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食铁兽
话说众人下了石墓二层，远远地看见一个黑白相间的兽，只听杨戬手中的老乌龟开了口，“食铁兽兄弟，这几个人是来盗你主人家墓的。” 那食铁兽一听，暴跳起来，竟有一人多高，举着轮盘大小的双爪，扑向四人。四人都不能使仙术，被追得东窜西逃，狼狈不堪。 那乌龟被杨戬丢在地上，还在说，“这食铁兽是蚩尤的坐骑，这么多年无数想打歪脑筋的人都死在他嘴下，我都说叫你们不要下来了，你们偏要下来……” 龙吉公主左躲右闪，一个箭跃躲在石柱后面；土行孙不能土行，偏又腿短脚短，早被食铁兽追从上了，他举着乌铁棍相迎，却被食铁兽一掌闪掉，紧接着又是一掌只听啪的一声，土行孙只觉浑身被拍散架了，右肩火烧般剧痛，整个右肩骨竟被振碎了，人也飞出数丈，当场口呕朱红。杨戬三人俱是一惊，不再嬉笑，都没曾想这凶兽竟然这等威力。 杨戬扶起土行孙，对哪吒和龙吉公主道，“快跑。到上一层去。” 哪吒回头一看，下来时的石梯已经不见了，哪里还上的去。 凶兽追上杨戬，挥掌就拍。杨戬推开土行孙，借势一滚，躲开了这一掌。地上已经出现一个硕大的掌印。 凶兽舍了土行孙转而追着杨戬而来，杨戬腾挪转移，几个翻越，绕柱子跑，饶是他速度奇快，也被巨掌擦到了左臂。龙吉公主挺剑来刺，月芒扎在凶兽背上，只听的一声，像是刺在金属上，想这月芒也是神兵利器，竟伤不得它分毫。 那凶兽回头一掌横扫，龙吉向后翻越躲了过去。凶兽见这二人灵巧，又来拿受伤的土行孙。土行孙拖着左臂，拼命逃跑，又哪里跑的脱，早被凶兽追上，张嘴要来咬，土行孙举者乌铁棍来档，却被一口咬断！这乌铁棍也是他师父赠他的神兵，竟被一口咬断了！凶兽又张口来咬土行孙，土行孙哪躲的掉。 幸有哪吒早早扔出两块金砖，两声竟砸出了火花，那凶兽浑然不觉，哪吒又扔出火尖枪，也是无用，又扔混天绫，那混天绫柔软，凶兽一掌打来，竟反被绕柱眼睛，又扔乾坤圈，这圈从凶兽头上砸去，正套在脖子上。 那凶兽两掌从两边拉，不想乾坤圈竟有韧性，被它拉的扁圆也不能断，自己反而被夹的眼泪直流，又张口咬，那圈刚好卡在下巴下面如何咬得到。凶兽几番尝试都不能取下，动了无名火，气得暴跳如雷，钢牙外露，凶光四射。 它奔向哪吒，势要拍死给他套圈的人。杨戬趁机跳到它背上，一把拽住乾坤圈迎头就是一掌，这一掌当年曾劈开桃山，虽没了仙力，掌力也不减多少，然而凶兽只顿了一步，毫不理会，一掌拍向哪吒，哪吒一步跃起，凶兽似早料到一般，双足一蹬，跳的比哪吒还高，一口咬下，眼看哪吒避无可避。 “噔”一声琴响，龙吉公主抱着古琴丝桐玉指拨了一声，空明清澈，静如梵音。 众人皆是一愣，那凶兽也是一愣神，杨戬乘机一拉乾坤圈，凶兽的嘴偏了半分，咬掉了哪吒的衣角。 凶兽跳过来还在追哪吒，杨戬一手拽着乾坤圈，一手拼命的打，不知打了多少下，只震得户口发麻。龙吉公主一手按一手抚，通过琴音迷惑凶兽，那凶兽的速度果然是慢了些。 旁边龙乌龟看着这场追逐戏，听着琴声，眼睛半闭，似在睡觉又似咋回忆。它缓缓开口道，“这食铁兽在被蚩尤收为坐骑前，曾和上古龙神叫过板，二人分胜玄鸟、灰熊、青蛇、雪狼，虽然略逊一筹最终没有争下华夏图腾的位置，却也从容离去，获得上古第一凶兽的殊荣。它在逐鹿大战中被封印了仙术神通，本体坚如铁石无物可破，牙齿利如金刚可咬万物。” 哪吒一听它优哉游哉地说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边跑边道，“它要是自己咬自己一口呢？咬的破就是身体不行，咬不破就是嘴不行。” 老乌龟听了哪吒的话，沉思半晌，才道，“牙尖嘴利的小子，之前有个闯进来的人也试过你的想法，呶，”老龟拿头一指，“他的骨头就在你前面，对对，别踩到了。” 哪吒一低头果然有骨头，吓得一哆嗦，心想今天恐怕是要陨落在此地了。 长乐宫。杨任身体飞出，摔倒地上，口吐鲜血，眼见已经是要毙命。一个穿黑袍的人出现他身前，那人袍子宽大看不清面貌，言道，“你既出手刺杀，则身陷因果，我杀了你你师父也不敢多言语。”抬手一道精光就要取杨任性命，突然，从旁窜出一只碧眼云霞兽，原是清虚道德真君坐骑，得了灵性，因杨任双眼不便，赠与他做个引路的仙兽。好个云霞兽，一嘴衔起杨任，四蹄飞奔而去，它速度极快，转眼已经飞到半空中，脚下生彩云，遮住黑袍人视线，眼见就要消失了。 那黑袍人一抬手又是一道精光穿过彩云直射而去，正中云霞兽，登时魂魄散尽，尸骨全无。杨任从空中直愣愣地掉了下去。那黑袍人道了声，“罢了，没了道行，治好也是废人。”转身走了。 石墓内，杨戬三人合战食铁兽。杨戬在它头上敲了也不知几百下，这凶兽终于吃痛，反手过来要抓杨戬，它双臂并不灵巧，左右抓不得，恼得拿背往石壁上撞，撞得整个石墓都在摇晃，石壁都撞裂了。杨戬双脚往上移，踩着它肩膀，也撞不得他。凶兽又拿头往石壁上撞，撞得火星直冒，杨戬无法躲，只好跳开。这凶兽用力过猛，把自己也撞得一晕。龙吉公主得着机会，挺剑从它头上刺下去，那兽吃痛，又跳起来追赶三人。它一离开石壁杨戬又跳上去批头就打，猛然发现，刚刚龙吉公主一剑削掉了它头上一小撮毛发，毛发下面尽是一处伤痕。杨戬心想，“它这般强横，竟也被人打破了头，不知是何方神圣。既然这里受过伤，那就从这里下手，或有一点赢面。” 他冲二人喊道，“它头上受过伤，我们就往这打。” 哪吒听见，也跳上脊背，二人手握着乾坤圈各拿了一块金砖，朝食铁兽脑袋上拍去。食铁兽反手想抓，前面又被龙吉公主拿剑牵制，惹得它咆哮连连，左奔右突，也摆脱不了三人。 二人又敲了几百下，这凶兽动作逐渐慢下来，脸部随着二人的拍打出现抽勒的表情。他越走越慢，终于不动了，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杨戬、哪吒早已脱力，踉跄着跳下来，灰头土脸，浑身是伤，要紧处杨戬小腿骨被拍断，哪吒右手臂被拍碎， 龙吉搀扶着杨戬，靠着石壁坐下休息，土行孙和哪吒也靠了过来。土行孙先抹了惧留孙赠的膏药，又将药递给龙吉公主，叫她给二人敷上。 三人正敷药间，凶兽霍地一声站了起来。土行孙吓了一跳，“它，它又站起来了！”四人打了一天也未曾伤它一处，好不容易打晕了，现在卷土重来，只把众人吓得四肢酸软、面如土灰。 食铁兽站了起来，只是眼神不似前般冒着凶光，带着一些呆滞、木讷还有陌生，它左顾右盼，似不认识此地一般。突然，它前足往地上一趴，四足迈动向众人来爬来。龙吉杨戬紧张地握住手，土行孙哪吒早已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食铁兽缓缓地爬来，东嗅西嗅，径直往哪吒去。它拿脑袋拱开哪吒土行孙二人，举爪在哪吒怀来掏啊掏，竟是摸出了一枝竹叶，上下看了看，又拿鼻子嗅了嗅，咬了一口，咀嚼了几番咽了下去，看样子甚是满意。剩下的竹枝叼在嘴里，看也不看众人，朝着一层的石梯的位置走了去，在石壁尽头消失踪影。 众人呆若木鸡，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那一旁的乌龟似乎刚刚反应过来，直到凶兽消失了才在那里喊，“食铁兽兄弟，食铁兽兄弟，你别走啊！等等我……” 哪吒早过去左手抓住老乌龟，拎了过来。三人以杀人的眼光包围着它，用小声却又能让它听见的声音探讨， “煮了吧，炖汤有营养。” “营养的话，当然是清蒸更好。” “红烧吧，红烧好吃。” …… 老龟紧张道，“各位，都是误会，误会啊！我与那食铁兽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是它吃了我四只脚，今天各位大仙以大神通降妖除魔，正帮了我老人家报了大仇。十分感谢、十分感谢，这就不打扰，告辞告辞！”说完，它扭着脖子就要爬走，因为没有脚，扭了半天也一步没动。 杨戬道，“炸了吧，还没吃过炸的，先架起一口大锅，把油烧得guntang，在把它往里一丢，滋啦一声，保准又香又脆。” 那乌点的像捣蒜似的下拜，嚎啕大哭，“大仙饶命，大仙饶命。我老人家自幼无脚生就是个残疾，孤苦伶仃，只想找个僻静地地方安度晚年。你们就饶了我这一会吧！”他三句话已经说了三种没脚的原因。 杨戬道，“别拜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满意了就饶了你一会，但凡有半句虚假，定架上油锅炸你个外焦里嫩。” 老龟道，“大仙尽管问，老人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戬道，“你的脚到底是怎么没的？” 老龟道，“我老人家的脚真的是被女娲娘娘砍掉的，当年……” 杨戬道打断道，“可以了，下一问题，这食铁兽金刚不坏，怎么锤了他几下就变傻了。” 老龟道，“上仙法力无边，我老人家哪里能揣摩。只听说这凶兽征战万年从未受过一星半点的伤，唯有与龙神大人争斗时被大神通打伤过脑袋，今番又被你们砸了几百金砖，想是砸出个脑震荡。” 杨戬道，“它怎么凭空消失了？我们来时的石梯怎么也不见了？” 老龟道，“这蚩尤墓玄之又玄，我老人家也不知道。” 杨戬道，“那你还知道什么，蚩尤的神兵是否在这里？” 老龟道，“这个我知道，当年蚩尤大战轩辕氏神农氏时使的一把宽口重剑，剑长三丈，宽七尺，名曰定江山。轻轻一划就是一条河，重重一砍，啧啧，天崩地裂！端的是神力无比。” 杨戬道，“这重剑现在埋在何处？” 老龟道，“年轻人，寻不得寻不得啊，但凡神兵皆有剑灵，或拘役或献身，我听说蚩尤生前拘了上古第一妖兽困在剑中为灵，那妖兽不肯善摆干休，屡番想挣脱出去吃了蚩尤，现在蚩尤一死，结界不知为何也松动了，那妖兽肯定会借机逃出，届时，只怕尔等性命不保！” 众人不知它说的是真是假，正在思虑。突然，先前被食铁兽撞裂的石壁轰隆隆倒塌下去。待烟雾散去，众人只见，一把高大的重剑直插剑台上，通体漆黑，无形之中透着一股威压，当真有定江山镇寰宇的气势。紧接着一声低沉地龙吼传遍石洞……