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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宗不养闲人,咸鱼可以 第13节

    第18章 rou包子

    一直到下课从学堂里离开,司吉月都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她怀里还抱着小孩子们塞给她的几个希罗果。

    和四大陆的其他修士一起上完常识课以后,“捌玖拾”跟在她身边,唯唯诺诺地问:“师姑祖,您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您只要说,剩下的就交给我们来解决。”

    “是啊是啊,有我们在,谁敢动您一根手指头?!”

    三个人拍着胸膛向她保证,司吉月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只憋出来个:“你们好烦,别叫我‘师姑祖’了。”

    “捌玖拾”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应该称呼您什么?”

    “……不知道。”司吉月走得飞快,仿佛慢一步就要被什么追赶上似的。

    三人组又愣了愣,然后恍然大悟地追上去,“老大!还是叫老大吧。”

    司吉月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看上去情绪不高。

    “捌玖拾”随后对司吉月认真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真实姓名,“捌”是王慎春,“玖”是赵建元,“拾”是钱林唐。

    得知司吉月要去天药房取丹药以后,三个人又开始狗腿地给司吉月带路。

    钱林唐很自豪地说:“老大你早说啊!我就是天药房孙师尊的亲传弟子,你要什么药直接找我就可以了。”

    “哦。”司吉月反应平平地答应了一声。

    “老大,今天晚上有我师尊的公开课,你来吗?来的话我们替你占个最好的位置。”赵建元搓搓手,殷勤地主动向人提议。

    司吉月耳朵动了动,点点头,嚼着希罗果,口齿不太清晰地说:“来。”

    天药房支撑着整个青云派卫生设施、人口生育、以及环境保护等等。

    青云派在其直辖的领地内拥有合法使用暴|力的垄断权,因此门派内自然而然产生了一些机构如长老会、监察门、后勤部和天药房等等。

    而青云派的教育工作则是长老会负责。在学堂中担任教导职务的人一要有修为,二要进行考核,这些工作大部分是由长老们的亲传弟子和掌门门下弟子承担。传授的各种课程包括功法、历史、技术等等。

    教育的内容不会因为性别而不同,在仙域里出生的孩子,能通过灵气检测的话,三岁以后就开始学习修炼的理论知识,到六岁时正式迈入修行,九岁时接触五行元素,一般在十八岁筑基,修为不够的话,可以选择用丹药冲击,当然,有人对自己身高样貌觉得不满意的话也会选择延期。

    出生在仙域的孩子想要加入一个门派修为至少要达到练气期,而四大陆只有筑基以后才有资格进入仙域。

    在仙域里出生的孩子,很多一出生就定了师父,他们的长辈在为其选择师父时,除了考虑具体元素属性,也会考虑师父的人脉关系,所以他们往往拜入自己父母或者是父母的朋友门下。

    仙域很早之前就延续着这种“师父带徒弟”的教学模式,但是每个门派中都会有公学,在某方面擅长的老师会开设公开课,因为内容鞭辟入里,可用性很高,所以很多散修和外门弟子会去蹭课。

    司吉月来到仙域已经两个月了,却至今没有见到第二个月族人。

    修仙界讲究强者为尊,在学堂里的所有弟子中,司吉月已经是最强的那一个了。她在这方面灵性很高,很快娴熟所有的课程,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比来了一年的师兄优秀。

    无论大家是否相信这些传言,也不管他们喜不喜欢司吉月,多数弟子都钦佩司吉月在这方面的天赋,修仙界崇尚强者,只要足够强,就能得到向往和憧憬。

    会有一部分人因为她月族的血脉对她冷眼相待,但是司吉月不在乎。司吉月的骄气和脾气毫不遮掩,众人也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她身上有着一股让人眼前一亮的生命力,像是一场深冬磅礴的雪,掩埋住生命中的一切谩骂和讥讽,浩浩荡荡铺盖出一片高傲的洁白。

    落日的余晖将影子一点点拉长,在这条漫长道路的尽头,司吉月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一边用乱七八糟的调子诵唱诗歌,那不成曲的调子是师父教的,说是《起源录》中的诗歌。但是现在司吉月都快学完这本书了,还没有在书里见到它一次过。

    想起沈灼洲,她又记起中午临走前他塞给自己的几个rou包子。

    司吉月把包子掏出来,看向“捌玖拾”,犹豫了下问:“你们有谁是火系的灵力吗?”

    “我我我!”王慎春激动举手,摩拳擦掌打算给司吉月好好露一手。

    “帮我烤烤包子,”司吉月开心地说,“你们吃吗?我师父自己做的。”

    赵建元和钱林唐受宠若惊,搓搓手,说:“老大,我们也能吃吗?”

    司吉月已经拿着一个凉包子吃起来了,“吃呗。”

    她说话嘟嘟囔囔的,吃完一个又接过王慎春新烤好rou包子,还没咬上去,手里的包子就消失了。

    司吉月刚愤怒地蹙起眉头,抬起头往后看,意外地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此时此刻站在她身后——抢走她包子的裴倨。

    他穿着灰绿色的道袍,左耳挂着一个黑玉吊坠,随着咀嚼的动作一摇一晃,昭示着主人的愉悦。

    裴倨白玉似的脸庞带点浅薄的笑意,低敛下眉眼看着司吉月。

    司吉月跟他足足对视了五六秒。

    她终于回过神来,上前一把薅住裴倨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把我的包子给我吐出来!”

    裴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居高临下地投射到司吉月放在自己下颚处的那只手上,看到她戴在无名指上的石头戒指以后,唇角微不可见地向上弯了一下。

    裴倨抬手攥住司吉月的手腕,他掌心guntang,衬得手里那截纤细、柔软的手腕像雪一样,只是稍一用力,上面就留了一个红印。

    身高和体型带来的力量差距让裴倨轻而易举地把司吉月的手给移开,司吉月用力到手指泛白,耳垂都涨红了,那只手还是被裴倨攥住慢慢拉开。

    从小到大,裴倨非要较劲的时候,司吉月很少拗得过他。

    “小月儿,”裴倨漆黑的眼瞳低下去,瞥了眼她腰间的示君,“那把剑你还在留着……?”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管得着吗?!”司吉月握住示君,充满敌意地盯着他,落在裴倨眼里像是小猫在冲人哈气。

    “那把剑早就不适合你了。”裴倨目不转睛地盯着司吉月的脸,淡淡道。

    司吉月飞快地抽出示君,剑锋直直地指着裴倨的喉结,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她像是真的生气了,语气沉凝地说:“我不需要你侮辱我的剑!”

    裴倨先是直勾勾地盯着司吉月,几秒之后难耐地咧出一个笑,少见的明朗。他把两只手面朝司吉月举到肩前,做出个两人之间表示认输的小动作。

    司吉月生气地“哼!”了一声,可裴倨始终都笑着看她,于是她最后还是把剑收起来了。

    她被裴倨盯得不自在,佯装平淡地瞅他一眼后,司吉月率先开口:“我们婚约结束以后,你有没有遇到过其他佳人?”

    裴倨不笑的时候,那张端庄肃穆的脸上就会平添几分神性,他直直地注视着她说:“从未。”

    司吉月嗤笑一声:“哼,我都换了三个了,废物。”

    裴倨:……?

    裴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神情重归于一片寂然,他弯腰凑近司吉月,脸色平静到有点吓人,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裴倨眼神一下子幽深下来,像是在竭力压抑着什么,他伸手摸上司吉月鲜活脆弱的脖颈,感受着手指下跳动的脉搏,才稍稍冷静下来一些,然后拙劣地表演那副虚假的淡然。

    在裴倨俯身凑近的那一瞬间,那股熟悉的冷香味朝司吉月扑面而来,替它的主人拥抱住她。

    裴倨深呼吸了一下,勉强扯动嘴角,他转而抚摸上她微微下垂的眼尾,对司吉月说:“小月儿,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你不用说这种谎话来气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吉月打断了,司吉月拍开裴倨的手,用大拇指朝后面比划比划,说:“骗你干什么?这不人都在后面了。”

    正在用火烤包子顺便偷听墙角的“捌玖拾”:……啊?

    裴倨冷血冷情地朝三个人俯视过去,面色笼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阴沉冷意,像刀剑一样一寸一寸刮着三人的皮肤。

    “捌玖拾”齐刷刷打了个哆嗦,脸上笑容比哭还难看,颤抖着走过来,跟眼前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裴倨问好:“师……师叔祖,事情不,不是您想的那样啊!”

    他们又迫切地看向司吉月:“老大您解释一下啊!”

    “解释什么?两个月之前在飞舟上的时候你们不是调戏我来着吗?这不心想事成……”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倨拎着后领提起来了。

    裴倨用左臂托住她臀部,右手钳制住她两条单薄柔软的手腕,让司吉月比自己高出一头,又将人禁锢在自己眼皮底下,手指微微收紧,然后他仰着头,凑上去在她嘴边极快地吻了一下,对司吉月说:“小月儿,我还没教你戒指怎么用吧?”

    司吉月手动不了,就在裴倨怀里乱七八糟地骂他,晃着脚丫子往他腰上踢,在裴倨含义不明的笑容中,对他炸毛呲牙。

    司吉月越来越暴躁,见骂他没有用,直接一口咬在裴倨肩膀上。

    裴倨只是游刃有余地调整了一下托着司吉月的姿势,确保她不会掉下来,然后他扭过头,对“捌玖拾”三个人皮笑rou不笑地说:“改天我们再聊。”

    他划破自己的手指往司吉月手指上的戒指上一按,两个人的身影就突然消失,留下了“捌玖拾”三人,和他们脸上灵魂出窍的神情。

    第19章 讨人嫌

    “裴倨!王八蛋!坏东西!”司吉月闭着眼睛一个劲儿地骂他,两只伶仃的脚腕上一串串黄金链饰碰撞出清脆声响。司吉月想到自己刚刚在小弟面前这么丢脸,就更生气了。

    “小月儿,”裴倨扶着她细细软软的腰,颠了颠她,“睁眼。”

    “不要!”司吉月脸背过去,不理他,好一阵儿过去,裴倨没有催促她,只是默默盯着她瞧。于是司吉月试探性地一点点把眼睁开。

    眼前画卷一样的景色慢慢出现在她清澈的瞳孔中。

    司吉月呼吸一滞,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得不知道说什么。她抬头向上看,上面是万里晴空,几片庞大的云彩飘在上空,浩浩荡荡宛若羊群。

    脚下是绵延了不知几千里的青草地,像是春天的原野,没有山,没有树,当然也没有海,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会移动的生命体。

    这是一个完全寂然和纯粹的子世界,还没有孕育出完整的生命,但是,很漂亮。

    只有在这种封闭、别无二人的环境里,裴倨才不再继续装模做样。他不顾司吉月的挣扎扳起她的脸,用微妙且危险的视线仔细端详了一阵儿,忍不住追上去亲了几口,然后才笑着说:“小月儿,我们分开了这么久,你怎么还胖了呢?”

    “不用你管!”司吉月用力闭上眼睛,嘴角绷紧,扑腾着推拒他的手。

    裴倨那张端庄冷淡的脸渐渐柔和,嘴角微微挑起,依旧专注地看着她,目光没有移开片刻。在司吉月扑腾的动作里,他始终把人固定在自己怀里。

    “……我有好几次,做梦梦见你。”裴倨低下头,把脸藏在她肩膀上,确认小月儿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以后,一边闭眼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一边兀自笑着说,笑容里带着几分怀念,几分自嘲。

    司吉月听见了,但是没理他,她把头拧过去,不想跟裴倨对视。

    裴倨话没有说全,其实在每晚的预知梦结束以后,他重新闭上眼想要小憩一会儿时,眼前总会闪现司吉月熟悉的脸——她死时尚且没有闭上眼睛的那张脸。

    然后他会再一次从梦里惊醒,静默良久,对着天空中一轮明月,脱掉汗湿的衣裳,重新起来打坐修炼。

    从两年前那个莫名其妙的夜晚开始,裴倨每天都在周而复始地经历着这样的一切。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此刻看着司吉月平平安安地站在自己面前,裴倨心里才能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安宁。

    清虚仙尊给的那颗忘忧丹,在吃下去后的第一个晚上就失效了,预知梦带给裴倨的,除了那些繁杂、不知真假的记忆,还有他对于司吉月一遍遍、所有的情感。

    醒来的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有时候裴倨真恨啊,恨自己为什么要认识司吉月,恨那份深深折磨着他的感情,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恨自己一遍遍重来,依旧没有办法改变……

    “小月儿,小月儿……”

    他埋首在她肩窝里,忽然发狠地咬上她单薄的耳垂。

    司吉月打了个颤,剧烈地挣扎起来,小手胡乱拍打着他,“你滚啊,滚啊!不要碰我!明明是你先放开我的!现在又来戏弄我……”

    “裴倨……你究竟把我当作什么啊……”司吉月呢喃着,动作幅度渐渐小下来,她右手紧紧握着示君,却没有拔/出来,明明这时候裴倨一点防备都没有,只要拔出剑来,司吉月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他。

    裴倨察觉到她的动作,却只是侧头眷恋地蹭了一下她银白色的头发,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