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痕 第23节
商渡没对此做出解释。 常言道,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他拍掉他胳膊,专戳他痛点:“香槟带了没?别忘了零点过后,庆祝爷喜提新车。” “丢!”赵丞爆粗,“比赛都还没开始,你就知道你会赢?” 周雨晚在旁边听着,“你们赛车?” “嗯啊,”赵丞说,“不止我们俩,还有几个人进赛道。不过我跟阿渡打了个赌。我赢了,他那块百达翡丽归我。他赢了,我那台限量大牛归他。” “豪赌。”周雨晚简短评价。 赵丞:“诶,我俩之间,你押一个?” 周雨晚兴致缺缺:“……我押对了,又能怎样?” 商渡莞尔,挺大方:“你押对了,我那块表归你。” 赵丞不乐意:“你那表不就一只?给她了,那我的奖品呢?” 商大少爷无所谓地耸耸肩,“所以我会赢,而她只会押我赢。” “那就加赌注。”周雨晚浑水摸鱼,既然被莫名其妙拉进这场赌局了,她当然要捞一票大的,“赵少,要是押你赢,押对了,我又能得到什么?” “我那台车给你。”赵丞撂这话眼都不带眨的,十分爽利。 “行。”商渡单手抄兜里,额头朝赵丞一斜,对周雨晚说,“这局你押他。” “怎么?”赵丞乐了,“知道玩不过我,认怂了?” “风刮来的钱不捡,傻不傻。” 商渡轻嗤一声,多的懒得说,深怕这傻子脑筋转过来。 那边有人叫他,他过去跟人聊两句。 他不说,周雨晚也不说。 她在网上挺有名,又是二代圈里的,这里认识她的人不少。 有两个关注她ig的女生过来搭讪,周雨晚闲得无聊,这会儿挺好说话,一来二去,彼此加了联系方式。 “那个,我们还是第一次见渡爷带女生过来,”一女生说,偷瞥商渡的眼神带点怯,“你是他女朋友吗?” 这是一个好问题。 是又不是。 目前在周雨晚心里,值得和“薛定谔的猫”这个千载难题相提并论。 赵丞的智商直到这时才充值成功:“靠!差点忘了你俩一块儿的!” 她的就是商渡的,商渡的就是她的。 商渡要是赢了,车是他的,表送给妹子,人妹子是他的,表当然也是他的。 他要是输了,没道理他赢走商渡一块表,还得转手还一台车给他们。 啧,失策了。 人到得差不多,山路赛道也封闭,禁止无关人员和车辆进入。 几台造价不菲,改装价更是惊为天人的跑车,停在线前,只等一声令下,奔腾而出。 “你跟谁车?”赵丞开的就是那辆限量大牛,头从车里探出来,问她。 意思明了,她押谁,就跟谁的车。 横竖她都不亏,周雨晚有点纠结。 就她个人而言,兰博基尼比双面腕表实用些。 车么,有驾驶证就能开。 可商渡的表,适合装逼,但未必适合她戴,使用率不高。 不过…… 她不知道赵丞实力如何。 但商渡从小就开始玩卡丁车,参加过大大小小无数场比赛,成绩喜人。 她觉得他有基础在,按理来说,胜率会高些。 她眼睛在赛道那几台车上打转。 赵丞的大牛旁边,就是商渡的车。 不知他从哪儿弄来一台法拉利,车窗降着,他胳膊肘搭在那儿,手往车窗外自然下垂,指间夹一支烟。 猩红火光在风中明灭不定,烟雾缭着骨节分明的长指。 mevius梅比乌斯蓝莓爆珠。 这是他抽的烟。 周雨晚在他床头柜上看到了烟盒。 他把袖子卷上去,她才注意到他腕上原来戴了一块表。 两人都是来真的,当场定输赢,当场给东西。 “周雨晚,来不来?”赵丞催促了。 商渡由始至终没说话,只是心慵意懒地抽着烟,烟气袅袅腾空,把他面容模糊。 那双眼却很亮,直勾勾地盯着她,带点居高倨傲的审视和志在必得,笃定她一定会跟他。 ok,她选大牛。 抬脚往那台车走。 还没到,经过火焰般艳红的法拉利,车灯乍亮,闪着她rou眼的同时,“嘟嘟——”喇叭声刺得她耳朵疼。 周雨晚捂着耳朵,想隔着车前窗剜他一眼,可灯光实在太亮眼。 要命的是,那些没参加比赛的人也在闹,手中电筒的光束在空中乱摇。 烦躁。 转身,中途改道,她到法拉利的副驾。 他开车门,周雨晚坐进去。 “混.蛋。”嗔他。 他不以为意地努了下嘴,抽完最后一口烟,熄了,稍微散散味儿,关车窗。 “周雨晚,我告你,别后悔啊你!”赵丞冲她喊话。 周雨晚冷冷淡淡“哦”一声。 那些没参加比赛,但是加入了赌局的人,都在路边观望着,大声给自己支持的车手加油。 她听了一耳朵,发现喊商渡的人挺多。 盲猜他应该没少来,而且胜率应是挺高的。 阿志手拿对讲机和红色令旗,走到赛道中间,身上的荧光色被车灯照得粉艳,手举高,令旗瞩目。 所有跑车进入状态,引擎声轰得震耳欲聋,仿佛一群夜色中蓄势待发的凶兽,钩爪锯牙,气势汹汹。 中控台上的一只对讲机传出阿志的声音: “预备!——” 令旗打下来的瞬间,凶兽呼啸而出。 周雨晚只仓惶听到商渡一声“坐好”,大脑和身体都没反应过来,车子便如离弦的箭矢飞射出去。 她被惯性一带,整个人砸向椅背,手胡乱摸到车门边的把手,像抓住一根救生稻草,用力握紧。 那瞬间感觉如濒死,她瞳孔骤然放大,心脏狂跳,肾上腺素直飙。 等缓过来了,血液在身体游走一遭,骤降的体温渐渐回升,开始有点享受这种速度与激.情。 “现在遥遥领先的,是关嘉祯的布加迪,赵丞的大牛,还有蔺明达的阿斯顿马丁——我去!前方急转弯,法拉利马力全开,一个极限cao作赶超阿斯顿马丁!” 对讲机播报着比赛情况。 周雨晚坐在副驾,很安静,连点小动作都没有,左手抓着安全带,右手握车把手。 没路灯,车内也是昏暗,只她颈部和手腕的荧光棒在幽幽地亮,依稀照出她冷凝的面色,和手背因过于用力而暴起的青筋。 车子碾过路面零星碎石,轧出闷钝的碎裂声,车身轻微晃动。 她呼吸凝在胸口,大脑像是缺氧,竟生出魂魄离体般的眩晕感。 尤其是在他一脚油门踩到底,贴内线高速入弯,在狭窄赛道,挤迫前方一辆阿斯顿马丁歪向外侧车道,速度不得不降下来时,周雨晚感觉自己连头发丝都在战栗。 太刺.激了。 这是她不曾有过的体验,因为过于震撼而全身僵直,精神紧绷。 侧头,看一眼比赛状态中的商渡。 他似乎习以为常,又或者说,他自身实力摆在那儿,无论做什么,总是游刃有余,驾轻就熟。 千钧一发的紧张时刻,他竟还有余裕问她: “要不要放首歌听听?” “听什么?” “随便咯。”边说着话,他保持速度过掉一个发卡弯。 这段路离海特别近,周雨晚斜眼瞥向车窗外奔涌的海浪,耳边仿佛能听到跑车轰鸣声浪,和浪花拍击礁石的喧声。 做一个深呼吸。 她动动僵硬的手指,手机连上车内音响,调出一个歌单,播放。 “dale sin miedo (给他吧,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