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娘子(种田文) 第50节
唐菊萍坐在凳子上,听见这话捧着杯子喝了口茶,神情有些不自然。 ”小伯娘,我没事儿。“毛毛眨着眼睛坐下来。 安宁给他递了块蒸糕,关心的问,”是不是饿了,吃点东西吧。“ 其实今日唐菊萍并没打算来卖鸡蛋的,村里人要来镇上,为了天黑前敢回家,哪个不是一大清早就出发,怎么会下午才到。 她是在家吵了一架,生了一肚子闷气才出来的嘞。 作者有话要誩: 二更吖~晚安 第71章 原来今天一大早, 唐菊萍起来和大儿媳二儿媳做好了早饭,是南瓜粥配着酸菜,都是村里人常常吃的东西。 念着沈泽石的媳妇儿王桂香怀着身子, 唐菊萍特意给她蒸了个鸡蛋补充营养,“我不是偏心眼儿, 是桂香肚子里的娃要吃, 你们可别拈酸吃醋呀。” 她把蒸好的鸡蛋捧出来, 对大儿媳梅小鲜和二媳妇周冬兰说道。 “嗯。”周冬兰垂在眼睛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唐菊萍做为一个家婆,对三个儿子和儿媳自认足够一碗水端平,对哪个都不偏私。可在周冬兰的眼里, 才不是哩, 十指连心是不错, 可指头也有长短。 “老幺都是做娘的心头宝,娘对泽石都偏心眼的没边了。” 吃罢了早饭, 沈泽钢在院子里磨锄头,准备一会儿下地里去干活, 周冬兰挎着个菜篮子走到他旁边, 丧丧的嘀咕了一句。 沈泽钢头也没抬, “没有的事儿, 咱娘是看三弟妹有身子才照顾着她, 你多心了。” “你不懂。”周冬兰蹲下来, 她最近几个月已经积攒了满肚子的怨气,“我怀孕的时候, 照旧做家事,帮忙晒谷子做饭,哪样落下过?” “还有,吃也是家里吃啥我吃啥, 什么时候给我开小灶蒸鸡蛋了?” “凭什么到了王桂香这里,就隔日有个鸡蛋吃?她就比我金贵吗?” 沈泽钢叹了口气,用长了厚茧的指腹摸了摸锄头的刃,“你当初怀孕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如现在好,家里要攒钱给泽石娶妻嘛。” 周冬兰翻了个白眼,从鼻子里发出声冷哼,“这不就是偏心眼,我怀孕了还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就为了叫后进门的有鸡蛋吃!” “还有,老三结婚的时候床、衣柜、桌椅板凳哪样不是打新的,就连床褥被套都比咱当年的好。” 说着说着周冬兰就快哭出来了,带着哭腔说,“娘根本就瞧不上我们二房,你看看,咱们宝儿什么时候得过他奶奶笑脸……” “别哭了,哎呀。”沈泽钢嘴笨,最怕周冬兰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他既心疼,又不知道咋哄,“我去灶房给你挖勺糖吃好不好?” 正说着梅小鲜也拎着个菜篮子出来了,她和周冬兰说好了待会一块去山上采菌子。 一瞅周冬兰眼眶微红,沈泽钢连连叹息,就晓得他们铁定是闹别扭了。 “咋了嘛?凡事别太往心里去。”她劝了句,眼看时间不早了,扯了把周冬兰的衣袖,“咱出发吧。” 周冬兰长吐一口气,猛然把放在地上的菜篮子拿起,“大嫂,也就你能忍,算我服你。” 话音刚落,后面房门被推开了,王桂香一手扶着腰一手捧着碗,靠着门框走不动道似的,“哎呦,大嫂我这腰好酸,你帮我把碗拿到灶房去吧,反正待会儿我刷碗。” 她刷碗?她会刷碗才是有鬼了!周冬兰不信,刚才稍微消下去的火气又旺了。 身边梅小鲜应了声好,走过去帮王桂香拿碗。 “二嫂,那院里晒着花生,就在你后头,你顺手帮我抓一捧过来,辛苦哈。”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腿肿了,鞋子都穿不下,走路不方便。” 周冬兰冷眼瞅着王桂香,她不是个暴脾气的人,但平时的积怨太多了,王桂香这句话就是雪崩前的最后一片雪花,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一下就气的脑袋嗡嗡作响。 “都走不动了还吃啥吃?” “看你那肚子,少吃两口没事,省得生的时候遭罪!胎太大了可是要命的!” 王桂香一愣,摸了摸自己溜圆的肚子,眼眶一红,吧嗒吧嗒的开始流眼泪,哽咽着声音说。 “二嫂,你怎么能这样咒我。” “我吃东西不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娃娃好?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你直接说,能改的我一定改,但你不能这样咒人的。” 一看见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周冬兰就来气,她就是故意的,哭得好像全世界她最无辜可怜。 “嚎什么!我咋了你了?” 梅小鲜和唐菊萍在灶房里听见了动静,急忙放下洗了一半的碗筷,急匆匆的出来了。 “老三媳妇你咋了?”唐菊萍赶紧去把王桂香给扶住,见她泪眼蒙蒙的指着周冬兰,立刻又问周冬兰,“你欺负桂香了?!” 沈泽钢走上来,“没有,娘,就拌了几句嘴。” “你就会护犊子,我不听你说。”唐菊萍瞪了沈泽钢,转脸对王桂香柔声说,“我听你讲,刚才发生啥事了?” 王桂香用手摸着眼泪,“二嫂说我肚子大,将来孩子生不下来。” 这还了得?! 唐菊萍怒气冲天,指着周冬兰骂了一顿,又对沈泽钢说,“你看看,你媳妇儿被你惯成了什么样子!咱们是一家人,心思咋能这么恶毒?” 周冬兰咬着唇不吱声,她刚才的话是话赶话说出口的,并不代表她的本意。 旁边梅小鲜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和沈泽钢半劝半拉,把木头一样杵着的周冬兰给拽到房间里。 周冬兰在梅小鲜面前哭,但哭了没有用,反而越哭越觉得窝囊。 王桂香在唐菊萍面前哭,哭着哭着就说起她和沈泽石住的这间房最小最偏僻,连光线都最暗,以后孩子生下来,娃娃大些都不知道住哪里。 村里家境好些的人家,都开始建那种大间的厢房,走进去一个小堂屋,左右各一个小卧房,把一间房隔断成三下,住起来舒坦哩。 哄好了王桂香,唐菊萍回到堂屋喝了口凉水,对编着竹筐的沈有福说,“老三住的那间房最小最偏僻,是该给他们修修了。” 沈有福没抬头,边动手边说,“没钱拿啥修?买土石买木料,哪样不花钱?” 唐菊萍没有吭声,过了半晌试探着问,“泽秋现在到镇上开铺子了,家里该有余钱,要不我去开口借?” “哎呀,人家才好过些就上门要钱?不合适!”沈有福回绝了。 “那毛毛那份钱?”唐菊萍心思一动,毛毛的钱不多,但够买些材料的。 沈有福瞪了她一眼,“谁都不能打那份钱的主意。” 后来唐菊萍越想越觉得该去镇上一趟,沈有福就是拉不下做老大的脸,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去腆着脸求人好了! 所以,她这才拉上毛毛一块去了桃花镇上。 王桂香和周冬兰吵架的时候毛毛就在边上听着,不敢劝也不敢说啥,他最害怕家里这些嫂子们闹矛盾。 因此到了镇上后,也还是有些蔫蔫的。 饭菜在大家的忙和下很快做好了,灶房里坐不下,何慧芳把桌子摆在了外面,其实钱掌柜家的这房后院是极宽敞的,房子还有上下两层,二层是一间套房加三间小厢房,一楼是一间大堂屋,外加两间小耳房,可做杂物间或者他用,刚开始来时他们只暂住,就只动了耳房和灶房。 等过几日,何慧芳准备把屋子收拾下,重新归置一遍。 “来来来,吃菜,谁也别客气。” “大嫂,毛毛,夹rou吃!大嫂,还是你手艺好,你帮我熏的这些腊rou,可香哩。” 何慧芳做了煎泥鳅,割了块腊rou炒豆干,还有一碟子炒青菜,一盘油焖茄子,还打了两个鸡蛋,做了一碗蛋花汤。 大家围坐在一块吃着饭,席上有说有笑。 庆嫂和慧婶子吃完了,包上一套要缝制的衣裳就走了。 “我们顺路去那些女工家看看。” 她俩负责女工们交货的速度和质量,管理的很上心,三不打四就会去女工家里串串门子,既有钱挣还有种当官的感觉哩,连脸上的皱纹都少了几条! 送走了她们,天也快黑了,何慧芳把灯点上,叫上唐菊萍举着灯一块儿走到自己住的那屋。 外面安宁正领着毛毛耍,看他写字给自己看,“泽秋哥教我的字儿我都记着呢,每天都写,我还缠着泽玉哥教了我新的字!” 毛毛把手背在身后,眼睛亮晶晶的,“安伯教我念的诗我也记得,安宁嫂,我背给你听吧。” “好哇。”安宁浅笑点头。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毛毛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声音清脆充满活力,“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安宁鼓了掌,没想到毛毛这么用心,“背的真好。” 一听见安宁夸了自己,毛毛脸上露出几丝害羞的笑,“我还晓得意思。” “这首诗的意思是有农民在烈日下……” …… “大嫂,你今天来是不是找我有事儿?” 何慧芳其实一早就看出来了,她不知道来镇上卖过多少回鸡蛋,还能不知道早去早回,早晨最好卖的道理?恐怕唐菊萍根本就不是特意来卖鸡蛋的,而是来找她们哩。 “你既然问了,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唐菊萍低着头,叹了口气,在家时她憋着口气到了镇上,现在反而有些开不了口,犹豫了一会说,“泽石夫妻两个住的房子太小了,过不久孩子就要生了,他们三口子住那么间小屋,实在是施展不开……” 何慧芳安静的听,心里头有了数。 “我想着,你们能不能借点银子,给泽石先修了房子,泽玉做木工每月都有月钱,我今年也准备多养几头猪,慢慢还给你们,你看咋样?” 唐菊萍也是硬着头皮才说出这些话。 “得多少钱?”何慧芳问道。 唐菊萍想了想,既然要修,那肯定一次修到位的好,干脆建一间那种大厢房好了,家里男丁多,可以自己出力气建,地里种了好几棵树,能伐了做木料,但砂石泥灰等也是笔大开销,估摸着三五两银子不能少。 “大概四两银子。” 何慧芳想了想,店里的钱都是流水银,赚的既要进货,又要付工钱,还要付给钱掌柜房租,并且布钱没全部结给他,泽秋拿了二百两去进货了,这钱也是要算利息给钱掌柜的。 不过四两银子不算多,对布坊来说微不足道,大嫂这么多年也帮衬过家里不少,算是尽心了。 “行,不过这事儿我要和安宁说一嘴,家里她管账,我管钱。”何慧芳说。 唐菊萍有些惊讶,“咋?家里不是你当家啊?!” 村子里一般都是婆婆当家,分家了媳妇才能当家做主,那得多厉害的媳妇才能做得了婆婆的主啊,可安宁瞧着温温柔柔,不像这么个厉害角色呀。 何慧芳摆了下手,“大嫂,这布坊的帐复杂得很,税金、成本,进进出出能把人绕死,要一笔一笔记在本上的。” 算了,这里头太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她推开门找安宁去了。 安宁没有异议,一家人互相帮衬,再说沈泽秋也常说小时候沈泽玉待他最好。 晚上大家挤了一夜,第二日唐菊萍拿着钱,心里喜滋滋的合不拢嘴,这下可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