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崩坏

    "还给我！"‘铃铛猫’不顾自己还在渗血的伤口，就想去抢夺杜经克手里的铃铛。

    然而杜经克的脸更是快‘他’一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跟剑的接触面，还有一丝清晰的划痕。

    "要不要自己的记忆，现在是她自己做决定。"杜经克深黑色的瞳孔好像冒出火光，因为他一向最讨厌的事，莫过于什么为了她好这一类的借口，替她人作出决定，哪怕当时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最终的报应也一定会到自己身上。失去至亲之人的伤心、绝望，他不想再体会一次。

    "她在哪儿。"边说边将到手的铃铛贴身放好。

    ‘铃铛猫’紧抿着薄唇，不肯说出口。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顾，洛，在，哪，儿！"

    一字一顿的语气以及越来越紧贴‘铃铛猫’的剑锋都让‘他’害怕，然而哪怕剑再往前一步便是‘他’的劲动脉，‘他’也不曾吱过一声。

    杜经克不欲再和‘他’纠缠下去，本想给‘他’一个痛快再去找顾洛的时候。

    这个本由顾洛的记忆而组成的世界开始崩塌，一块又一块的幻境似玻璃一般，从天空碎裂掉落，而地板也开始产生缝隙，往下坍塌。地板下面，则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遭了。"近在眼前的死亡都没让‘铃铛猫’发出声响的‘他’，此时却在微微颤抖。

    身材纤瘦的人形‘铃铛猫’，放弃了人形，变成了一只通身漆黑的小猫咪，仅有一只眼睛悠悠发着绿光。

    "你快跟我来。"说完伸展四肢疯狂往外面跑去。

    杜经克迈开长腿跟在它身后，哪怕‘铃铛猫’的速度极快，也分毫不差的跟在它后面。

    刚跑出一小段路，碰巧遇见了进来寻找二人的路缙云，杜经克来不及跟他解释，只跟他点了下头，让他跟上。

    在前进的途中，‘铃铛猫’一边跑一边解释道，

    "因为这个空间是通过她的记忆形成的，"又是一块地板碎裂向下沉去，‘铃铛猫’轻松跳过空洞。

    "而她现在产生了自我否定，空间便开始崩坏了。"

    说话间他们已然走到了高台下，顾洛安安静静的躺在高台上，然而上去的唯一的楼梯开始一片接着一片剥落下去，掉进无底的深渊。

    顾洛的梦里是那个一脸绝望的白裙少女，‘她’的眼睛里是清晰可见的深深的厌恶，‘她’的嘴里一直在说着，

    "最讨厌你了，为什么你还没去死！"

    而‘她’的瞳孔里呈现的，站在‘她’对面的则是与‘她’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顾洛。

    面对着‘她’的痛恨以及恶毒的话语，顾洛并不恼怒，她的心底产生的却是心痛，悲伤以及想成全‘她’的愿望。

    "顾洛！"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自暴自弃，可你答应了要一直陪着我的！"

    顾洛在梦中转过头，她好像听见了路缙云和杜经克的声音。

    此时的她并不是一无所有的人，她还有值得留念的队友，还有想要珍惜的生活，还有想找寻的真相，她还答应了罗涤要平安回去。

    "对不起，"一滴泪从顾洛眼角滑落，她的手拂过白裙少女的脸，却直直穿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可我总觉得我亏欠你的，如果我还是一开始的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而现在的我，还想活着，对不起。"

    顾洛转身便向声源处跑，她并没有看见原本一脸狰狞的少女展露出的微笑，似安慰又似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