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坠 第75节
宁知远:“嗯。” “所以,可以吗?” “回去你帮我搬家吧。”宁知远回答,彻底松了口气。 他的思绪也随着那些飘渺的歌声浮荡,困意来袭,慢慢阖了眼。 岑致森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小心翼翼地抽出手臂。 订了个手机闹钟,关灯前,最后轻声说:“晚安。” 转天早上,八点半,他俩一起上车去机场。 宁知远原本没打算让岑致森送,这人却坚持说还早,一定要去。 宁知远欣赏着沿途车窗外清晨的街景,下了一夜的雪后,又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可惜他现在就要走了,没机会再好好看一看。 他好像总是这样,这些年一直忙着工作,去哪里都是来去匆匆,如今才终于有了一个港口能让他停留。 “雪停了。” 岑致森也在看窗外,看到先前早起时还在飘着的雪终于停下,稍稍放下心,希望天气好一点,能让宁知远平安顺利起飞。 “我本来还想着,要是真起飞不了,那就是天意,”宁知远说,叹了口气,“可惜老天爷都不让我偷懒。” 岑致森伸过来的手拍了拍他后背:“想想钱的事,打起精神来。” 宁知远笑了:“好吧。” 到机场后岑致森陪着他一起办了登机手续,等时间差不多了,送他进关。 他们在关口处分别。 “我后天就回去了。”岑致森说。 明天还有一场同学聚会,之前答应下来的,虽然他已经有些后悔了。 “随你吧,反正明天后天也都是工作日,你哪天回都一样。”宁知远毫无期待。 岑致森却说:“回去了去你那,帮你搬家。” 宁知远:“不用等周末?” “我回去了就搬。” 宁知远点头:“也行,那后天见吧。” 岑致森伸出戴了尾戒的小指,眼神示意他。 宁知远先是困惑,反应过来后失笑,也伸出自己的小指,勾上去。 各自的戒指轻碰到一块。 是他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的小游戏。 那时多半是宁知远缠着岑致森,要他答应自己什么事,他们便这样勾手指。 岑致森顺势轻轻一拉,将人带进怀里,用力抱了他一下,再又放开,和上一次一样。 宁知远也和之前一样,抬起的手揽过岑致森的脖子,借着手中护照本和机票遮挡旁人视线,快速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真走了。” 他们挥手告别,一个进关,一个站在原地目送。 岑致森重新坐上车出机场时,手机里收到宁知远发来的消息:“刚忘了说,去参加同学会老实点,少跟无关紧要的人叙旧。” 岑致森略想了一下,想到他说的“无关紧要的人”可能是谁,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那个吻痕,无奈回:“放心,不会。” “摸一下你的衣服口袋。”那边又发来一条。 岑致森从衣兜里摸出那张拍立得照片,先是意外,然后他看到了照片背面,宁知远已经帮他把下半句诗补全了。 岑致森目光停留在上方,无声地笑了起来。 宁知远的新消息进来:“回见吧。” 他也回:“后天见。” 第69章 共同的家 岑致森是在周三那天回来的,落地后直接去了公司,一直忙到傍晚,下班前给宁知远发消息,提醒他晚上一块吃饭,顺便帮他搬家。 宁知远刚跟人谈完项目,对方热情邀他共进晚餐,他本来无所谓,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时笑了笑,直接推辞了:“不好意思,晚上有约了。” 于是难得的又一次准时下班,宁知远春风得意,出门时还被其他人调侃了。 ——他在光棍节前脱单这事,致远人尽皆知,虽然对象身份成迷谁也没问出来,但肯定不是一般人。 周浩诚和他一起坐电梯下楼,注意到他手上的尾戒,顺嘴便问:“我这才出去几天回来,就听说你新交了女朋友?之前破镜重圆的那位呢?又分了?” “就他,”宁知远看着逐渐往下落的楼层数字,在电梯门开时嘴角噙上笑,说,“还有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哈?”周浩诚目露惊奇。 “真的。” 看老同学一脸抓心挠肺想问又不好意思问,上车前宁知远好心解答了他的疑惑:“你认识的人。” 周浩诚脱口而出:“那位岑总?” 宁知远扬眉,意外又不意外:“你竟然知道?” 周浩诚恍然大悟:“我就说,怎么可能有像你们这么亲密的兄弟,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啊,那就不奇怪了。” “你别误会,”宁知远笑着解释,“是在知道我俩不是亲兄弟之后,才发展成这种关系的。” “误会倒是没误会,”周浩诚感叹,“不过我以前就觉得你太在意你哥了,倒也不是特别惊讶。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那么多人一起去外度假,都到地方了,你竟然说要回去,就因为你哥忽然去了那边看你。” 他一说宁知远也想起是有这么个事,眼中笑意明显:“那没办法,谁叫他是我哥呢。” 周浩诚有些受不了他这语气:“别炫耀了。” “抱歉啊,忘了你现在是单身。” “……你故意的吧?” “理解一下。” 说笑了几句,周浩诚最后说:“总之祝你开心吧,不耽误你约会了,走了。” “多谢。” 宁知远独自开车去了岑安,在停车场等了片刻,岑致森下楼来,拉开车门坐进他副驾驶座。 顺手递过来的礼物,是在那边买的一盒糖。 宁知远接过问他:“我自己也去了一趟那边,还要你买礼物?” “别人推荐的,这间糖果店的东西挺好吃,你应该会喜欢,尝尝吧。”岑致森说。 宁知远拆开包装,剥了一颗扔进嘴里:“还不错,谁跟你推荐的?” “不是你说的不能叙旧的人,放心。” 宁知远看他一眼,接着剥了第二颗糖,手伸过去,眼神示意他。 岑致森笑着低头,就着他的手将糖含进了嘴里。 确实很甜。 宁知远发动车子,边倒车边说:“你要是觉得我干涉你交友,那也得忍着,我就是这样,以后还会干涉更多。” 岑致森几下把糖嚼碎:“嗯。” 宁知远看过去:“嗯什么?” “现在肯说实话了,以后继续保持。”岑致森揶揄道。 宁知远懒得理他,发动车子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他们在外找了间餐厅吃饭,七点多时回到宁知远家,收拾行李。 东西倒不多,带些衣服、私人用品和他常看的书过去就行,其他的岑致森那边都有。 “你当初说给我两个选择,”收拾着东西,宁知远忽然问,“我现在做出第二种选择了,那些是不是能还给你了?” “你还要跟我分这么清楚?”岑致森半蹲在他身前,翻了翻他的那些书,抬了眼。 “我说了一码归一码,”宁知远坚持说,“不把东西还了,我好像没什么底气跟爸说我们的事情。” 岑致森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再说吧,不急。” “你每天就看些这个?”他岔开了话题。 宁知远书柜里的书,除了教材、工具书,能算得上闲书的可能也就是些名人传记。 “不枯燥吗?” “没有岑总你那么多文艺细胞。”宁知远好笑道。 可能是他以前的日子过得太没意思了,所以没有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最近才越来越觉得,除了工作,生活也并非那么无趣。 “那得看对什么人。”岑致森帮他把书装箱打包。 最后一共收拾出了四个大箱子,东西差不多都装齐了。 “衣物先带这一季的过去,其他的下次再来拿吧。”宁知远将最后一个行李箱盖上,松了口气,“当年我出国时是这么几个箱子,十几年后回国也是,回国不到一周就一个人搬来了这里,还是这么多箱子,现在搬去你家也是。” “这是最后一次搬家,”岑致森的语气轻松,帮他把几个箱子的拉链一一拉上,“以后都不用四处奔波。” “那可不一定,话不要说太满。”宁知远笑。 岑致森目光落过来,他笑得促狭:“我的意思是,你那套房子,看着也不像能让我们住五六十年的,那么高,等年纪再大点,我可不乐意住那里,万一碰上电梯坏了爬都爬不上去。” “五六十年?” “嗯,”宁知远点头,“难道不是?” 岑致森也笑:“还可以更久一些,不过那是以后的事。” 车开出宁知远家的地下停车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