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 第444节
崔韫见状,按了按眉心。 “尽早。” “是。” 崔韫吩咐完,并未离去,神色忽明忽暗,无人能猜到他心中所想。 眉目间尽是疲倦,可他却一刻不像歇眼。时间却总是不够用,他恨不得将rou体一分为二。 “汇州这边……” 他刚起了个头。 刘涣便道:“我心中有数。” “汇州虽小,地势更为险峻,可同通州比邻,西通衡州,丰州……,南至盛京,北可往赤城,山川涸落,天气下,地气上,万物交通。” 交通便利。那……流言更是。 一地起,四周散。 崔韫便没在言。 刘涣在他边上坐下:“这此过来能呆几日?” 崔韫:“事出从急,抵多三日。” “你回去歇着。” 他淡声道:“还得出趟门。” 说着话时,他不咸不淡的瞥了倪康一眼。 倪康:…… 知道了知道了! 三日之内,就要让袁少卿睁眼! ———— 这边,沈婳夜里醒过一次。 “你随韫哥儿唤我叔母便是。不知你的口味,便让厨房做了地道的拿手菜,且尝尝。” “他这几日只怕忙的很,既初来乍到,不若明儿带你四处逛逛。” 刘楚氏给她夹菜。 “只是汇州是个小地方。也没好去处,各铺子更没有时兴花样的首饰,我没一儿半女,也不知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娘爱去哪儿。” “若是绒姐儿在,想来她是嚷着要去看汇州富商之女抛绣球招婿了。” 沈婳很乖巧。 她也给刘楚氏夹了一道菜。 “有没有可能。” “郡主爱看的,我也爱看。” 第446章 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 两日后,天色大亮。 榻上的人指尖总算轻微动了动。 袁少卿刚睁眼,面色惨白如纸。他浑身都疼的动弹不得,可却记得失去意识前弯刀刺入,更在背上生生穿透。稍一偏离就是心脏。是要彻底除了他。 “醒了?” 不咸不淡的嗓音响起。 他忍着疼痛侧头。 看清来人后,他失去血色的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可根据唇形可辨那是两个字。 ——维桢。 “看来还记得我。” 崔韫起身,朝他而去,最后在榻前停下。 “东宫有意招你为幕僚,你却不愿再踏盛京,更不愿给姬甀那种人办事,转身却遭杀戮,好在命够硬。” 给姬甀办事? 他最疼爱的小妹就死于姬甀一母同胞meimei的手上!他恨不得姬诗敏以命抵命! 可那是皇家人,祖父便是再有能耐,也无法讨要公道。后更是郁郁寡欢,死前还在惦记小妹,他怎会应? “袁老太尉离世,我已知晓。” 崔韫:“若有机会,我定为阿兄去他坟前上香。” 早些年,崔柏受过袁老太尉教诲,同袁少卿更是至交。理应过去。 袁少卿黑瞳布满哀恸。 他听到崔韫道。 “姬甀害你,是你不为他所用,他更忧心你计较往事转身投诚姬妄,与他为敌。” “当初,我阿兄心系天下弃文学武。你也有一身抱负,他却惨遭算计不得善终,袁家不外如是。” 袁少卿浑身一寒。甚至要起身,却被崔韫拦着,他不管不顾的捏住他的手臂,嗓音嘶哑的厉害:“此言何意?” 他愕然不已。 “你阿兄是被害?” 崔韫眼眸透着深寒:“父兄惨死,崔家军全军覆没。两座城池失手,百姓流离失所,血溅三尺,尸体堆积成山。” “后,我中了蛊虫,谢家子遭埋伏。” 他压下翻滚的苦涩:“功高盖主留不得,皆是帝王手笔。” 袁少卿耳中嗡嗡作响。 这些话他能听懂,可好似又没法去懂。 “你可曾想过,当年出事时,为何袁女娘身边伺候的婢女中途被拉住,姬诗敏下毒手前,身边一群奴才,是拦不住,还是不敢拦?” 崔韫平淡言:“若我没记错,事发前几日,官家欲加重赋税,袁老太尉驳之,不免起了口舌之争。官家不悦,只怕此为惩戒。” 是给袁家的,也是给朝中力挺袁老太尉的那些官员。 袁少卿的手紧紧攥起,青筋暴起。 他知。 不只他知,袁家上下也是心知肚明! 可却只能明白里头装糊涂。 皇权太重,他们陈郡袁氏便是救过先祖皇又如何? 耳侧好似又响起一道温和的笑声。 “你为文臣,我为武将,也是不错的。维桢尚且年幼,更是一身反骨,我若不在,还得劳烦你帮着照看一二。” 他没做到。 他便是连亲meimei都没看护住。 “袁大哥。” “姬妄野心勃勃,冷血同官家像了七分。” 崔韫:“我想,陈郡袁氏磊落。你也是不愿辅佐他的。” “那可要来帮我?” 袁少卿狠狠喘了口气。 “忠谁?” “三皇子姬誊。” 他的身子重新回到榻上,像个半死人般,望着头顶上的幔帐。 姬誊? 那个质子。 崔韫:“我所言可斟酌一二,不必急着回应,回头我再来看你。” 还没等他跨出门槛,就听那虚弱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我哪里是帮你。” 分明是帮自己。 袁家不该没落,更不该被遗忘。 崔韫抚平衣摆,留下一句:“那就好好养伤。” 出了屋,即清跟在他身后。 他脚步未停,用极为凉薄的口吻道:“他受伤被姬妄救下,此事传去东宫。” 他想,姬甀应当得气的跳脚了。 狗咬狗,才是有趣。 即清应声退下,崔韫抬步朝厢房而去。这会儿女娘还没醒。被窝里小小的凸出一块。 他褪下外衫,上榻将人抱住,这才阖眼。 沈婳却有察觉,她揉了揉惺忪的眼儿。 “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