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痕 第39节
短信送达时间:11月22日23时59分。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连标点符号都不用,已集齐when、where、what、who四要素,没有why,而这偏偏是她最想知道的。 “我出去一下。” 撂下话,周雨晚拿手机快步走出别墅。 门关上,她特地离别墅远些,深吸一口冷空气,呼出,扶着胀痛的头,拨通电话,手机放耳边。 手机铃声在响。 一遍,两遍,三遍…… 暂时无人接听。 再拨,再响,再一遍。 最后,大概是被烦到了,终于接通。 “有事?”手机那头的声音冷冻成冰,无波也无澜。 在这样静谧寒凉的夜晚,她感觉陌生,甚至有点记不起,上一次和她对话是什么时候。 周雨晚问:“你发那条消息来,什么意思?” 陆卿晚:“连字都看不懂?” “为什么?”她追问。 陆卿晚那边传来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周雨晚猜她是刚从酒局下来,她也在呼吸着,酒精挥发在空气里。 良久,陆卿晚冷嗤:“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听话不就行了。” “我为什么不能问为什么?” 面对她,周雨晚很难不带情绪,尽管她们的交集是那样少。 可矛盾却那般根深蒂固。 “从小到大,我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问你们,这个是为什么,那个是为什么,但你们从来不听我说话,从来不回答我的为什么。” “跟他一起不好么?你不是挺喜欢他的?” 她一句话,点爆她的火药桶:“但我自己有家!我为什么要住别人那儿?!” “这么大声做什么?” 陆卿晚音色仍是冷漠。 “难怪说你是个被宠坏的怪小孩,叫我们这些当大人的别太惯着你。周雨晚,你要知道,我这段时间很忙,特别特别忙,没那么时间陪你在这里玩什么‘为什么’的游戏。我让你做什么,你只管做就是。” “我不要!”周雨晚忍不住大吼,“你们什么时候宠着我惯着我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忤逆,陆卿晚有点恼了: “你以为你从小到大那么多花销是谁出的?是谁供你吃供你喝?周雨晚,你不要不知好歹!” 周雨晚有一瞬哑然。 她还在说:“你给我听着,我跟你爸没空管你,家政阿姨也有事请假回家,所以这段时间你住到商渡那边去。你们打小一起长大,同校同高三,他会照顾你,学习上,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他。” 周雨晚插话:“他选物理,我选历史,不同科还不同班——” 陆卿晚:“那又怎样?你有哪次像他那样拿年级第一的?从小到大给你请过那么多家教,上次段考的成绩,你好意思报给我听吗?整个年级也就一千多人,你一下排名掉两百!他说他能带得动你,那就让他来。以前中考的时候,不就是他带你考上鹏里的?” “一句一个商渡,怎么不让他当你们孩子算了。” “你以为我们不想?像你这样,学习学不好,生意上又帮不到忙。” “什么生意?”周雨晚诘问。 大脑闪过那则资讯,商渡一身正装和疲惫神态,还有—— “找你爷爷奶奶要生日礼物?” “算吧。是一份大礼。” 忽然间,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了。 周雨晚艰涩地咽一口唾沫,失神喃喃:“是商渡促成了这次合作。” 先给点好处,再在饭桌闲聊时,提一下她那不堪入目的成绩。 最后,以他天之骄子的才能做个顺水人情,把她安排到他那儿,让他督促她好好学习。 看,他多会做人。 促成两家合作,在大人面前树立成熟稳重有担当的形象,解决了陆家差点破产退市的危难问题,赢得所有好名声的同时,还达成了他的真实目的,成功赢得与她的赌约。 他早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只是没想到陆卿晚还有酒局要参加,竟到这么晚,才记起要发短信通知她——这便是商渡的“棋差一着”。 什么拥抱一分钟,就当给失败者的安慰。 这样衬得她多可笑。 “是啊,不像你,本该好好上学的年纪,跑去做什么小网红,还被人p黄图,造黄谣。不学无术的废、物。” 陆卿晚越是用这种尖酸刻薄的语气说话,周雨晚越是憋不住满腹愤懑委屈,把刀捅回去: “哈~还以为你真对我的事一无所知呢,没想到知道挺清楚,是谁给你打的小报告呢?就像我家差点破产,我今天才知道,还是从手机资讯里看到的一样!” “说我是不学无术的废物,那你呢?好好一个公司交到你手里,股价跌到一元以下,市值蒸发百分之九十!我是小废物,你就是大废物!因为不知礼义廉耻,所以根本无法教会子女什么是道德法律、纲常伦理性教育的loser!” “周雨晚!” 她彻底被她激怒。 “嘟!”周雨晚挂电话。 折回别墅。 一群人聚在门厅说笑,时间实在太晚,男生叫车送女生回家。 听到开门声,纷纷转头看过来。 她握着门把站在门外,身后是深冷的夜色,风吹着她的发丝往前扬,头微微低着,半遮半掩,看不清神色。 “晚晚。”柯思萌朝她走来。 她裹挟一身凉意进屋,肩身垮塌,手藏着袖子下,扯着袖口覆盖皮rou脆弱的纤细手指,一寸一寸,用力攥成拳。 他们回过头去继续聊。 “下次我们再玩呗。”这声音是赵丞的,“就是我想玩狼人杀才提出的嘛,结果就我没玩到,嗐,争取下次当匹狼。” “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仨当狼?我第一次玩那么爽。”这声音是孙靖的,“周雨晚当狼也挺厉害,下次把她拉上。” “她啊……” 这声音,是商渡的。 她实在太太太熟悉了,甚至连他的换气声,她都能一秒辨认出来。 “晚晚~”柯思萌又叫她一声,“你怎么了?” 所有人好像直到这时才真正注意到她。 那瞬间,事情发生得太快。几乎是众人眸光刚在她身上落定,就听“砰”一声巨响撞击耳膜,听觉神经传递至大脑,尚未作出反应,眼中,商渡下颌骨结结实实挨了她一拳,头被打偏到一侧,牙齿跟唇角碰撞出伤口,血液流出来,和冷白肤色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嗬——”所有人倒吸一口气,瞠目结舌,惊骇失色。 商渡是最受震撼,也是最晚作出反应的那个。 舌尖舔过破皮的嘴角,血腥味在舌苔漫延,伤口尖锐的痛感合着下颌骨的钝痛一并刺激着神经,他胸腔起伏了一下,转眸,看她。 周雨晚始终盯着他,眼神森冷阴鸷,又像燃着滔天大火,不管不顾,理智尽失。 受中考那件事影响,她学过一段时间的泰拳。 刚刚那一拳使了十足的劲儿,即便有袖子做保护,指关节还是擦破皮,翻起淡红的血丝。 “打小报告的坏人。” 他看到她唇瓣翕动,只撂下这句,狠厉决绝地转身大步离开。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突兀。 所有人都深陷惊愕中,仿佛被施定身咒,不知该作何反应。 “砰!!!” 门被她重重甩上。 房屋有余震,也叫每个人的心脏为止抖震。 作者有话说: 村民:无技能。 预言家:每晚可查验1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女巫:解药可以救一个人,毒药可以毒一个人。每晚只能用一次药。解药使用前可以知道狼刀了谁,使用后就不可以知道了。第一个晚上能否自救由上帝提前定义规则。第二个晚上及以后都无法自救了。 猎人:(若未被女巫毒)死亡后可以带走一个人。 守卫:每晚可以守护一个人,他被狼刀时不会死亡。不可以连续两晚守护同一个人。(如果狼人刀了、女巫救了、守卫守了同一个人,该人会死亡,俗称奶穿) 狼人:白天可以自曝身份,自己死亡,直接进入天黑,自曝当天可以继续指刀。 白狼王:白天可以自曝,带走一个人。 盲毒:指女巫首夜开毒。 上警:在警长竞选环节参与警长竞选。 警下 :未参加警长竞选。 起跳:玩家声称自己是某种身份。 金水:预言家在夜里验出来的好人。 对跳:有些角色场上只有一个,如果多名玩家声称自己是这种角色,则称他们互相对跳,一般来说,互相对跳的角色,一真一假,假的是狼假扮的。 查杀:预言家在晚上查找出来的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