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节
虽说应长川实力强大,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切都是说不准的事。 更别说历史上的应长川就是死在周柔之战后的,死因虽不是非常明确,但大概率与这场战争有关系。 想到这里,江玉珣心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应长川轻轻将江玉珣的手握在掌心,他没有回答刚才那个问题,而是看着对方那双墨黑的眼睛轻声问:“爱卿在担心什么?” 江玉珣下意识问:“陛下可是受伤了?” 说话间他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里面满是掩盖不住的担忧与害怕。 应长川一点点扶着江玉珣的手,并让他再次落在了自己的战甲上。 “不知道。”天子摇头说。 ……不知道? 听到这三个字后,江玉珣下意识感觉到了不对劲。 受没受伤他自己不清楚吗? 然而随着一声轻响,战甲的搭扣已不知怎的松了开来。 此刻应长川正笑着看自己,并压低了声音在耳旁问:“不如爱卿来替孤检查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兵不厌诈 第99章 军帐四角皆是用铁钉死死钉在地上的,有的时候士兵也会将刀、剑等物贴帐放置。 按理来说它的承载力不成问题,但是这绝不代表人也可以靠在帐上。 方才还在担忧他“伤势”的江玉珣迅速闪身,并用审视的目光扫向应长川……定乌穆高大草原的阳光,将应长川的皮肤晒得多了几分蜜色,相比起一月之前,他身上的肌rou似乎愈发清晰。 最主要的是应长川的动作流畅利落。 哪里有一点点受伤的意思? 好啊,又骗我是吧? 我就知道后世那些负面传闻,也不全是空xue来风。 江玉珣久违地在心底里黑了应长川一下。 手虽然还被应长川锢着,江玉珣却还是忽然站直身,并义正词严地摇头道:“不想。” 他这声颇大,在刹那间穿透毡帘传到了军帐外。 表情变化更是快过了翻书。 然而今天应长川似乎是不打算和江玉珣讲道理了。 在“不想”二字传到耳边的同时,应长川已经单手卸下了自己身上那件战甲。 江玉珣的指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贴在了对方的胸口之上。 ……傍晚时分,天气一点点转凉。 与泛着寒气的玄甲不同,在触到他胸膛的那一刻,江玉珣的指尖甚至如被烫到一般轻麻了一下。 军帐内灯火通明,以至于江玉珣清晰地看到了应长川眼眸中的笑意。 不用猜都知道,他绝对又在逗自己。 时间已经不早,修整结束的士兵们一个个离开军帐,并三五成群向篝火旁而去。 他们的脚步声与吵闹声一道传到了江玉珣的耳边。 今晚的宴席规模虽然不大,但是身为皇帝与将领的应长川必然不会缺席。 江玉珣小心低下了头,忍不住偷偷地笑了一下。 ——应长川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既然陛下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 说着说着,江玉珣忽然抬起另一只没有被锢于应长川掌心的手,一道贴在了他的胸前。 开玩笑,自己可是现代人! 怎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应长川吓到? 到底已是初夏时节,应长川身上的战甲下只有一件薄衫。 江玉珣的指尖于此刻透过衣衫,触在了他胸口那道年幼时留下的狰狞伤疤上。 多年过去,刀疤不但仍清晰可见,甚至于触碰起来也很明显。 原本只想逗回来的江玉珣,下意识隔着衣料轻轻地抚摸起了那道长疤。 虽然知道这道伤已经痊愈多年,但是这道格外明显的痕迹仍使江玉珣的动作莫名地轻了几分。 就像一片羽毛,在这里蹭来蹭回去。 轻垂着的眼帘遮住了那双墨黑的眼瞳。 应长川眼前只剩下江玉珣那还在随着他的呼吸一道轻轻颤动的睫毛。 ……似乎下一刻就要化为蝴蝶振翅飞走。 胸口处的酥麻之意,如细弱的电流瞬间流遍全身。 应长川又想起了江玉珣的睫毛轻蹭在自己掌心的感觉,与温柔的呼吸。 方才紧紧锢着江玉珣的那只手,不由松开了些许。 冷色眼瞳中的目光却变得格外炙烫…… 江玉珣压根就不知道应长川在想什么。 察觉到他终于松力后,江玉珣立刻将腕自对方掌心抽了出来。 ——看吧,我就知道这招有用! 江玉珣不由长舒一口气,唇角也在此刻微微扬了起来。 军帐外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欢笑声。 江玉珣下意识转身看向那个方向,末了快速向后退了两步。 他在衣摆上蹭了蹭手心,忽然抬头说了句:“时间不早,宴席将要开始。呃,那我先走了?” 话音一落,还不等对方给出答复,江玉珣便拉开了军帐的毡帘。 不过转眼就消失在应长川的眼前。 有晚风在军帐敞开那瞬间,自帐外涌了进来。 帐内的烛火随着这阵风一道舞动,应长川不由一点点攥紧了手心。 清晰感受到身上那阵燥热后。 此刻的他忽然明白了何谓自作孽…… - 镇北军驻地虽然大,但也经不起数万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宴席即将开始,众人分散坐在处于营区各个角落的篝火旁。 与江玉珣同坐一处的,都是参战的主力将领,以及留守在镇北军驻地的朝廷命官。 时间已经不早,太阳一点一点下山,暖色的篝火将桌案上的rou食照得油亮油亮。 随应长川赶了一天路的将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此时远处其他士兵已经开宴,喝酒吃rou好不快活。 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欢笑声,那将领终于忍不住抬头向江玉珣行礼,并问他:“江大人,不知陛下可是还有政务要忙?是否需要吾等协助?” 周围几人齐刷刷地将视线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 直将他看得心虚起来…… 他下意识转身,并装模作样地看向自己与应长川所住的军帐方向。 “陛下恐怕是在忙着军务吧……”江玉珣一边说话一边端起了手边的酒杯,并借此遮掩唇角与略微僵硬的表情,“没关系,众位大人先用餐吧,一会大家还要早早休息。” 话音落下之后,他便抿了一口烈酒接着带头拿起了筷子。 按理来说,天子不来便不能开宴。 但江玉珣的话音落下之后,众人竟然也动作流畅地随他一道动起了筷来。 似乎早已默认了他能代天子作出决定, 吃着定乌穆高大草原上特有的牧草和沙葱长大的羊羔,rou里没有一丝半点的膻味。 刚刚烤好的羊rou外焦里嫩,唇齿之间满是从未尝过的清甜与鲜嫩。 身为天子和将领的应长川,从来不会亏待这些与他一起打天下的武将。 然而无论军中的伙食多好,出门在外仍是以果腹为先。 尤其不能因为吃饭而耽误了行军打仗。 因此席间的这几名将领,可谓是结结实实地馋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羊rou的香气早把他们的馋虫勾了起来。 一口下肚,更是罕见地将天子还有其余事情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喝酒,喝酒啊!”同在席间的定北大将军高高举起手中的杯盏,“我大周得此大胜,吾等理应豪饮一番!今晚一醉方休!” “将军说得是!”江玉珣对面的将领也在此刻举杯,并大声重复道,“都开怀畅饮啊——” 受此氛围影响,就连向来小心的庄有梨也跟着他们一起一杯一杯地喝了起来。 “江大人,”喝多了的定北大将军的脸早泛起了红,已向周围人轮流敬过一番酒的他起身看向江玉珣,并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我大周军队的实力自不容小觑,但此番能够以如此快的速度打败折柔,还是多亏了江大人当初提出的火火器……哪怕是为了此事,我这个当将军的也该好好的敬您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