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只有司焕知道,那是沈青恩用血走过的路,那是他五岁就得肩负起的责任,那是他残酷的童年,是他黑暗中的梦魇。

    是他为北川而活的开端……

    守护的开端下,他所接受的讥讽与谩骂,单薄的身躯独自扛下,至死都无人知晓他的苦楚。

    沈青恩已经不会在乎这些了。

    他只向司焕一个人解释过……

    因为司焕从未问过他,无条件的站在他身后。

    他被万人唾弃时,只有司焕一个人在意他过的辛不辛苦,而不是问他是真是假。

    除了司焕,再没人会记得他了。

    所以沈青恩临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和司焕说“别再回头,往前走”。

    沈青恩不想让司焕记得他,再为他难过。

    可他该怎么往前走?

    又要去哪……

    司焕不知道,沈青恩没给过他方法。

    司焕只知道,他不想让沈青恩孤身一人了,他会给他立碑,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司焕鼻尖发酸,盛洲侧眸将一把钥匙递给了司焕,“办公室的钥匙。”

    司焕伸手接过后盛洲又说,“北宫后面的那块地皮,我可以给你申请到三百平至五百平。”算是抚慰川主家属。

    后面这句话,盛洲没说。

    “不用了。”司焕说,“我和他说好的两百平。”

    多一平,都是他不乖。

    沈青恩会生气的。

    司焕与盛洲在天台上站了许久,直到局长拿着新的结婚证上来。

    司焕颤抖着手接下结婚证,结婚证上的照片是第一次结婚时的照片,沈青恩的脸色并不好看,看起来冷冰冰的。

    但这是他们唯一的合照了。

    他伸手抚摸着证件上的照片,这次让你在左边了。

    我也让你一次。

    司焕拿着证件去了沈青恩的办公室,在办公室里,他找到了很多东西……

    有旅游的攻略手册,夹在工作的文件里,或许是开会时也看过,上面偶尔还会有些工作纪要。

    还有三百平的房屋设计图,以及家具款式单,是三百平的大平层,但沈青恩多加了个台阶,在小半层那加了一个小房间,十五平。

    不知道是办公用,还是不乖了让司焕面壁思过用的。

    还有求婚的场地挑选图等……

    厚厚的一沓,都被司焕带走了。

    他离开北川前,还去了沈青恩带他去过的那栋沈青恩生活了十三年的“屠宰场”别墅。他走进去的时候,迎面的压抑氛围伴着浓郁的血腥味。

    司焕踩着血迹斑斑的楼梯上了二楼,在沈青恩居住过的小房间停了下来。

    他推开厚重生锈的铁门,里面没有任何灯光,没有窗户,关门时门外一束光也透不进来。

    昏暗的十平米狭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床边小台。

    躺在这里,是永远看不见月亮的。

    永远陷于黑暗中,不分昼夜。

    这就是沈青恩清冷无欲的原因,没有一个正常人可以在这里待着超过十天的。

    沈青恩可以。

    五岁就可以。

    司焕躺在落灰的床上,红色的衬衣被黏上了灰,他单手撑着后脑勺,仰躺着,一截腿悬在半空中。

    他抚摸着墙壁,在墙壁上感受到了刻字,他打开手电筒一看。

    上面有一行小小的字,青涩。

    【我不喜欢这样,但我不能不喜欢。】

    这行字,被几道刀痕划去了。

    在这行字的上面,还有血淋淋的鲜血,黏在墙壁上,是指痕,很深,被嵌入了墙壁中。

    指痕很小,是小沈青恩的。

    是被责罚后的痕迹,是不愿屈服的倔强,是责任被迫糅碎入骨。

    这样的沈青恩,从未想过与人并肩同行。

    司焕是他的例外。

    第208章 我每天都来看你

    司焕长长地吸了口气。

    这栋别墅不该存在。

    他在这躺到了领域恢复,他将整栋别墅化作灰烬,飘洒在无垠的雪山上。

    最后。

    司焕回了青州,他去了寸山。寸山被收拾的差不多了,但那罐棒棒糖还在客厅里,没被带走。

    司焕剥开棒棒糖吃了一颗,他回房间,每一处都是他的回忆。

    他将沈青恩压着讨要名分,帮他渡过火毒,沈青恩骗他鳞片同生共死,僵硬着动作学习着摸猫耳哄他,对他说着提防的话,赶他走,逼他离婚……

    司焕打开沈青恩的衣柜,嗅着衣服上的味道,触摸到了一个暗格,在暗格里发现了一本十分陈旧的书。

    上面有日期,和名字。

    是名录册。

    他仔细的翻着,一页又一页,上面全是沈青恩杀过的人。

    很快,他就翻到了他与沈青恩相遇的那晚。

    七月三十日。

    ——李林华,青州市人。

    在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已经被黑笔涂的看不清了。

    原句是:【郊外,他喊我漂亮哥哥,耳朵很可爱。】

    沈青恩担心这本名录册被发现,为那只可爱的beta小猫招来祸端。

    后来,司焕与沈青恩说了十五年前的事,沈青恩想起来时已经准备离开青州市了。

    十六年前,大雨滂沱的夜晚。司焕问他:“漂亮哥哥,我们还会再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