狡黠的说:“自然当真。” “你还有什么选择呢?难道真要我一辈子都待着你身体里,像跗骨之蛆一般无法剥离?你就不怕我像寄生在陈厝身体里的血藤一样,慢慢的吞食掉你的全部?”李团结悠然自得,他好像料定了祁景不敢,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祁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道:“陈厝的诅咒,用摩罗也可以解除?” “可以一试。” 祁景张了张口,他的手机忽然叮的一响,是有了新信息的声音。他点开一看,是周炙的,这才想起今晚有个聚餐,算是临走前最后一顿……呸,不是这个意思,但祁景怎么想怎么觉得像上刑场前的断头餐。 但是……江隐会来。 想到上次江隐拿完包后,两个人默默分离时的场景,祁景一下子精神了,他冲到洗手间里用力抹了两把脸,捯饬了一下自己,又换了好几件衣服,看起来足够光鲜亮丽了,才准备出发。 李团结恼人的声音又在他脑海里响起:“你不觉得你这种心态有点问题吗?” 祁景本来就够烦了,想都没想就呛了回去:“那也没你和齐流木有问题。” 那边居然沉默了下来,祁景整理的动作一顿,他几乎有点想探究下去了,这两个人之间究竟…… 但是一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只能暂时搁下了心思,打个车赶去了白家。 李团结道:“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若是江隐是饕餮,你们的这段关系会非常尴尬。” 祁景冷冷道:“尴尬的不是我们,是你穷奇和饕餮吧。” 李团结:“…………” 祁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他们都认为我是齐流木的传人……莫非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李团结幽幽道:“手脚吗,也不算。” “只是当年我们反目的时候打的昏天黑地,血rou横飞,残魂也有相融之处吧。” 祁景心说就你们那演乡村爱情的劲,真想象不出来反目的时候是什么样。 他想起周炙说过的话:“有传言你当年死前下了咒术,让自己的残魂和齐流木的魂魄一起转生,生生世世永不得摆脱,真是如此吗?” 李团结微微一笑,却没回答他的问题。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我倒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恰到好处。就让齐流木亲眼看看他的传人是怎样在诱惑下自甘堕落的,现在,你和我是一边的了。”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夜 到的时候,白家大宅里已经一群人围坐在桌边了,看起来和乐融融,主宾尽欢,谁又能想到这桌上的每一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呢。 祁景在白净的示意下落座,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他的旁边就是江隐。 瞿清白和陈厝早已到了,也坐在他一边,瞿清白悄悄拉了他一下:“看那。” 祁景悄悄看过去,就见在白净坐在主位,除了早已和他们混熟的周炙,余老四,李魇之外,还有两个面生的人。 其中一个实在是惹眼,乍看过去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面皮,待他回转头露出另一半脸,才发觉这人的一只眼睛竟然是浑浊的灰色,一道狰狞的伤疤从他的额头穿到嘴角,活像遭遇了什么变态杀人魔。 偏偏他通身的气质却浑然一体,有种处变不惊淡然若水的感觉,和这道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炙介绍了一下:“这位是孔寅,是方术士,对占卜风水颇有心得,道上有句话叫掌中有日月,阴阳断五行,说的就是他。” 孔寅谦虚道:“过奖了。” 他旁边那人则长了一张还算端正的脸,不等周炙开口,就自我介绍道:“我叫魏丘,道上都叫我活泥鳅魏丘,给面子的就交个丘哥,不愿意的就叫我活泥鳅,我也没什么意见。” 周炙笑了一声:“你就会嘴上这么说,我倒要问问,敢叫你泥鳅的人都去哪了?” 魏丘哈哈大笑:“这不还有你一个呢吗!” 这个人很会活跃氛围,一看就是江湖里的老油条,一举杯就是毫不脸红的一箩筐套话,听起来还格外真情实感:“五爷,承蒙您看得起,有好活都叫上我,才有我一口饭吃。您也算是我半个的衣食父母了,我一定要敬您一杯!” 白净似笑非笑的举了下杯,酒液却只沾了下唇。 祁景几个都看得目瞪口呆,他们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活像是当场就要跪下认干爹的架势,瞿清白忍不住扑哧一声,就被一只脚踢了下。 他还搞不清楚是谁踢自己的,傻呵呵的左右看了看,最终确定这个位置只有江隐能踢得到。 他的动作却把魏丘的目光引了过来,这个人很奇怪,明明满脸堆笑,看人的时候却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这位小兄弟是?” 瞿清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还没等他回答,江隐就开口了:“好久不见了,魏丘。” 魏丘的目光移开了,看着江隐笑的更开了:“现在白泽真人倒是肯主动招呼声了,我记得刚见的时候还把我当空气一样,一声也不吭……果然是小别胜新婚,日久见真情啊!” 瞿清白眼珠子都要脱框了,这都能圆得回来?? 江隐没有和他叙旧的意思,一指这边:“祁景,瞿清白,陈厝。他们是我的人。” 魏丘“哦”了一声:“瞧你这话说的,我还能对他们做什么不成?白泽真人的人,我更要好好爱护了!” 他说的起兴,却见那个看着就有点傲的小子一眼都没看他,直勾勾的盯着江隐在看,对他视若无物一般,笑容不由一僵。 眼见着闲篇扯的差不多了,白净轻咳一声:“行了。” “我说点正事。这次把各位召集起来,说是去探穷奇墓,其实另有隐情。” “想必诸位都听说了,今秋的穷奇墓因暴雨塌方后,民间就有传言说穷奇魂魄已经逃窜出来,正因如此,齐流木的传人才会出现。我此次前去,却并不单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是——我接到了镇守穷奇墓的江家的求救信。”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都有些惊诧之色,孔寅慢慢道:“众所周知,江家避世已久,鲜少与外界联系,近年来更是与四大世家都断了往来,这时候发来求救信,着实蹊跷。” 白净说:“正因事出蹊跷,讯息内容又寥寥无几,我便派人去探,谁想到派出去的人全军覆没,无一回来。一个月前,我又派去了一批精挑细选的人马,一直保持联系,可到了某一天,就再也没收到过他们的消息。” 瞿清白悄悄道:“这说的,简直就跟进了罗布泊一样。”他拉拉旁边的陈厝,“你说是吧?” 陈厝不知在想什么,他最近一直有些沉默,愣了一下,才“嗯”了声。 周炙道:“如果说原本穷奇魂魄逃出的事还只是传言,那后来发生的一切简直就是佐证,如果穷奇要再次为祸人间,我们身为四大世家之首,无法再坐视不理。” 如果真是如此,此次下墓,他们面对的敌人或许就是恢复了力量的穷奇,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上古凶兽。 席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忽然,只听“嘭”的一声,魏丘拍桌而起:“说的对!同道有难,我们怎们能坐视不理?白家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好大的气魄,好厉害的气量!我魏丘愿意为五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环视了一圈,忽然一指祁景:“你!” “这位小哥,你不就是齐流木的传人吗?讲老实话,要不是六十年前齐流木舍身成仁,斩杀四凶,哪能有今天的我们?就是为了你,我们也一定得去!” 祁景连牙带脸就是一酸。 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想不明白,哪有人能舔着脸说出这些话来?真他娘的又尴尬又恶心又好笑,一打眼看去,果然在场的人都面色复杂,嘴角要抽不抽的。 “来,让我们干一杯,明天好上路!” 他一举杯,没人回应,魏丘行云流水般把杯子转向了白净:“五爷,我敬您!”说完就一口干了。 这出席被唱成了魏丘一人的独角戏,白净像看耍猴似的看着他,倒是笑的挺开心,不知是真觉得有意思还是就是喜欢被人拍马屁。 正事说的差不多了,吃了会饭,白净就撤了,他在,众人也放不开喝,吃的没有意思。 李魇陪着他走了,祁景就听魏丘说了句小声的:“卖屁股的,爬到主子床上去了。” 没等他竖起耳朵,这人已经再次举杯了,没了东家,众人轻松了很多,也不收着紧着,都喝起来了。 在道上混的这些人,干的都是卖命的活,就和以前卖力气的汉子一样,急需酒精来麻痹那根名为“危险”的神经,麻痹对生死的畏惧,所以没一个酒量不好的。 瞿清白是最先被灌倒的,一向不耐烦他们的余老四搂着他大笑,也喝的熏熏然了。 陈厝在旁边一杯接一杯的灌酒,他的话少的反常,看起来有些压抑。余老四就灌他灌的更厉害,好像开启了某个开关,一改往日那种冷面教官形象,像个知心大哥似的:“没有喝酒解决不了的事,多喝点,喝了什么都忘了,来!” 祁景的酒量还不错,属于那种千杯不倒的天赋型,那边混乱一片,这边冷冷清清。他心情最近也郁闷,看看江隐的脸色,喝起来更是来者不拒,虽然不至于真醉,脸也有点红了。 他把一杯酒推给江隐:“喝。” 江隐没有接:“我不喝。” 魏丘正和孔寅说话,孔寅倒也不是看起来那种清高之人,即使魏丘这样的货色也照聊不误,满脸云淡风轻的笑意。 魏丘闻言回过头来:“他是不会喝的,刚才我那么好声好气的劝他酒了,也一口不喝,要我说连五爷都使唤不动他,白泽真人好大的气派!” 祁景借着点若有若无的酒意,不知怎么想的,把杯子抵到了江隐的唇边:“你喝吧。” 江隐一扭头:“拿开。” “就喝一口!”祁景的犟劲也上来了,他掰着江隐的下巴,“就一口!” 江隐猛的一甩头,酒大半洒在了前襟上。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不知者如孔寅魏丘,都等着看祁景的好戏,白泽要不给这小子点好看的,怎么对得起他这个煞神名号? 谁知江隐却什么也没做,只把气闷的祁景按住了,随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领子。 这一下把俩人都惊呆了。孔寅倒还能绷住,魏丘的脸上已经风雨莫测了。 周炙早有预料,并不以为奇,支着下巴懒洋洋道:“你们不知道,这个祁景小哥可是白泽的心尖rou呢。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舍也……” “周炙。”江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