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372 章
,程颢忍不住道。 “阿兄就认命了吗?”程颐骤然抬头,恨恨反问。这些日来士林里多少人对宝应观演法长篇大论,或赞或叱,可是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写,《明德报》上更是提都不提。有读者都开始对来信问询了,他却依旧理不出思路。难道真要跟着张载改弦更张,谈那“气在理先”吗? 程颢却摇了摇头:“自是不能认命。只是天地博大,又岂是区区几人就能辩明的。既然大气却有巨力,就要放开成见,避除心障,想明白其中道理。一味想寻错漏,反倒容易误入歧途。” 这也是程颢跟程颐最大的不同。一个讲究“心”,一个讲究“理”。故而程颢能看得开,程颐却是不能。 沉默良久,程颐低声道:“这气,当重新‘格’来。一个道士所言,终究距离至理太远。况且浑天说不同于宣夜说,乃是儒家正统,哪能轻易更张?” “你想从《白虎通》入手?”程颢立刻反应了过来。 “不错。《白虎通》方为纲常之始,‘天人感应’乃是至理,不可篡改。凌霄子以道乱儒,可是大过。”程颐像是一点点找到了方向,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天人感应”之说来自董子,而《白虎通义》就是他思想的大成和延续。也是此书,确立了“天道”和“三纲五常”的关系,更解释了宇宙奥妙。若“大气压力”还能勉强融入,“真空”的说法就不妙了。毕竟《白虎通义》所言,有了太初、太始、太素后,天地就已成型,yin阳分明,而这才能牵扯出其后的lun理和天地之德。但若是天穹中还有“真空”,那岂不仍旧有混沌,仍旧有初始。这些不受纲常控制的存在,又该如何解释? 不过程颐想的也十分清楚,针对苏轼,他很有可能辩不过。但是针对凌霄子就不同了。若不是他在宝应观前演法,又岂会让人生出这等忤逆的心思?因而直指那小道,比反驳士林中的众人都要简单,也更釜底抽薪!更妙的是,他撰文批驳那小道,对方能驳斥吗?莫不是要在报上笔战?一旦如此,连跟他关系匪浅的《日新报》都要受到牵连,岂不一举两得了? 听到这话,程颢微微皱了皱眉:“官家可是极为看重那小道。” “那又如何?我听闻宝应观一年就从内库取了十万贯,东京城里有哪个宫观庙宇能有如此重的赏赐?官家这岂不是要重蹈真宗覆辙?!”程颐愈发的正气凛然,“如今朝局动dàng,人心浮躁,皆因那小道入京面圣而起。也唯有让天子远离妖佞,才能正朗朗乾坤!” 而只要扳倒了那小道,冒然相信妖言的苏轼,以及其同党,自然也会受到影响。哪怕他笔下生花,也要得个“浮浪”的恶名,无法重用。那“真空”的说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话说的激昂,就连程颢这样不愿生事的,都忍不住微微动心。想了许久,他终于点了点头:“或可一试。” 反正针对是个骤然得了圣宠的道士,就算不成,他们也不过是直言劝谏,不会对自己产生多少影响。试上一试,也无不可啊。 ※ 拿着新一期的报纸,韩邈步入了房间,笑着对甄琼道:“琼儿可知,《明德报》上也提及你了。” 甄琼眼睛一亮:“说了啥?莫不是夸赞我演法时英俊潇洒?” 这些天他还是关注了一下京城各式各样的小报,那些吹捧演法,赞他学究天人的,甄琼都喜滋滋存了下来。将来造化派发展壮大,也能给徒子徒孙们看看他的英姿嘛! “那倒不是。这报上说你提出的大气压力与纲常不合,祸乱人心。还说宝应观花销太多,赏赐过重,靡费了钱粮。”韩邈慢条斯理的把内容复述了一遍。 甄琼:“???” 两眼瞪的浑圆,甄琼憋了半天,才骂道:“这不是有病吗?大气压力跟纲常有啥关系?再说经费都是我凭本事赚来的,关他屁事!” 早就料到了甄琼会如此说,韩邈笑着摇了摇头:“大气压力兴许还能说得过去,但是真空就不一样了,会动到经学根本。这些儒生讲究天人感应,以天理定纲常,自然看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